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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6章 風塵仆仆定心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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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鬆和沉著臉。

他如何不知?

太安王妃賜下玉鐲,便是在說:此人太安王府護了。

可他怎麼甘心?

他好不容易才熬過這一月徹夜難寐的時光,隻待時機成熟便立解心頭大患。

可棠鯉一轉頭卻又攀上了太安王府的!

他不甘心!

趙鬆和裝模作樣地歎氣:“你我夫妻多年,何至於走到今日。”

“夫君做初一,我自然要做十五。”

棠鯉半點不接茬,如刀的言語直直刺入趙鬆和的心臟。

她無視趙鬆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起身行至門邊,又停下腳步微側過頭。

“總之,夫君,你我就這麼相互折磨一輩子吧。”

“無論如何,最痛苦的一定不會是我。”

趙鬆和矗立原地。

良久,他好似終於想通了,麵上緩緩扯開一抹笑。

太安王府又如何?

世事難測。

喝水都能嗆死人,隻要計劃周全,做得隱蔽些,棠鯉……死便死了。

難道太安王府還能為她的‘意外身亡’殺了他不成?

……

稱心如意樓徹底在京城名聲大噪,數不清的訂單如雪花般飄了進來。

上至掌櫃,下至賬房,各個忙得腳不沾地,暈頭轉向。

這一日,棠鯉好不容易得了空閒,出神地望著窗外。

蓮衣離開已有整整四十天。

若順利,她近兩日便該回來。

回想當初為來京城,自己不顧爹娘苦心勸阻,孤注一擲地與二老大吵,棠鯉隻覺得心臟發疼。

“棠掌櫃在想什麼?奴婢見你近兩日總出神。”

“在想我娘家。”

棠鯉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當得知棠鯉在撞破趙鬆和宗雲裳奸情的第一天就派人回了江州,畫竹瞬間陷入沉默。

巧了。

據她所知,殿下在同一天派了探子去江州探查棠掌櫃的身世。

不出意外,探子查到一半,就會發現棠家舉家遷移的事。

不過,事已至此,倒沒必要告訴棠掌櫃,讓她徒添煩憂。

反正,殿下也不會在意此點小事。

應該……不在意吧?

思及殿下對棠掌櫃的關注度,畫竹的表情逐漸變得不確定。

當天下午。

蓮衣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

她身後跟著個穿男裝,身量修長,容貌英氣的女子。

畫竹的視線似不經意從這人身上劃過。

見她沒有喉結,複又垂下眸子,繼續當透明人。

蓮衣露出笑容:“姑娘,奴婢不負您所托。”

一聽這話,棠鯉仿佛吞了顆定心丸,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爹娘離開了江州,這一世,趙鬆和彆想再傷他們分毫!

她讓蓮衣先回府休息,轉頭看向靜靜站在一旁的英氣女子,霎時眼眶一熱。

“玉兒。”

容玉,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最好的手帕交。

回想上一世為還她清白,玉兒被趙鬆和害的落水而亡,棠鯉就覺心痛難忍。

容玉上前抱住棠鯉,低聲安撫:“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無妨,還有我在。”

兩人上樓獨處。

容玉將行鏢路上的趣聞說於棠鯉聽,逗得她連連發笑。

隨後才神情凝重地提起正事。

“我在回鏢局的路上碰見蓮衣,很奇怪她為何獨自回江州,好一番追問,那丫頭才告知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鯉兒,你的處境很不妙。”

棠鯉穩穩當當地給容玉斟茶,不緊不慢地將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完完本本地告知容玉。

當得知棠鯉借太子的勢把趙鬆和壓得節節敗退,連宗雲裳也在她手裡吃了好大的虧時,容玉不僅沒覺著高興,心情反而越發沉重。

怕就怕那對狗男女狗急跳牆。

那趙府無異於龍潭虎穴,繼續糾纏不是正道,早早想辦法和離脫身才是正經。

容玉頓了頓,下決心勸道:“鯉兒,你和離吧!”

她從前勸過一次。

可那時鯉兒傾心趙鬆和,對他仍抱有期待,拒絕了她。

容玉本以為會迎來又一次拒絕。

誰知這回棠鯉極快地點了點頭,一臉嫌惡地說——

“當然要和離,如今我現在看見他的臉就覺著惡心!”

“但你知道的,這世道對女子總是尤其苛刻。”

“女子想和離,說是千難萬難也不為過。”

容玉深以為然。

她家中是開鏢局的,她是家中獨女,為了繼承家業,她從小習武,無論寒暑從不懈怠,比男子更拚命。

即便如此,家中其他的鏢師也總會看著她搖頭,一副容家後繼無人的表情。

容玉沉吟道:“和離可以徐徐圖之,兩個孩子的教導之責卻不可再耽擱,依我看,不如讓他們認我為武師父,我再以伯父伯母思念外孫的理由,帶他們回江州住幾年。”

趙鬆和狼子野心。

在他的教導下,兩個孩子很有些拜高踩低的跡象,再讓他教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徹底把他們教廢了。

棠鯉緩緩搖頭,神態平和。

“不妥,他不會同意,但你放心,我心中已有打算。”

再過兩日就是鴻鵠書院‘大字班’的招生日,她要送兩個孩子進去。

趙鬆和有殺心又如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孩子去了鴻鵠書院,難不成他敢在書院裡動手?

又過兩日。

鴻鵠書院招生日。

站在招生隊伍裡的趙鬆和一身素衣,與旁邊穿著綾羅綢緞的其他舉子形成鮮明對比。

見到這一幕的棠鯉不自覺彎了彎唇。

從上月初十之後,她就再沒給過趙鬆和一文錢。

趙鬆和幾次試探,她都裝聾作啞。

可他早就養成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怎能受得了清貧度日?

隻堅持了不到兩天就開始變賣東西。

即便這樣,據劉河回稟,趙鬆和在鴻鵠書院的日子仍過得異常艱難。

隻因他變賣的銀兩隻夠自己用。

他裝不了大款,撈不著好處的酒肉朋友自然不圍著他轉了。

“趙元庭,趙元婕,都六歲了為何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棠鯉蹙著眉頭,聲音輕輕柔柔。

“我也想不通呢。”

“我夫君是個舉人,一直由他負責孩子的啟蒙,按理說,不該如此。”

登記的書生不認識棠鯉,更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趙鬆和,聞言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我看你丈夫舉子的功名很有水分,竟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

這時,趙元庭看見人群中的趙鬆和,興高采烈地大喊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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