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倔強地將頭轉到一邊,手上傳來的刺痛,讓她忍不住掉淚。
蘇凝看顧晚不回答,也不好再說什麼,匆匆就離開了
鄧詠平轉過身,這才對著孟師長和李嬸子說道。
“孟伯,李嬸,你們倆來有什麼事啊?”
“詠平啊,我們倆是專程來感謝顧晚的,另外受小蘭的母親杜主任的托付,給你帶來她送你的禮物。”
孟師長遞給顧晚兩個信封。
“這個信封是我和你李嬸的心意,以後還得麻煩你繼續幫我們煎藥,你可不能拒絕。”
顧晚打開孟師長說的第一個紅包信封,裡麵是嶄新的兩張十塊錢,還有一疊肉菜飯票。
“這個信封是杜主任送你的,她還在照顧小蘭,托我一定要把這個帶給你,這是前線文工團的話劇票,杜主任想請你有時間的時候去看。”
顧晚看著信封裡有四張話劇票,正好可以帶著爸爸和哥哥們一起看。
“還有這個,是小蘭醒過來以後,堅持要讓我拿給你的。”
李嬸子遞過來一個小盒子。
顧晚打開,裡麵是一塊精致的西江牌手表。
“這塊表,小蘭一次沒有戴過呢。”
“嬸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顧晚有些遲疑。
治病救人,對她來說是一件融進骨子裡的事。
況且隻是舉手之勞,怎能占人家這麼大的便宜?
“顧晚,你千萬彆推辭,要不然嬸子和你孟伯伯心裡,可有的難受了。”
李嬸子開口說道。
畢竟他們夫妻二人之前對顧晚和顧立國都不好,可顧晚卻救了小蘭的命。
以德報怨,這份恩情,如何報答?
顧晚見李嬸子言辭懇切,也就不好再推辭。
隻得收下了這些東西。
孟師長和李嬸子這才放心地離開。
待孟師長和李嬸子走後,顧晚見鄧詠平拿著一個小碗走來。
“來,伸手。”
顧晚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腕還有擦傷。
“這點小傷,無礙的。”
顧晚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拿來吧,你既是我爺爺的徒弟,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年齡又比我小,同晴晴一樣叫我哥哥就行了。”
顧晚這才伸出自己的小手,將傷口暴露在鄧詠平麵前。
八零年代的地板是堅硬的水泥沙鋪平的,顧晚傷得不輕,傷口混雜著沙土,猙獰恐怖。
“這還無礙,要是晴晴早就哭得站不住腳了。”
鄧詠平十分驚訝,拿著鑷子的手小心翼翼。
“我先給你消毒,再敷上草藥汁,你忍著點痛。”
鄧詠平有點心疼顧晚。
明明所有人中,最委屈的是她,可隻有她不哭不鬨,倔強地堅持著。
這份心性實在難得。
鄧先俞心裡也不好受,他甚至有點後悔當初接納了劉小翠。
要不是他一時心軟,顧晚怎麼會受這樣的罪。
是他沒有照顧好顧晚。
經此一事,鄧先俞已經徹底相信了顧晚的品性。
他發誓以後無論如何,要第一時間護著顧晚。
鄧詠平的溫柔體貼讓顧晚感受到了來自外人,久違的善意。
除了顧家三人,這裡的所有人好像都對她帶著天然的戒備,防範和深深的不信任。
可隻有眼前的鄧詠平,好像能看到她善良的靈魂,從來沒有先入為主地審判過她。
顧晚忍不住認真地觀察著鄧詠平。
他的頭發微卷,瞳仁是美麗的琥珀色,長而密的睫毛微翹,白皙的肌膚嫩得看不到一絲毛孔。
他一雙鳳眼閃瑩,嘴唇粉潤,手指修長。
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溫熱,柔軟。
鄧詠平全神貫注地給顧晚處理著傷口。
顧晚忍不住齜牙咧嘴。
“現在知道疼了?”
鄧詠平忍不住消遣她。
“謝謝鄧醫生。”
顧晚突然認真地致謝。
鄧詠平看著乖巧的顧晚,忍不住對她的身世好奇。
一個農村野丫頭,怎麼會有這樣的見識和心性呢?
“我看你的中醫知識很紮實,像是係統地學習過,你是在哪裡學的?”
鄧先俞也十分好奇,抬頭看著顧晚,想聽她如何回答。
“我在農村老家,隔壁就是一個老國醫,我從小就喜歡看他給人診病,耳濡目染,就學會了許多東西。”
顧晚想起了前世那個教導自己的小老頭兒,是無儘思念。
“那他也是一個名醫了,能把你教得這麼好,有機會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鄧先俞覺得顧晚身上的很多國醫理念,非常優秀。
“可惜他不在了。”
顧晚想起程教授待她如同親女,如師如父,不禁感傷起來。
鄧先俞以為顧晚認識的這位老國醫已經不在人世,不禁感到十分惋惜。
“小晚,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有師父在。”
顧晚對鄧先俞是心存感激的,更何況他的醫術是後世學習和研究的楷模。
處理完傷口,顧晚將鄧晴晴的藥,托付給了鄧詠平,自己則帶著給顧竹風準備的藥回了家。
大哥看著每天都能帶回來不少東西的顧晚,十分匪夷所思。
昨天顧晚帶回來一堆桃酥,水果罐頭,麻餅,烘糕和肉乾肉鋪,手上還有一隻玉鐲。
今天顧晚又帶回來一隻昂貴的手表和二十元錢,還有幾張話劇票。
顧竹風生怕這些東西是顧晚偷來的。
猶猶豫豫不敢開口詢問。
“大哥,你彆擔心,這都是我沾了存慈堂的光,病人感謝我師父,連帶著就感謝了我這個小蝦米!”
顧晚勸慰著顧竹風。
“大哥,你把這碗藥喝了,明天我帶你去師醫院,打頭孢。”
顧竹風將信將疑,顧晚隻在存慈堂呆了兩天,怎麼會有人送她如此貴重的禮物?
他心裡忐忑不安,下定決心明天要陪顧晚一起去存慈堂走一趟,一探究竟。
顧晚安置好顧竹風,就回到屋裡翻開了課本,複習著高考的內容。
顧晚自習地在書本中挑了幾道解題思路比較複雜的題目,準備明天問問顧竹風,裝裝樣子。
她複習完功課,認真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經曆下午的事情,張文娟母女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來找她的麻煩。
大院兒裡的人,對她的態度也在一點點有了變化。
希望顧立國能不再受她的連累。
大哥的病情,如今也給他安排上了治療方法。
隻是錢還不夠,遠遠不夠。
二十元錢,連大哥用上一療程的頭孢都不夠。
更彆提後續還要給他準備些營養品,補身體。
二哥也需要買幾身新衣服。
日後,大哥身體好了,也得給他攢些做生意的資本。
唔,至於鄧阿姨和傅宴生的事……
明天再想吧……
顧晚昏昏沉沉的就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