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14:23
阮朝陽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對話框上懸停了幾秒,終於按下發送:
“阿爾法好些了嗎?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等了五分鐘沒回複,她又補了一句:“就10分鐘,可以嗎?”
手機一震。
“可以。”
“你在家嗎?”
“在。”
“那……我要改天去嗎?”
“不用。”
阮朝陽眨了眨眼——程淮舟居然在家,還同意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抓起一張a4紙,筆尖飛快地寫滿一整頁。
站在程淮舟家門口,阮朝陽才發現這裡連門鈴都沒有。她輕輕敲門,三下,規規矩矩。
門開了。
程淮舟穿著燕麥色家居服,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目光淡淡掃過她。他沒說話,隻是彎腰從鞋櫃裡拎出一雙黑色男士拖鞋,扔在她腳邊——大得能塞下她兩隻腳。
阮朝陽今天穿了條牛仔短裙,彎腰換鞋時,裙擺微微上滑。她沒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眸光一暗,喉結微動。
“我給阿爾法煮了雞胸肉西蘭花。”她舉起便當盒,又趕緊掏出手機,“問過醫生的,你看聊天記錄——”
程淮舟側身讓她進來,表情依舊冷淡。
阿爾法一見到阮朝陽,尾巴搖得像螺旋槳,一個飛撲把她按倒在地,舌頭熱情地舔她的臉。
“寶貝!看來你全好了!”她笑著躲閃,沒注意到自己的裙角已經卷到大腿根。
站在門口的程淮舟彆過臉,下頜線繃得死緊。
阮朝陽爬起來,打開便當盒,用手撕著雞胸肉:“阿爾法急性子,吃東西都不嚼,所以我每次都撕好——”
便當裡,雞胸肉被撕成均勻的細條,西蘭花去梗隻留花冠——比程淮舟訂的寵物營養餐還精細。
他沒說話,轉身進了書房。
喂完阿爾法,阮朝陽猶豫再三,還是敲了書房的門。
“程總監……能打擾10分鐘嗎?”
程淮舟從電腦前抬頭,雙手抱胸。光線從落地窗灑進來,她這才看清——貼身的家居服下,他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胸肌輪廓若隱若現。
原來他不是細狗……
之前每次見他,他都穿著黑色襯衫,所以她都沒注意到。
“說。”
她遞上那張a4紙:“這是我憑記憶複盤的筆試答案,能不能……幫我看看問題在哪?”又小聲補了句,“看在我是阿爾法好朋友的份上……”
程淮舟拿起鋼筆,掃了幾眼就開始劃:“這就是你的全部答案?”
她蹭到他右邊,彎腰湊近。
“6分水平。”鋼筆尖戳著紙麵,“axwell隻要9分的人——你一筆帶過的點,彆人能細化成可行性計劃。”
“90分鐘寫16道題,真能寫那麼多?”
“你做不到,不代表彆人做不到。”他黑著臉,“效率低,一是沒知識體係,二是練習不夠。”
阮朝陽低頭絞手指:“我……確實臨陣磨槍,在小紅書找的攻略。”
“寫成這樣,丟我的臉。”
“我哪知道差距這麼大嘛……”她撇嘴,“在同學裡我還算不錯的……”
“雞頭鳳尾。”他毫不留情,“axwell隻要上遊的人。”
“我知道了,我虛心求教。我可不可以……求你給我推薦一些書。”
程淮舟皺眉。
“我本來沒有什麼具體的職業規劃,很多同學做了會計財務或者進了四大,可你讓我接觸到谘詢業——那些筆試題雖然難,但想想就熱血沸騰!”
阮朝陽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是你,突然給了我夢想!”
程淮舟皺眉,起身走向書架。
阮朝陽的視線追隨他,不由自主黏在他背上——家居服下,背肌隨著動作起伏,腰線收進褲腰,再往下是……
好翹的臀。
他抽出一本書走回來。
阮朝陽瘋狂默念阿彌陀佛。
“看第三章到第六章。”他把書扔在桌上,“看完重做第一題,達到8分就給你推薦下一本。”
“好!”
“你隻有半小時。”
“啊?”
“現在開始計時。”他按下腕表,銀框眼鏡後的眸光銳利。
30分鐘後。
阮朝陽將重新作答的題目推到程淮舟麵前,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涼。
程淮舟接過紙張,鋼筆在紙麵上劃出幾道淩厲的痕跡,最終在頁腳寫下——7分。
“7分?!”她瞪大眼睛,身子猛地往前一傾,手指點著紙麵,“這裡沒有分嗎?還有這裡呢?這個點我明明寫得很詳細了——”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因為俯身的動作,胸口幾乎貼上了他的手臂。
程淮舟的筆尖一頓。
觸感太明顯了——柔軟、溫熱,還帶著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氣。
他皺眉,側頭看她,嗓音微沉:“你一個小女孩,注意一點。”
阮朝陽一臉茫然地直起身,“我怎麼了?”
她今天穿著寬鬆的粉色衛衣和牛仔裙,頭發隨意紮成馬尾,臉上寫滿求知若渴的真誠,看起來確實毫無心機。
程淮舟盯了她兩秒,最終沒再說什麼,起身走向書櫃。
“筆試有16道題,你隻記住了4道?”他的聲音從書架前傳來,帶著淡淡的嘲諷。
“我……得努力想想。”她小聲嘟囔。
程淮舟抽出一本書,轉身走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就在這寫,把16道都回憶出來——”他頓了頓,“寫完了,我就教你。”
阮朝陽眼睛一亮,“真的?!”
“你隻有30分鐘。”他抬手看表,語氣不容置疑。
“我馬上!”她抓起筆,低頭就開始奮筆疾書,完全沒注意到男人唇角那一閃而過的弧度。
——
程淮舟拿起她最終完成的題目,眉間的溝壑越皺越深。他沉默地合上紙張,轉身從書架上抽出八本書,遞到她麵前。
“看完這些書,全部重做,再給我看。”
“好!”阮朝陽雙手接過,眼睛亮得像是接了什麼聖旨,“我一定認真看!”
她抱著書,突然又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對了,阿爾法的住院費……你轉了我兩萬,但其實根本用不了這麼多。”
程淮舟抬眸看她。
“醫生說了,胰腺炎不是因為雪糕,但不能排除雪糕可能是誘因……所以我覺得二八分責比較合理。”她掰著手指算,“我出1800,你出7200,剩下的12800我退給你了,你沒收——你微信退回來了。”
“不用。”他的聲音平靜,“我全責。”
“那……我退11000給你?”
“不用。”他低頭翻書,語氣不容置疑,“請狗保姆也要花這筆錢。”
阮朝陽抿了抿唇,小聲嘀咕:“我是因為喜歡阿爾法才去陪他的……又不是為了錢。”頓了頓,她又補充,“不過,如果你以後請狗保姆,我很樂意。”
程淮舟沒接話。
她想了想,又問:“對了,你給阿爾法買保險了嗎?”
“沒有。”
“為什麼?”
“不差錢。”
阮朝陽一噎,差點被他的理直氣壯氣笑。
“保險又不是隻為了報銷。”她忍不住反駁,“病曆可以聯網,不管去哪家寵物醫院都能同步他的病曆。你把他的出生日期給我,我幫他買——錢從你賬上扣。”
程淮舟抬眼看她,似乎覺得她多此一舉,但還是回答:“5月22日。”
阮朝陽眼睛一亮:“雙子座!跟我一樣!”她笑起來,“怪不得他跟我這麼合得來。”
程淮舟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隨後低頭繼續翻書,淡淡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