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濕、劇痛。
林燼猛地睜開眼，意識如同沉船般艱難地浮出黑暗的深淵。首先灌入感官的，是刺骨的寒意和渾身骨頭散架般的疼痛。他發現自己仰麵躺在濕滑冰冷的岩石上，耳邊是嘩嘩的流水聲和淅淅瀝瀝、似乎永無止境的雨聲。
“爹！”他一個激靈，猛地翻身坐起，牽動全身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目光急切地搜尋，看到父親林震就躺在不遠處，氣息微弱，但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他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探了探鼻息，緊繃的心弦才稍稍鬆弛了一絲，隨即又被更深的憂慮取代——父親傷勢太重，在這陰冷潮濕的崖底，情況隻會越來越糟。
他環顧四周。這是一處深藏在斷魂崖底、被峭壁環繞的深潭邊緣。光線極其昏暗，隻有頭頂極高處透過雨幕灑下的一點慘淡天光，勉強勾勒出嶙峋怪石和幽深潭水的輪廓。雨水順著陡峭的崖壁彙成無數細小的瀑布，注入深潭，發出連綿不絕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苔蘚的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硫磺氣息？
絕境。
徹徹底底的絕境。上，是萬丈絕壁；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四周，是陡峭濕滑、無處攀爬的岩壁。林家、蘇家的追兵或許以為他們父子早已粉身碎骨，不會再下來搜尋。但這並不意味著安全，這黑風山脈深處，本身就是妖獸的樂園！以他現在連引脈境一重都算不上的廢人狀態，隨便一隻最低階的妖獸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林燼的心臟，比這崖底的寒氣更甚。難道真的要葬身於此？父親怎麼辦？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怎麼辦？
就在這時，那個虛弱、滄桑、帶著戲謔的聲音，再次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中直接響起：
“嘖…小子，醒了？命還挺硬。”
林燼渾身一僵，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塊救了他一命的黑色殘玉，正靜靜地躺在他濕透的衣襟裡，觸手溫潤，與周遭的冰冷格格不入。
“誰？！出來！”林燼低喝，聲音沙啞，帶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環顧四周，除了雨聲水聲，空無一人。
“出來？嗬嗬…老夫現在這模樣，想出來也難嘍…”那聲音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自嘲，“彆找了，老夫就在你胸口那塊破玉裡。叫我‘墨老’就行。”
“墨老？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救我？”林燼緊握雙拳，死死盯著那塊殘玉。一個寄居在古玉裡的殘魂？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救你？順手罷了。”墨老的聲音懶洋洋的，“看你這小娃娃怨氣衝天，臨死前喊的那句‘焚燼乾坤’…嗯，有點意思，挺對老夫胃口。加上你這血脈…雖然現在廢得跟渣滓一樣，但底子似乎還不錯，就這麼摔死喂魚，有點可惜。”
“血脈？底子？”林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七品焚炎源脈被廢，如今連一品都維持不住，跟廢物有什麼區彆？”
“廢物？”墨老嗤笑一聲，語氣陡然轉厲，“廢物會在絕境跳崖？廢物敢指著強敵的鼻子放狠話？廢物心裡會裝著要救自己老子的執念？小子，承認自己現在弱得像隻螞蟻不丟人！丟人的是，明明心裡燒著滔天的恨火，卻隻會坐在這裡怨天尤人，等死！”
墨老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林燼心上。他猛地抬頭，眼中那幾乎熄滅的火焰再次被點燃，燒得更旺！是啊，他不能死！他死了，父親怎麼辦？仇怎麼辦？蘇清雪、寒月宮、林家那些人的嘴臉，他死也不能瞑目！
“我不想死！”林燼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幽閉的崖底回蕩，“我要變強！我要救我爹！我要報仇！我要讓那些欺我辱我的人，付出代價！我要…焚燼這該死的乾坤！”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恨意。
“好！”墨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激賞，“這才像點樣子！恨意是毒藥，也是最好的燃料！想變強？想救你爹？想報仇？可以！但你這身體…嘖嘖，比個漏風的破口袋好不了多少。”
“求前輩教我！”林燼毫不猶豫，對著胸口的殘玉深深一拜。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教你？”墨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老夫的路子，可不好走。凶險萬分，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比死更痛苦，比魔道更邪異。你確定要走？”
林燼沒有絲毫猶豫，眼神堅定如鐵：“隻要能變強！隻要能救我爹！隻要能報仇！刀山火海，萬死不辭！魔道邪異又如何？這世間，何曾對我父子講過半分仁義？！”
“哈哈哈！好！夠狠！夠決絕！”墨老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瘋狂和滄桑，“老夫就喜歡你這股狠勁兒！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笑聲漸歇，墨老的聲音變得嚴肅而低沉：“小子，你胸前這塊玉，名為‘噬脈古玉’。它真正的力量，是吞噬、解析、融合！吞噬天地萬物生靈的‘源脈’之力，化為己用！”
林燼瞳孔劇震！吞噬他人源脈？！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邪法！源脈乃修煉根基，奪人源脈，無異於斷人根基，毀人道途！比殺人更甚！
“怎麼？怕了？覺得邪門？”墨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弱肉強食，本就是這乾坤的法則！他們奪你天賦，辱你尊嚴，逼你父子跳崖時，可曾講過半分道義？你想報仇，按部就班修煉？等你修煉到能撼動寒月宮的時候，你爹的骨頭都化成灰了！那些仇人，可能都老死了！你甘心嗎？！”
墨老的話，字字誅心！林燼想起父親蠟黃的臉，想起蘇清雪的冷漠，想起林豹的獰笑…不甘心！他死也不甘心！
“我不甘心！”林燼低吼，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瘋狂取代，“告訴我，該怎麼做！”
“第一步，你需要一部能駕馭這‘噬脈’之力的功法。”墨老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老夫傳你《焚脈訣》！此訣霸道絕倫，以自身為熔爐，以古玉為引，強行煉化外來源脈之力，焚其雜質，取其精華，補益自身！修煉此法，如同時時刻刻置身烈焰熔爐，痛苦非常！更需意誌堅定，否則極易被吞噬來的狂暴力量反噬，輕則經脈儘斷，重則神誌全失，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我能忍！”林燼斬釘截鐵。
“好！”墨老不再多言。刹那間，一股龐大而晦澀的信息流，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入林燼的腦海！無數玄奧的符文、詭異的行功路線、伴隨著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強行灌注進來！林燼悶哼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但他咬緊牙關，硬生生挺住，拚命去理解、記憶那名為《焚脈訣》的功法。
不知過了多久，那劇痛才如潮水般退去。林燼渾身虛脫，大口喘息，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他初步理解了這功法的核心——引動古玉之力，吞噬目標源脈，再以自身為爐，運轉《焚脈訣》，如同烈火焚燒礦石，強行煉化提純，將那一絲精純的源脈之力融入自身枯竭的源脈之中！
“功法有了，現在，需要一個‘目標’。”墨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冷酷的期待，“這崖底雖然貧瘠，但養活些低階妖獸不成問題。去，找一個最弱的！感受一下‘噬脈’的滋味！”
林燼掙紮著站起身。身體雖然依舊疼痛虛弱，但心中那團複仇的火焰和剛剛獲得的功法，給了他一股支撐的力量。他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石頭作為武器，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崖底。
很快，在一處相對乾燥、長滿苔蘚的岩縫附近，他發現了目標——一頭正在拱食苔蘚的“鐵皮豬”。這是一階低級妖獸，皮糙肉厚，力量不小，但速度慢，靈智低下。若是林燼源脈未廢前，彈指可滅。但現在，對他而言卻是巨大的威脅。
他伏低身體，屏住呼吸，如同狩獵的孤狼。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握著石刃的手心滿是汗水。機會隻有一次！趁著鐵皮豬低頭專注拱食的瞬間，林燼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撲出！用儘全身力氣，將石刃狠狠刺向鐵皮豬相對脆弱的脖頸！
“嗷——！”
鐵皮豬吃痛，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甩頭！巨大的力量差點將林燼甩飛出去！他死死抓住石刃，身體被帶得踉蹌，手臂被粗糙的豬鬃劃出數道血痕。他咬緊牙關，利用體重和衝勢，將石刃拚命往深處捅去！
鮮血噴湧！鐵皮豬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最終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林燼也脫力地癱坐在地，大口喘息，渾身沾滿了泥濘和腥臭的豬血。獵殺一頭最低階的妖獸，竟讓他感覺比當年越級挑戰還要艱難和狼狽。
“彆愣著！”墨老的聲音催促道，“運轉《焚脈訣》，溝通噬脈古玉！把手按在它心臟位置！”
林燼看著還在汩汩冒血的妖獸屍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強行壓下惡心，眼中閃過狠色。他伸出手，按在鐵皮豬溫熱的心臟處，閉上眼，集中全部心神，運轉起那艱澀霸道的《焚脈訣》，同時用意念溝通胸前的噬脈古玉。
嗡！
胸口的古玉驟然變得滾燙！一股無形的吸力自掌心爆發！
“吼——！”
林燼的腦海中，猛地響起一聲充滿野性和狂暴的咆哮！那是鐵皮豬殘留的凶戾意誌！緊接著，一股渾濁、厚重、帶著土腥味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他的手臂，瘋狂地湧入體內！
“呃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那狂暴的土屬性源脈之力，像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他脆弱的經脈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經脈仿佛被撕裂、被撐爆！更有一股屬於妖獸的原始暴虐情緒，如同毒霧般衝擊著他的意識，想要將他吞噬同化！
劇痛！撕裂！狂暴！惡心！種種負麵感受如同海嘯般衝擊著林燼的神經。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冷汗如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昏厥過去！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艘破船，隨時會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守住心神！運轉功法！煉化它！”墨老的聲音如同驚雷，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炸響，“想想你爹！想想你的仇！這點痛苦都受不了，談什麼焚燼乾坤？！”
爹！仇！蘇清雪！林豹！寒月宮！那些冷漠嘲諷的臉！
強烈的恨意和不甘如同最堅固的堤壩，死死抵住了狂暴力量的衝擊！林燼憑著超乎想象的意誌力，強行穩住心神，不顧經脈傳來的劇痛，瘋狂地運轉著《焚脈訣》！功法引導著那股狂暴的力量，在體內艱難地流轉，如同烈火焚燒雜質。每一次運轉，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但那股力量也似乎被強行剝離出一絲絲極其微弱、相對精純的土黃色能量。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絲狂暴的意誌被《焚脈訣》強行焚滅，最後一股精純的土屬性源力被剝離出來，融入他那近乎枯竭的源脈時，林燼再也支撐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帶著腥氣的黑血！
他癱軟在地，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渾身濕透，劇烈地喘息著。身體依舊疼痛，精神更是疲憊欲死。但…
一絲微弱卻真實不虛的暖流，從丹田處升起，緩緩流向他那如同久旱河床般的源脈！
雖然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是屬於他自己的力量！不再是枯竭的絕望，而是…一絲新生的源泉！
“引脈境…一重…”林燼感受著體內那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源力波動，聲音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雖然隻是最低的，但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力量的回歸！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奢望！
“哼，勉強算入門了。”墨老的聲音響起，依舊帶著嫌棄，“煉化得亂七八糟，十成力量浪費了九成九，還搞得自己半死不活。不過…第一次沒爆體而亡，也沒被獸性衝成白癡，算你小子命硬。”
林燼沒有在意墨老的毒舌，他掙紮著坐起身，感受著體內那微弱卻真實的力量。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正在這絕望的崖底，悄然滋生。
他走到潭邊，掬起冰冷的潭水清洗臉上的血汙和汗水。就在這時，胸口的噬脈古玉再次傳來異動，不再是吞噬時的滾燙，而是一種奇異的、帶著渴望的溫熱感，同時，墨老略帶驚疑的聲音響起：
“咦？這潭水深處…似乎有點意思？小子，潛下去看看！靠近那岩壁！”
林燼看向深潭。潭水幽暗，深不見底，散發著寒氣。他深吸一口氣，沒有任何猶豫，縱身躍入冰冷的潭水中。他順著古玉感應的方向，奮力下潛。冰冷刺骨，水壓增大，光線迅速消失。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氣時，前方幽暗的水底岩壁上，隱約出現了一個被水草遮掩的洞口！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硫磺氣息的熱流，正從洞內緩緩溢出。
他奮力遊進洞口，裡麵竟然是一條向上傾斜、充滿渾濁熱氣的通道！他手腳並用地爬出水麵，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不算太大的地下洞穴。洞穴深處，隱約有暗紅色的光芒透出，熱浪撲麵而來。
他循著光熱走去。洞穴儘頭，是一個小小的岩漿池！赤紅的岩漿如同粘稠的血液，在池中緩緩翻滾，散發出灼人的熱浪。而在岩漿池邊緣，靠近岩壁的縫隙裡，一點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呈現混沌色澤的火苗，正在靜靜地搖曳著。
那火苗隻有指甲蓋大小，顏色變幻不定，時而暗紅，時而灰白，時而幽藍，仿佛包含了世間所有的色彩，又似乎是最原始的虛無。它散發出的氣息，既非純粹的高溫，也非冰冷的死寂，而是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焚滅萬物又蘊含一絲創生之機的古老波動！
“混沌…火種！”墨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甚至有些顫抖，“雖然隻是一縷微弱到極致的碎片…但不會錯！是混沌火種的氣息！天助我也！小子，快！用古玉收取它！小心點，彆直接用手碰！”
林燼心臟狂跳！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胸口的噬脈古玉仿佛也感應到了什麼，幽光閃爍，一股吸力籠罩向那縷微弱的混沌火種。
那縷火苗似乎掙紮了一下，但終究太過微弱，被古玉的力量輕易攝住，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瞬間沒入古玉之中！
幾乎在火種入體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能量猛地從古玉中爆發，衝入林燼的四肢百骸！這股能量不像之前吞噬鐵皮豬源脈那般狂暴，卻帶著一種更高層次、更本質的…焚滅與創生之力！
“呃——！”
林燼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投入了天地初開的混沌熔爐！每一個細胞都在被焚燒、撕裂、然後又被一股奇異的生機強行重組！比修煉《焚脈訣》時還要強烈百倍的劇痛瞬間淹沒了他！他感覺自己的經脈、骨骼、甚至靈魂都在被這縷微弱的混沌火種淬煉、焚燒！
皮膚表麵滲出黑色的汙垢雜質，瞬間又被高溫蒸發。他蜷縮在地，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意識在劇痛的邊緣反複沉浮。
墨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撐住！運轉《焚脈訣》！引導火種之力淬煉你的源脈！這是天大的造化！熬過去，你的根基將遠超常人！”
林燼憑著本能，瘋狂運轉《焚脈訣》。功法與入體的混沌火種碎片產生了奇異的共鳴。那霸道的焚煉之力，在火種的加持下，似乎變得更加精純和高效。他體內剛剛吞噬得來的那點微薄土屬性源力，在這混沌之火的煆燒下，雜質被飛速焚儘，變得更加精純凝練！而他本身那枯竭脆弱的焚炎源脈，仿佛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被火種淬煉過的一絲絲精純能量，那暗淡的火焰印記，似乎都變得凝實了一絲，火焰之中，隱約帶上了一縷難以察覺的混沌色澤！
痛苦持續了很久。當那焚身鍛魂般的劇痛如潮水般退去時，林燼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了一次，又活了過來。
他疲憊不堪地躺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但內視己身，卻驚喜地發現：
剛剛踏入的引脈境一重境界，竟然完全穩固下來，甚至隱隱觸摸到了一重巔峰的門檻！
體內源力雖然依舊稀薄，但精純凝練程度，遠超他源脈未廢前的同境界時期！
源脈之中，那原本普通的火焰氣息，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古老與霸道！
身體雖然疲憊，但感覺輕快了許多，五感似乎也變得敏銳了一絲。
他抬起手，意念微動。噗的一聲，一小簇微弱、顏色略顯駁雜（帶著一絲混沌灰芒）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躍起來！雖然微弱，卻散發著比普通火焰更危險的氣息！
“混沌火種…果然不凡！”墨老的聲音帶著讚歎，“雖然隻是碎片，卻讓你這廢脈脫胎換骨，連帶著《焚脈訣》的威力都提升了一分。好！好得很！”
林燼看著指尖跳躍的火焰，感受著體內久違的力量感，一種前所未有的信心在胸中升騰。他掙紮著爬起身，走到依舊昏迷的父親身邊。
“爹，你看到了嗎？”他低聲說道，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燼兒沒有放棄！我找到路了！一條…雖然凶險，但能讓我們活下去，能讓我變強的路！”
他望向洞穴外，那幽暗的崖底，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絕望的囚籠。
“青陽城…蘇家…寒月宮…林家…”他握緊了拳頭，指尖的火焰隨之跳躍，“等著我！”
“待我走出這崖底之時…”
“便是…焚燼乾坤之始！”
幽暗的洞穴中，少年眼中跳動的火焰，與岩漿池的暗紅光芒交相輝映，照亮了他堅毅而充滿野心的臉龐。一條充滿荊棘、血腥與無限可能的噬脈之路，在這絕望的深淵之底，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