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十四年,十月,霜降!
《論衡》雲:雲霧,雨之征也,夏則為露,冬則為霜,溫則為雨,寒則為雪,雨露凍凝者,皆由地發,非從天降。
四時之節,唯有這一天,空氣中滿是秋的凋零與枯萎之意。
就在這一天,在大陽蟄伏數百年的越州,大軍南下。
數十萬的蠻族大軍,兵分兩路,如猛虎下山一般,直逼冀州蘭慶城和海州平遼城!
與平遼城下,遇到了龍鯨軍的阻擊,並未討得絲毫甜頭。
反倒是蘭慶城,這座曾經兩周爭奪數年的城池,在方宣幫冀州州牧顧愷之從蠻族手中奪回來之後,再次落到了蠻族手中。
凶劣的蠻族大軍,在拿下蘭慶城之後,直接撕開了通往冀州的大門,短短五隻之內,冀州以被三郡淪陷。
靠北的冀州城,就這樣完完整整的呈現在蠻族大軍的眼前。
而此時的顧愷之,還沉浸在冀州遍地流民入山為蔻,天災不斷,各地多有易子而食的苦悶之中。
冀州城主府,府內後院的女人們到處嘰嘰喳喳,亂糟糟一片。
有些消息,在大局變化之後是瞞不住的。
蠻族大軍即將攻到冀州城,城中的不少權貴都已經暗中收拾行李,準備撤離。
城主府內,顧愷之和一眾冀州官員相互麵色沉重。
一名官員臉色十分凝重,道:“州牧大人,北方三郡淪陷,如今冀州城岌岌可危,我們是不是該商議撤退之事了!”
有人開口,便有更多的的表態。
“卑職聽說蠻族之人行事殘暴,凡是被他們攻破的城池,都被屠城了!楊沅郡四十萬百姓,最後逃出來的不足三千,慘!實在是太慘了!!”
“不止如此,那些蠻族修士還以百姓精血為引,甚至就連他們的屍體,都被扒了皮,製成了巫鼓!!”
眾人越說,整個城主府大氣氛就變得更加凝重。
顧愷之坐在上位,麵沉似水。
冀州雖然說不上富足,但絕對比越州要好上數百倍,而且大陽在動亂之後,各州都有爭亂,隻有冀州鐵板一塊。
這樣的軍備實力,他不明白,為何會在幾日之內,就連冀州城都陷入危亂之中。
顧愷之冷眼瞅著在場的所有官員,終於怒喝道:“逃逃逃,你們就知道逃。冀州城不要了,我們去哪?去海州?還是去大乾為臣?”
“魏鈺,你身為冀州指揮使,你以為如何?”
穿著官服,低頭不語的魏鈺沉吟了片刻,站起來對著眾人,道:“諸公,我冀州城雖然隻有城備軍十萬,但南下三郡,還有二十萬大軍,隻要我們能夠鎮守冀州城五日,援軍可至!”
眾官員麵麵相覷。
魏鈺繼續道:“大人,此時我們一旦南遷,北地百姓必將儘成蠻族奴隸。”
“幾百萬的黎民百姓,諸公舍得丟下嗎?”
顧愷之起身,目光堅定:
“今日起,所有人不得言退,違者,一律當斬!”
……
深夜。
平遼城百裡外的軍帳內,拓跋任坐在會議桌邊,身前是一隻銅盆,盛放著剛剛烤好的羊腿。
他左手拿著羊腿,用力的撕咬一口,右手邊的長刀還滴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