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的甬道,泛指連接宮門與內功正殿與諸房舍的直線通路,正是修為牆垣,甬道相連。
甬道的兩邊,是高高的城牆,用以障蔽旁物。
而外臣若欲進宮拜見天子,均由甬道步行咫尺
宮中的甬道用磚石砌成的路,樊稠以及他身邊的十餘名甲士走在上麵,聲音與在普通的土路上行走大不一樣,腳步聲異常沉重,而他們身上的沉重甲胄在行走時,也會發出碰撞聲響,回響在長長的甬道之中。
樊稠在貼身侍衛的保護下,龍行虎步,一雙銳目來回四顧,虯須隨著身體來回抖動,頗顯猛將風範。
突然,卻見他猛然站住了腳,然後一抬手,使手下的人駐步。
一眾甲士驟然矗立於原地。
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正有三十餘人組成的方陣,死死的堵住了甬道的前進路線。
而站立在那方陣之中的一個人,正仰著頭,咧著嘴,得意洋洋的看著不遠處與他狹路相逢的樊稠。
“是你?”
看著不遠處得意洋洋的李利,樊稠慢悠悠地開口:“你在這裡作甚?”
“哈哈,末吏在此處,專門恭迎君侯!”
“聞君侯入宮麵見天子,末吏專程為君侯引路!”
樊稠對李利並不喜,也難怪,這次征討韓遂和馬騰,李利是樊稠的下屬,期間與樊稠發生爭執,樊稠威脅李利要斬他,兩人之間已頗有仇怨。
若無李利告發,李傕也未必能第一時間知曉樊稠與韓遂在陳倉相會之事。
麵對李利的冷嘲熱諷,樊稠巋然不動。
“你如何知曉天子召我?”
樊稠麵對自己率領一眾堵路,絲毫不顯慌張,這點著實讓李利驚訝。
“樊將軍不愧是軍中宿將啊!都到了這種時候,竟還是臨危不亂?”
李利忍不住撫掌稱讚樊稠。
“將軍問我如何知天子召你,可我若是告訴將軍,天子本無相召,將軍又會如何呢?”
說到這的時候,突聽甬道的後方也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樊稠扭頭看去,乃是騎都尉胡封帶著一隊人馬,從後麵包抄了上來,與甬道前方的李利,將樊稠前後圍定。
樊稠的臉色不善,喝道:“李利!你欲謀害國之重器!車騎將軍若聞,必不饒你!”
“哈哈哈哈!”
看著昔日的上司如今被自己圍困,李利很是得意,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
“汝勾結韓遂反叛,陛下和車騎將軍都已知曉,今日在此把汝拿下問罪,乃是依軍法行事!”
說罷,便見李利一抬手,他身邊還有對麵的那些人皆拔刀,齊齊大喝了一聲。
甬道內,立刻響起了令人汗毛倒豎的回聲。
樊稠咬牙切齒,衝著李利吼道:“匹夫安敢如此!”
“哈哈,怪就怪你自己私通賊獠……殺!!”
隨著李利的一聲斷喝,便見甬道前後,足有五十名精銳手持利刃,向著被他們包夾的樊稠快步衝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甬道兩邊的城牆上,突然閃出一眾人。
這些人皆著宦官服飾,手持強弩,且弩機已經上膛。
在夾擊樊稠的那些士兵們還未衝到近前的時候,那些早就蓄勢待發的弩機,便向著那些士卒開射!
這些手操弩機之人,雖身著宦官服飾,但顯然並非真的宦官。
弩機在他們手中被把玩的極為順暢,命中率極高!
隻是一輪射殺下來,甬道前後的刀斧手便倒下了一大半,雖未儘死,但大部分都已經喪失了戰鬥力,躺在地上,捂著自己身上的血窟窿,痛苦的哀嚎。
而剩餘的那些人,則是急忙保護在李利以及胡封身邊,護住他們的主將,不敢再輕易衝上去。
李利和胡封兩人驚訝的抬頭看去,渾然不知為何會出現這般情況。
“哈哈哈哈~!”
這一次,換成了樊稠揚天大笑。
他適才驚恐的表情全部消失,儼然已經換上了一幅得意的笑容。
“李利匹夫,就憑你也想害吾?你猶父李傕尚且懼我三分,你算是什麼蟲豸,也敢與吾作對!”
“天子相召?宦官通信?甬道設伏?……我呸!汝這點雕蟲小技,焉能瞞吾!”
樊稠現在可得意了,眉飛色舞,要是有條尾巴都能翹起來。
李利此刻驟然間反應過來,他急忙抬頭,衝著甬道旁邊的城牆怒喝:“程大勇!閹賊!給我滾出來!”
回應他的隻是城牆上不斷向下射下的弩箭。
先前甬道的牆上,李利也已經安排了人手,以防樊稠逃走,但是現在他的人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偽裝成宦官的樊稠士兵!
一時間,整個甬道之中,頓時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校尉,此處久留不得啊!”
李利身邊的一名親衛衝著他大聲呼叫。
李利和胡封此次帶在身邊的人,皆是西涼軍中的悍勇之輩,他們手持盾牌,阻擋城牆上的飛矢,掩護李利向前衝殺,去與胡封會和。
樊稠倒是沒有和李利等人死拚,如今優勢在他,他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去換李利的命。
在他看來,李利還不配。
“李兄,這、這怎麼辦?”
李利好不容易衝殺到甬道陣中,與胡封會和。
胡封現在著實驚恐,他驚慌地道:“李兄,這、這可如何是好!”
身邊的嫡係一個一個的倒下,死在血泊之中,而城牆上適才那些持強弩的伏兵,此刻已經沒了蹤跡,李利估計他們一定是準備從皇宮內的隧道樓梯包抄過來。
當此時節,刻不容緩!
李利急道:“往宮裡麵肯定是不行,會正麵碰上適才那些持弩的伏兵,咱們現在隻能往甬道外衝!隻要衝出了甬道,便還有生機!”
說罷,李利用手重重一拍胡封的肩膀,道:“胡兄,汝替我斷後!”
說罷,李利便不再回頭,遂在一眾親衛的拱衛下,拚死向著甬道的方向衝殺。
胡封見狀大驚。
敦倫汝母,你算什麼朋友!
樊稠似乎並不著急,他隻是著手下的人列陣屠殺,並不去與對方死拚。
因為他心中清楚,李利和胡封已經是甕中之鱉,他們根本就逃不出這皇宮甬道,為了這麼兩個人,根本沒有必要白白浪費自家的侍衛性命。
李利拚死突殺,他身邊的侍衛不斷的倒下,但他依舊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衝。
現在的他,心中隻秉持了一個信念,隻要能夠衝出甬道,他就有活命的機會!
蒼天不負有心人,渾身浴血的李利終於帶領幾名殘卒衝出了甬道,看見了甬道外的亮光。
但是亮光之下,還矗立著另外一些人。
羽林郎!
在這些羽林郎中,為首一人正站在一輛戰車上,手執長戟,定定的看著狼狽不堪的李利。
“李校尉!!”
“可還識東萊劉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