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榕城第一人民醫院。
“好了，你先去找妹妹吧，我檢查完待會就過來，你說病房號就可以了。”
秦若寧到現在還不知道，陳知韻到底是什麼病。
陳煦陽聽完卻搖了搖頭：“不差這一時半會，我陪你吧。”
“倒是還有些良心，”她笑了笑。
其實他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昨晚自己是爽了，可那是秦若寧的初夜啊，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自然得陪著她。
提起褲子不認人，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秦若寧去掛號了，然後讓陳煦陽也掛。
“乾嘛，我沒事啊……”他捂著臉。
“我讓你掛你就掛，昨晚畢竟是跟你的第一次，檢查檢查，萬一你有什麼病怎麼辦？”
“檢查一下要真有什麼病，咱們也可以早發現早治療！”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像罵人呢？
“行吧！”陳煦陽聳聳肩，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好了，待會這裡集合，等完了我們去看妹妹。”
“明白。”陳爻點點頭。
一個小時後。
兩人原地彙合。
“你沒什麼問題吧？”秦若寧問。
“你先說！”
“好吧。”秦若寧道：“醫生說，初夜時間太長，性行為後私處微生態失衡，念珠菌過度繁殖引發炎症，事後未及時清潔導致的瘙癢灼痛……”
陳煦陽一聽鬆了口氣，那就好，不嚴重，小事。
“你呢，彆告訴我你疲軟困難，發射障礙……”想起醫生的話秦若寧不自覺道。
“我一切正常！”
“那就行，走吧，先去外麵買點東西，然後帶我去見見你妹。”
“不用破費，就這樣去就可以了，”陳煦陽道。
“那怎麼行，畢竟是初次見麵，好印象總得留給她吧？”
陳煦陽拗不過她，隻能跟著她出去買東西。
路上，她問是不是父母親在照顧陳知韻。
他聞言沉默半晌，這才緩緩開口：“不是的，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父母雙亡，隻留下我跟妹妹相依為命。”
秦若寧一愣，隨即心中有些愧疚，這話其實剛剛不應該問的。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麼，你不用在意，”陳煦陽笑了笑。
“那誰在照顧她？”
“我平時忙，沒辦法隻能顧了個阿姨去照顧她。”
秦若寧點點頭，突然感覺陳煦陽不是個好哥哥。
白天上班就行了，晚上的這個陪酒男模完全沒必要做。
妹妹生病住院，作為哥哥，不應該去照顧她麼？
她還不知道陳煦陽的難言之隱。
兩人買好東西，很快回來到了病房門口。
然而，還沒等兩人進去，病房內就傳來一陣吵鬨聲。
“這個月的醫藥費還交不交了？主治醫師說再不交你也就可以回去了！”
“周護士，彆說醫藥費了，我這個月的照顧費怕是都要泡湯了！”
“這種病還治什麼，等死不就好了，整個龍國怕是也不超過三個吧？”
“當然，有錢也就算了，可你們貌似並沒有錢啊！”
“周護士，待會我得給她哥哥打個電話催一催了，畢竟我也要吃飯，你們的醫藥費就先放一放吧！”
“醫藥費先放一放？虧你想得出來！”
病床上的陳知韻聽著兩人的對話表情痛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病床上，她瘦得驚人，原本該靈動的雙眼，被厚重的疲憊與痛苦填滿，還有是對生命的眷戀和無奈。
陽光透過病房的紗窗，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睫毛如無力顫動的蝶翼，覆著淡淡陰影。
本該是一個充滿活力和希望的少女，而如今卻像是被命運揉碎又勉強拚湊的瓷娃娃。
這種病，症狀是漸進顯現的。
肌肉方麵，患者逐漸出現運動不耐受，活動後易疲勞、肌肉無力，病情進展後肌肉萎縮，影響肢體運動，比如原本能正常行走，慢慢走路不穩、易摔倒，抬手、持物等動作也變困難……
腦部神經方麵，像突然出現偏癱、失語、視力下降，部分患者出現認知障礙等等……
天知道當時的陳煦陽聽到這個消息到底是如何承受過來的。
病房門口的秦若寧皺著眉頭。
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聽裡麵的對話就知道了。
陳煦陽麵色難看，誰知道，這個月隻不過稍微交得遲了一點，這群人居然是這副麵孔！
他攥緊拳頭，指節捏得嘎吱作響，猛地推開病房門。
突然的推門聲將病房裡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秦若寧歎了口氣，沒想到……兩兄妹的處境竟如此艱難。
“陳……陳先生？”
被顧來照顧陳知韻的趙姨有些驚訝。
她怕剛剛那些話被陳煦陽聽到。
“哥！”
陳知韻見哥哥來了，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聲音也清朗起來。
陳煦陽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扭頭衝周護士冷冷道：“你們先出去吧，醫藥費我下午就交！”
“交？你拿什麼交？”
“這都月底了，那麼多醫藥費你拿什麼交？”
周護士語氣嘲諷，看陳煦陽的語氣就像看傻逼一樣。
窮小子的妹妹患上這種疾病，還不如等死。
天價的醫藥費就算你陳煦陽割掉兩個腰子也湊不夠。
還不如趁著現在病情不嚴重，讓她多看看世界！
“你這護士怎麼能說出這樣難聽的話？”秦若寧眉頭緊鎖，手裡還提著一大堆東西。
周護士一愣，回想一番，貌似沒見過她。
難不成是陳煦陽的女朋友？
窮小子的女朋友倒是很漂亮。
“這位女士，不是我說話難聽，這是主治醫師的意思，抱歉！”
秦若寧聞言，胸口的怒氣愈發洶湧，提著東西的手都微微發顫：“主治醫師意思？你們就是這麼治病救人的？病人還在努力活著，你們倒先把放棄的話甩出來！”
周護士被她這副氣勢震得後退半步，卻仍強撐著辯解：“我們也是實話實說，這病本就難治，他家又拿不出錢，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秦若寧深吸口氣，將東西重重擱在一旁，逼近周護士：“拿不出錢就該被放棄？你穿著這身護士服，就是這麼理解救死扶傷的？”
陳煦陽聽著秦若寧的話，轉身看向病床上的陳知韻，眸底泛著心疼。
周護士被嗆得滿臉通紅，最終氣哼哼道：“跟我說沒用，等主治醫師吧，他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