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嘲諷一笑:“我紀淩從不求姻緣。”
“那紀總今天在廟裡求什麼?”
紀淩落眸瞧他:“所以今天在廟裡,你看見我了?”
“是的。”
紀淩仰頭笑了下,隻覺得這一切都太戲劇性了。
她打算走,瞧見桌上的培養皿。
褐色液體中,有些白色絲線綻放著,像密密麻麻的網。
她下巴點了點培養皿:“那是什麼?”
“台灣紅玉18號。”
“那白色的絲線。”
秦驍宇看向培養皿,唇邊勾起一抹饒有深意的微笑。
他把培養皿放在掌心,遞到紀淩麵前:“一種養在茶水裡的菌絲,隻要溫度合適,就可以繁殖。”
紀淩蹙眉:“細菌?”
“有益菌。送給你養?”
紀淩擺手:“算了。看著怪瘮人。所以你的工作,就是搗鼓細菌?”
秦驍宇臉色稍變。
雖然麵上還笑著,但眼底卻閃過冰涼:“是的。”
“挺彆致。走了。”
“晚安。”
紀淩回到和元溪的卡座。
元溪笑得一臉曖昧:“你和淨爐手,認識?”
“他也住我那個小區,偶然碰見過。”
元溪目光迷醉地瞧向秦驍宇的卡座,兀自說道:“他媽媽是我們村的人,聽說長得跟電影明星一樣漂亮,難怪生的兒子那麼帥。
但是他身世有點慘。十歲就沒爸了,然後他媽媽帶他去台灣生活,把他供到博士畢業……他在台灣好像是很厲害的工程師。”
紀淩回複手機微信,沒吱聲。
元溪難過地說完,看向她:“是有點美強慘哈?”
紀淩抬頭:“什麼?”
元溪瞧著她按手機的手:“公司的事?”
紀淩出門很少看手機,也不怎麼聊微信,有事直接打語音,見她罕見地按手機,元溪就覺得是公司的事。
“我讓技術部去查查你直播間的黑子。”
元溪笑出兩顆可愛的虎牙:“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紀淩熄了手機,看一眼腕表:“不早了,咱們回去吧,我明早想去靈山寺拜拜。”
“好呀!明天我陪你去!”
……
轉天早上,紀淩和元溪去靈山寺。
卻在寺門口遇見了秦驍宇。
他一身戶外運動裝,站在一旁陰影處喝水。
元溪興奮地朝他喊道:“嗨,淨爐手!”
他看過來,看到紀淩,掩在墨鏡下的唇角彎了彎,朝她們走來。
“紀總不是說從不求姻緣麼?”
紀淩反問:“求健康、求事業,不行?”
秦驍宇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當然行,一起?”
元溪拍手:“好呀好呀!一起!”
眾人往寺裡走。
進門看到一個碩大的金色“佛”字,紀淩雙手合十,虔誠抵額。
一路從偏殿拜到主殿的神靈。
她跪在蒲團上,祈求神靈保佑媽媽和妹妹身體健康、公司日益壯大。
下山途中,元溪跟秦驍宇聊天:“我是元溪,我和你媽媽是一個村的。”
秦驍宇:“你好,秦驍宇。”
元溪:“你們台灣口音好好聽哦,軟軟的,很溫柔。”
秦驍宇:“是嗎?我沒什麼感覺。”
元溪:“你有女朋友嗎?”
秦驍宇:“……”
紀淩聞言笑著看向元溪。
元溪佯裝難過:“我就說嘛,你長得這麼帥,肯定有女朋友了。”
秦驍宇輕咳一聲:“沒有。”
元溪驚喜:“真的嗎?但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你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
秦驍宇:“不好意思,個人隱私,不方便回答。”
元溪:“好吧。”
紀淩笑著看回山景。
路上經過小賣部,眾人進去買水喝。
紀淩倚在觀景台欄杆上,邊喝水,邊眺望重重的山。
一支尖筒雪糕遞了過來。
金粉色包裝紙在陽光照射下,發出刺眼光芒。
紀淩怔住,臉色不好。
秦驍宇幫她撕開雪糕紙。
金粉色的雪糕紙,沿著脆尖筒,在紀淩麵前,像光暈般一圈圈地撕下來。
紀淩麵前閃過幾個痛苦的畫麵。
她帶著妹妹跟在堂哥堂弟身後,求他們也給妹妹嘗一口雪糕。
他們像魔鬼一樣,肆意嘲笑她和妹妹,把雪糕砸在地上,大喊:“想吃是嗎?舔啊!像狗一樣舔啊!”
在重男輕女的家族裡,她們是女兒,沒有零花錢,買不起雪糕。
“姐姐,我有錢,我買雪糕請你吃,你不要哭。”
隔壁鞋廠廠長的孫子,拿出僅有的十元錢,買了三支雪糕。
紀淩永遠記得他把草莓味的雪糕給了自己,就像現在的秦驍宇一樣,一圈一圈地幫她撕開雪糕紙。
手機響,紀淩回神,抬手擋開秦驍宇遞來的雪糕,走到一旁接電話。
“紀淩,你在哪裡?”是盛嶽。
紀淩深呼吸一記:“我來遊仙縣拜神。”
“晚上回來一趟,陪我去個局,我六點派人接你。”
“不用,坐標發我,我自己過去。”
紀淩說罷就要掛上電話,那頭盛嶽又交代:“打扮得漂亮點。”
掛了電話,紀淩轉身朝元溪和秦驍宇走去:“突然有事,我得回鷺州了。”
傍晚,她如約抵達鷺州一處私人會所。
一進門,侍應就認出了她,上前來,朝她鞠了一躬,恭敬道:“紀總,您來了,盛總在南糯山包間。”
“不用帶了,我自己過去。”
“好的紀總。”侍應為她按了電梯,隨即退至一旁。
紀淩憑印象找到南糯山包間,推門進去。
對門一大麵南糯山山水圖屏風。
裡頭傳出男人的說笑聲:“昨晚那小明星怎麼樣?電視上看著挺漂亮的,卸了妝,什麼樣兒?”
盛嶽嫌棄道:“卸了妝跟鬼一樣!比不上我老婆半點。”
有女人問:“既然盛總覺得紀總漂亮,為什麼還要找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