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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裂月引龍,血火開帝路(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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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月引龍,血火開帝路(續)

李敢在九獄刑台的反噬中瀕死覺醒人皇道種,汙穢本源成了他的熔爐,億萬怨念成了他的薪柴。

道種凝實的瞬間,整個刑台哀鳴震顫,裂痕擴大。

李敢那殘破身軀中蘇醒的冰冷意誌,左眼化為死寂灰燼,右眼卻化作吞噬星璿的暗金深淵。

他徒手撕裂刑台本源洪流,以人皇道種之力碾碎反撲的億萬詛咒尖刺。

裂月懸空,子時三刻的鐘聲餘韻裡,新生的帝王在血與火中,踏出了獨屬於他的帝路第一步。

轟——!!!

那徹底凝實的暗金道種,在李敢識海最深處轟然爆發出開天辟地般的偉力!不再是搖曳的燭火,而是沉眠萬古的恒星驟然點燃了冰冷的核!一股沛然莫禦、淩駕諸天的恐怖意誌,裹挾著審判萬物、剝脫萬法的至高權柄,如同無形的宇宙風暴,狠狠碾過!

噗嗤!噗嗤!噗嗤!

那由刑台本源毀滅意誌催生、億萬怨念詛咒凝結成的暗紅尖刺,如同撞上無形壁壘的脆弱冰淩,在人皇道種那暗金光芒的掃蕩下,連一瞬都沒能堅持,便紛紛崩解、湮滅!尖刺中蘊含的怨毒哀嚎、瘋狂囈語,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汙穢霧氣,瞬間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呃……!”

刑台深處,那由億萬冤魂共同發出的怨毒詛咒之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仿佛靈魂被巨錘砸中、痛苦到扭曲變形的悶哼!整個九獄刑台的本源意誌,如同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蹂躪,發出了源自本能的、更深沉、更絕望的哀鳴!那道被強行撕開的幽藍裂痕,在人皇道種這霸道絕倫的意誌碾壓下,猛地一顫,汙穢本源洪流的噴湧竟出現了一刹那的凝滯!

李敢那殘破如破布袋的軀體,懸浮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心。左眼,徹底化為一片空洞死寂的灰燼,仿佛所有生機與光明都被徹底剝奪,隻餘下宇宙終結般的虛無。而右眼,瞳孔深處那輪滴血殘月的印記,已被徹底抹去、重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粹到極致的暗金!這暗金並非光芒萬丈,而是如同宇宙誕生前的原暗,深邃無邊,內裡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星璿在緩緩旋轉、坍縮,蘊藏著審判萬靈的恐怖威嚴,更帶著一種吞噬一切、剝脫一切的絕對意誌!

“吼——!”

一聲無聲的咆哮,並非源自喉嚨,而是從那顆剛剛凝實的人皇道種深處震蕩而出,響徹李敢的整個識海,響徹這方汙穢的空間!他殘破的右臂,那沾滿金血與汙血、幾乎隻剩下骨架和幾縷頑強筋腱的手臂,猛地抬起!

五指張開!不是抓取,是……審判!是剝奪!

嗡!

識海內,那暗金道種光芒大放!一股冰冷、凶戾、帶著至高統禦與審判意誌的無形偉力,瞬間沿著李敢那殘破的右臂透體而出!這股力量無形無質,卻比世間任何神兵利刃都要霸道!它並非阻擋,而是……直接覆蓋、籠罩向那道依舊在噴湧汙穢本源的幽藍裂痕,以及裂痕之後,那混亂暴戾的刑台本源核心!

剝奪!

一個冰冷的意誌,如同宇宙法則的宣判。

嗤——!!!

仿佛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冰封億萬年的寒鐵之上!那粘稠如膠、散發著無儘怨毒與混亂的暗紅本源洪流,在接觸到這股無形審判意誌的瞬間,發出了令人靈魂戰栗的刺耳尖嘯!洪流表麵瘋狂扭曲、沸騰,如同億萬條被投入滾油中的毒蛇!其內部蘊含的暴戾意誌,在人皇道種那至高無上的審判權柄麵前,如同土雞瓦狗,被寸寸瓦解、剝離!

不再是痛苦的吞噬與艱難的煉化,而是……赤裸裸的、居高臨下的……剝奪!

那汙穢的暗紅洪流,硬生生被這股無形力量從中間“剝”開!如同剝開一顆腐爛的果實!屬於刑台本源核心的、最為混亂暴戾的意誌核心,被強行撕裂、抽離!剩下的,則是被初步“馴服”、隻剩下純粹而冰冷能量的暗紅流質!

這股被初步剝奪、失去混亂意誌主導的暗紅流質,如同找到了歸巢的洪流,不再是狂暴的衝擊,而是被李敢體內那顆暗金道種散發出的恐怖吸力,瘋狂地牽引、吞噬!比之前順暢了十倍、百倍!暗紅的流質洪流跨越空間,無視亂流,源源不斷地灌入李敢那殘破的軀體!

“哢嚓…哢嚓…”

李敢那膨脹龜裂的軀體內部,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異響。不再是骨骼碎裂,而是……新生!汙穢的暗紅能量如同最霸道的燃料,被暗金道種瘋狂煉化、吸收!那幾乎被撐爆、布滿裂紋的皮膚下,暗紅的血管光芒急速流轉,所過之處,碎裂的骨骼被強行粘合、重塑,剝離的血肉被汙穢能量粗暴地填補、催生!每一次能量洪流的湧入,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每一次劇痛之後,都有一股冰冷、強橫、帶著審判氣息的全新力量,在殘軀深處野蠻生長!

他的身體,成了這汙穢洪流與人皇道種激烈交鋒、重塑的熔爐!破敗在加劇,但一種更深沉、更恐怖的生命力,也在毀滅的灰燼中,以最霸道的方式……涅槃!

“不……住手!你這竊賊!瀆神者!!”刑台深處,那混亂的本源意誌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充滿了驚惶與難以置信!它感覺到自己萬古積累的本源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剝離、被掠奪!那道幽藍裂痕,在人皇道種持續的剝奪偉力和內部洪流的衝擊下,如同決堤的河口,邊緣不斷崩裂、擴大!整個青銅刑台的本體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仿佛來自遠古的金屬,龐大的結構在劇烈搖晃,頂部那巨大的青銅圓環上,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飛速蔓延,甚至有幾根猙獰的鋸齒利刃,“哢嚓”一聲,竟從中斷裂,裹挾著汙穢的暗紅光芒轟然墜落!

刑台散發出的滔天威壓,如同泄氣的皮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退!

……

甕城,通往內城門的狹窄血路。

“殺!給老子殺出去!”李鐵衣的咆哮已經嘶啞,如同破鑼。他手中的陌刀早已成了彎曲的廢鐵,此刻完全被他當成了沉重的鐵棍,每一次掄起砸下,都帶著千鈞之力,將前方陷入混亂的活屍頭顱砸得粉碎!粘稠的汙血和腦漿濺了他滿頭滿臉。

身邊的親兵隻剩下最後三個,個個如同地獄爬出的血鬼,背靠著背,在短暫撕開的屍潮縫隙中亡命前衝。活屍的混亂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但數量太多了!每一次揮砍,每一次格擋,都耗儘著他們最後的氣力。

“統領!門!門快到了!”僅存的一個年輕校尉,左臂齊肩而斷,用僅剩的右手死死握著一柄缺口無數的橫刀,指著前方不到二十步距離的內城門通道口,聲音因為激動和劇痛而扭曲變形。

希望就在眼前!隻要衝進那道門,憑借狹窄的地形,或許……

轟隆隆隆——!!!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清晰的威壓巨浪,如同無形的滅世海嘯,猛地從皇宮核心方向橫掃而來,瞬間淹沒了整個甕城!

嗡!

這股威壓冰冷、霸道,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審判與統禦意誌,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祇睜開了漠視蒼生的眼眸!它掃過的刹那——

“吼嗷——!!!”

“呃…嗬嗬…”

甕城內,那數以萬計的焦黑活屍,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動作瞬間徹底凝固!它們體表那詭異的暗紅血紋,如同被潑了滾水的雪跡,嗤嗤作響,光芒以驚人的速度熄滅、消散!無數活屍空洞的眼窩中,那代表瘋狂嗜血的紅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明滅閃爍了幾下,便徹底……熄滅了!

失去了血紋的驅動,失去了紅芒的指引,這些被邪術強行驅動的屍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提線的木偶,僵立在原地。有的保持著撲擊撕咬的姿勢,有的正從廢墟中爬出,更多的則如同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無聲無息地……軟倒下去!堆積如山的焦黑殘骸,瞬間鋪滿了整個甕城地麵!

上一刻還是煉獄般的嘶吼與血肉橫飛,下一刻,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火焰在廢墟上燃燒的劈啪聲,以及粘稠血漿從屍堆上緩緩流淌的汩汩聲。

“這……”李鐵衣和他身邊最後三個殘兵,保持著揮刀欲砍的姿勢,僵立在屍骸堆中。他們渾身浴血,劇烈地喘息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如同神跡般逆轉的一幕。

那股冰冷霸道的威壓依舊縈繞在天地之間,如同實質的重壓,讓他們的心臟狂跳,靈魂深處本能地生出敬畏與恐懼。但更多的,是絕處逢生的茫然與狂喜!

“是……是陛下?”斷臂校尉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李鐵衣布滿血汙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他猛地抬頭,望向皇宮深處那道接天連地的暗紅光柱。光柱頂端,那道幽藍的裂痕在汙穢血光中清晰可見,而在光柱的核心,他仿佛感覺到了一股冰冷、陌生、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意誌……正在蘇醒!那絕不是他熟悉的、堂皇浩蕩的帝王龍氣!那是一種更古老、更霸道、如同洪荒巨獸般的氣息!

“不管是什麼!”李鐵衣猛地回過神,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那是百戰老卒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決斷,“天賜良機!衝!進內城!”

沒有活屍的阻擋,腳下是堆積如山的焦黑屍骸。李鐵衣扔掉那扭曲的陌刀柄,拔出腰間同樣卷刃的佩刀,如同掙脫枷鎖的猛虎,帶著最後三名同樣爆發出狂喜與求生欲的殘兵,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粘膩的屍骸堆,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內城門通道口,亡命狂奔!

……

慈寧宮的廢墟,能量風暴的核心。

“剝奪!”

李敢的意識冰冷如萬載玄冰,隻剩下這一個絕對的核心意誌。暗金道種在識海中緩緩旋轉,每一次旋轉,都釋放出無形的審判之力,如同宇宙法則的刻刀,持續不斷地“剝”開那洶湧而來的汙穢洪流,將其中屬於刑台暴戾混亂的意誌核心強行撕裂、粉碎、湮滅!

被初步“淨化”的暗紅能量流質,則如同百川歸海,被道種貪婪地吞噬、煉化。這股力量冰冷而凶戾,帶著刑台萬古積累的深沉怨念被剝離後的純粹“惡質”,狂暴地衝刷、重塑著他殘破的軀體。

他的身體內部,正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碎裂的骨骼被暗紅流質強行粘合、包裹,如同被汙穢的金屬熔鑄,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金與暗紅交錯的金屬光澤,充滿了非人的堅韌與力量感。剝離的血肉被粗暴地催生、填充,新的肌理在汙穢能量中扭曲生長,皮膚表麵龜裂的紋路被暗紅光芒強行彌合,留下如同乾旱大地般的深刻溝壑,閃爍著不祥的光澤。

左胸心臟的位置,原本被刑台反噬衝擊得幾乎停止跳動的地方,此刻被一股粘稠如岩漿的暗金光芒所取代——那是人皇道種力量延伸出的核心節點!每一次搏動,都泵出冰冷而凶戾的全新血液,帶著審判的意誌,衝刷著這具正在被強行改造的軀體!

痛苦依舊如同跗骨之蛆,但已無法撼動他那顆被暗金道種占據的冰冷意誌。他的右眼,那暗金瞳孔深處的星璿旋轉得越發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源。目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亂流和汙穢的血光,死死鎖定著刑台頂部那道幽藍裂痕。

裂痕在擴大!在哀鳴!

刑台龐大的青銅本體劇烈震顫,發出仿佛來自遠古巨獸瀕死的悲鳴。頂部巨大的青銅圓環上,裂紋已經遍布,超過三分之一的鋸齒利刃斷裂崩飛,如同被無形巨力啃噬過!那懸浮在圓環中央的汙穢血月殘像,光芒急速黯淡、明滅不定,邊緣那道幽藍裂痕如同醜陋的傷疤,猙獰地撕裂著它的核心!

刑台散發出的威壓,已經從滔天巨浪,跌落成了洶湧的暗流,並且還在持續、不可逆轉地……衰退!

“逆……輪……不可……饒恕……”

刑台深處,那混亂的本源意誌發出了斷斷續續、充滿無儘怨毒與恐懼的嘶鳴。它感覺到了末路的臨近!這螻蟻般的帝王,竊取了它的力量,點燃了那禁忌的道種,此刻更要將它萬古的根基徹底剝奪、吞噬!

轟!!!

刑台做出了最後的、玉石俱焚的反撲!不再試圖噴湧本源洪流攻擊李敢,而是……引動自身核心深處,那積攢了無數歲月、最為汙穢、最為混亂、連它自身都難以掌控的……毀滅之核!

嗡——!

整座刑台猛地向內一縮!仿佛一個巨人攥緊了拳頭!頂部那道幽藍裂痕瞬間被一股無法形容的漆黑所填充!那不是黑暗,是比黑暗更深沉、更純粹的……虛無!一種蘊含著終極湮滅、混亂終結的恐怖氣息,從那漆黑的核心中彌漫開來!

這是刑台萬古刑戮、剝脫萬靈所沉澱下的最終極的“惡”,是它存在的基石,也是它最後的自毀武器!

“剝奪!”

李敢冰冷的意誌沒有絲毫動搖,甚至更加凝練!麵對那裂痕深處湧出的、足以湮滅真仙佛陀的終極毀滅氣息,他的右臂再次抬起!五指如鉤,對著那抹急速擴散的毀滅漆黑,狠狠……一握!

識海內,暗金道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旋轉的星璿驟然加速,一股更加純粹、更加霸道的審判與剝奪意誌,凝練成一道無形的、仿佛能斬斷因果、剝脫法則的……暗金之刃!順著李敢的意誌,無視空間,無視那毀滅的漆黑氣息,狠狠地……斬入了幽藍裂痕的深處,斬向了刑台那引動的毀滅之核!

“不——!!!”

刑台本源發出了最後一聲絕望到極致的尖嘯!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仿佛宇宙胎膜被刺破的、輕微卻足以凍結靈魂的撕裂聲。

那道由刑台凝聚的、終極的毀滅漆黑,在人皇道種這傾儘全力的審判剝奪之刃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猛地……向內塌陷、收縮!

不是湮滅,是……被強行剝奪!被那暗金之刃硬生生從刑台的核心本源中……斬斷、剝離、抽離!

轟隆隆隆!!!

失去了這毀滅之核的支撐,整個九獄刑台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獸,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崩解哀鳴!龐大的青銅本體之上,無數道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開來!頂部那巨大的青銅圓環,再也無法維持,“轟隆”一聲巨響,徹底斷裂成數截巨大的殘骸,裹挾著汙穢的暗紅光芒,如同隕星般朝著下方的廢墟狠狠砸落!

那道幽藍裂痕,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維係,如同風中殘燭,閃爍了幾下,便徹底……崩潰消散!懸浮的血月殘像發出一聲悲鳴,如同碎裂的琉璃,化作漫天汙穢的血色光點,簌簌落下。

刑台的威壓……徹底消失了!隻剩下無數崩解的青銅巨塊,帶著萬古的沉重與汙穢,轟然砸向大地,激起衝天的煙塵與汙血!

噗!

李敢懸浮的身體猛地一顫,一口粘稠的、閃爍著暗金與暗紅光芒的血液狂噴而出!強行剝奪刑台最終極的毀滅之核,即便是剛剛凝實的人皇道種,也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反噬!他的身體表麵,那些剛剛被汙穢能量強行彌合的裂痕再次崩開,暗紅的血液混合著新生的暗金流光噴濺而出,整個人如同即將徹底碎裂的瓷器!

但他右眼中的暗金,卻亮得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縷光!冰冷,霸道,帶著一種碾碎萬劫後的絕對意誌!

他成功了!在汙穢的熔爐中,在刑台的反撲下,在億萬怨念的詛咒裡,他活了下來!他點燃了道種!他……剝奪了刑台!

身體在崩潰的邊緣,力量在劇烈的消耗與反噬中動蕩,但一種全新的、冰冷的、屬於他自己的“存在”,正在這具殘破軀殼的最深處,如同被血與火淬煉出的神兵,緩緩……成型!

轟!轟!轟!

數截巨大如小山般的青銅圓環殘骸,裹挾著萬鈞之勢和汙穢的血光,狠狠砸落在李敢四周的廢墟之上!大地如同鼓麵般瘋狂震顫,衝擊波混合著煙塵與汙血,形成一圈圈毀滅的漣漪,再次將這片區域化作絕地!

煙塵彌漫,汙血橫流,巨大的青銅殘骸如同太古巨獸的屍骨,散落在崩塌的宮殿地基之上。

在這毀滅景象的中心,在那汙穢煙塵與暗紅血光交織的混亂風暴裡,一道身影,緩緩地、異常艱難地……站了起來。

是李敢。

他的身體依舊殘破不堪,左臂無力地垂落,呈現出扭曲的角度,顯然骨骼儘碎。右臂雖然抬起,但皮膚下新生的暗紅肌理與暗金流光劇烈地衝突著,如同有無數細小的毒蛇在血肉中鑽行、撕咬,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和暗紅血液的滲出。體表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深可見骨,暗金與暗紅的光芒在其中流轉、對抗,仿佛隨時會將他徹底撕裂。

唯有他的頭顱,異常穩定地抬起。

左眼,是徹底的灰燼,空洞死寂,映照著這片崩滅的廢墟,如同死亡的印記。右眼,那暗金的瞳孔深處,星璿緩緩旋轉,冰冷、深邃,吞噬著周圍的光線,也吞噬著一切軟弱與動搖。所有的痛苦、反噬、瀕臨崩潰的軀體,都被這右眼中蘊含的絕對意誌強行鎮壓下去。

他站在刑台的殘骸之上,站在汙穢的血泊之中。腳下是崩解的青銅巨塊,頭頂是那道貫穿天地的暗紅光柱——失去了刑台本源的支撐,光柱也開始變得不穩定,劇烈地扭曲、明滅,邊緣處不斷有汙穢的血光剝離、消散,仿佛隨時會徹底崩潰。

子時三刻的裂月,高懸於這扭曲的光柱頂端。那幽藍的裂痕,在血月殘像崩碎後,仿佛失去了某種壓製,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深邃,如同一隻冰冷的豎瞳,漠然地俯瞰著下方這片汙穢的大地,也映照著廢墟之上,那個從汙穢熔爐中爬出的、新生的……帝王。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李敢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不再是之前道種初凝時的恐怖爆發,而是一種更加內斂、更加深沉、如同大地脈動般的……威儀。冰冷,凶戾,帶著審判萬物的意誌,也帶著剛剛踏上帝路、尚未穩固卻已初露崢嶸的……獨尊!

這股威儀掃過廢墟。

遠處,那片被刑台反噬和青銅殘骸衝擊波掃得更加破碎的瓦礫堆中。

“咳……咳咳……”粘稠的黑血不斷從破碎的喉管中湧出。為首的黑袍人,麵具早已完全碎裂,露出下方那張被腐蝕得不成人形、布滿暗紅肉芽和血管的恐怖麵孔。他僅存的一條還算完好的手臂,也被落下的青銅碎片砸得扭曲變形。他掙紮著,用額頭抵著冰冷的碎石,試圖抬起頭,望向那汙穢光柱中心緩緩站起的身影。

當那股冰冷凶戾、帶著審判與獨尊氣息的威儀掃過他時,他殘破的身軀猛地一僵!那雙空洞的眼孔劇烈收縮,裡麵翻騰的怨毒和驚怒,瞬間被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恐懼所取代!

“人……皇……”一個極其微弱、帶著血沫氣泡的嘶啞氣音,從他破碎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不是疑問,是確認!是絕望!他感覺到了!那絕非龍氣!那是比龍氣更古老、更霸道、帶著剝脫萬法審判意誌的……禁忌之力!這力量,竟然真的……在這汙穢的刑台熔爐中……誕生了!

他試圖調動體內殘存的、與刑台最後一絲微弱聯係,但得到的回應,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靈魂鏈接斷裂的劇痛。刑台……完了!被這個怪物……剝奪了!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噬咬了他殘存的意誌。他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那身影,那暗金的獨眼,如同烙印,深深灼燒著他的靈魂。

更遠處,那片被碎石和斷木掩埋的花圃廢墟之下。

蕭太後的屍體依舊保持著歪倒的姿勢,氣息全無,與死屍無異。

然而,就在那股新生的、帶著審判與獨尊氣息的人皇威儀掃過這片區域的瞬間——

她那早已死寂、空洞渙散的眼眸深處,那點之前一閃而逝、如同塵埃般渺小的暗紅血芒,極其詭異地……再次閃爍了一下!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活躍!

如同沉眠億萬年的毒蟲,被同源的、卻更加至高無上的氣息……徹底驚醒!那凝固著詭異弧度的嘴角,似乎也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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