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莫天師瞬間慌了。
他之所以如此平靜,皆是因為傅氏說了,隻要不出賣傅家便能輕而易舉的保下他。蕭迎的自以為是反而給了他們轉圜之機。
他在牢獄裡不過是走個流程,今晚就會有死囚代替他,在牢獄中自儘而亡。
可他未曾想到,蕭迎竟還有這一手!
他忙身上去抓蕭迎的衣袖,“你彆走!回來!”
透過鐵杆伸出的手,被蕭玄璟冷冷拍回。
他警告似的瞥一眼莫天師,那雙幽冷的眸子,冷若寒冰。
莫天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你……”
蕭迎轉身昵著他,“幕後主使,是傅恒修。”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莫天師急的險些跳起來,卻被蕭玄璟這般幽冷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
他忙著否認,“是我學藝不精,險些誤會了你。你小小年紀倒是惡毒,竟然學會攀咬起家中長輩!”
蕭迎瞧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微微點頭,“請便。”
“等等!”莫天師咬牙叫住她。
他是真的害怕。
他從小就被選中進入欽天監了,一輩子養尊處優,從來不知疼痛為何,自然是害怕那些滲人的招數的。
蕭迎即將耐心告罄,幽幽盯著他,“不是詢問,是告知。”
“我不管是傅家的哪位貴人指使的你,你隻需記住了,指使你的人,就是傅恒修。”
她牽起蕭玄璟的手,“阿兄我們走,既然不識抬舉,那吃幾日苦吧。”
她不顧莫天師的叫嚷,戴上黑色鬥篷走出監牢。
蕭玄璟任由她拉著,他靜靜回頭,看向仍在呼救的莫天師。
雙眼驟然一眯。
……
回到蕭府。
蕭迎隻聽說兩位妹妹的夢魘之症又重了。傅氏聞言,送去了好些補品。
“事出反常必有妖。”蕭迎輕笑一聲,將黑色鬥篷鎖進箱匣,“有的人坐不住了。”
“要幫嗎?”蕭玄璟盤著手腕上的紅繩,語氣淡然。
蕭迎點頭,“這樣好的機會,我怎能錯過?”
答應了沈皇後要讓傅家倒台,那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家族唯一的希望破滅更能誅心的呢?
她隨手帶了幾味藥材,看向蕭玄璟,“阿兄不一起去嗎?”
“兩人前去,目標太大。”
蕭玄璟眸色微沉,“今晚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不必等我用膳。”
蕭迎眨了眨眼睛,她似是猜到了,輕笑一聲,“那等你回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桌熱菜。”
“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我們阿兄。”
她甜甜一笑,踏著最後一縷夕陽,出了玄清閣。
蕭玄璟盯著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肯離開。
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唇邊多了笑意,連同眼底都是一片柔色。
蕭玄璟才走,蕭迎就趕到了蕭君玲住的靜雲局。
蕭君玲哭的眼睛一片通紅,她守著一睡不醒的女兒,小心翼翼握著她的手。
這幾日,她鬢角都染了幾根白發。她無力護著女兒,也無力反擊。
“姑母。”
蕭迎輕喚一聲,蕭君玲連忙用袖口擦乾眼淚。
她怒視蕭迎一眼,“出去說。”
“某些人在這兒,彆沾了晦氣給我的若兒!”
“等等。”蕭迎喚住她,直視她的雙目,“姑母當真以為,我是妖孽,讓五妹妹陷入夢魘的?”
“除了你還有誰!”蕭君玲近乎哽咽。
她看一眼睡夢中仍不得安的女兒,強硬的拉著蕭迎出了房間,“你們一回來若兒就出了事,你敢說此事與你們無關!”
蕭迎沉默的看向她。
她揉了揉手腕上的紅痕,“待姑母冷靜了,我再同姑母說。”
“反正耽誤的是五妹妹,與我何乾。”
“你說什麼?”蕭君玲急了,她快走幾步趕上蕭迎,赤紅的雙目近乎將她看穿。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若兒的夢魘症就是你帶來的,是不是!”
嘶啞的嗓音,近乎歇斯底裡。
蕭迎搖頭,“我若是害她,對我有好處嗎?”
蕭君玲愣了一瞬,她有些底氣不足說道,“你是為了報複我……”
“你回府的第一日,我與你說了那樣過分的話,所以你怨恨我,遷怒到了若兒身上……”
“主母也曾為難過我,還險些置我於死地,姑母可見我報複過蕭雲琦?”蕭迎坦坦蕩蕩,“我若真是害她,今日怎會違背父親主母的命令,悄悄前來靜雲居?”
“姑母,遇事不要隻知哭鬨抱怨。您要分析,此事一出受益者是誰。您若隻知遷怒於旁人,那隻會落得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下場。”
“那你讓我怎麼辦……”蕭君玲似有些反常。
那雙儘是怨恨的雙目,此刻竟有些許麻木。看似光鮮亮麗潑辣灑脫的外表,似乎裝載著一個行將就木的靈魂。
她小聲低語,“你當我,真的沒有反抗過嗎……”
“她手眼通天,我們不要鬥了……鬥不贏的。”
“姑母。”蕭迎歎息一聲,握住了她的手,“您應該知曉,我會繪妝,會製香。我雖不精醫術,可對情誌一類的病症很是了解。香亦是道,萬物皆有道可尋。”
“我以香為刃,自能撬動其中關竅。五妹妹的夢魘症,我可以治。”
蕭君玲閉緊雙目,熱淚滾燙,滴落在蕭迎的手背上。
她聲音哽咽,“你以德報怨,倒是讓我不知如何報答了。”
“你想要什麼?”
蕭迎搖頭,“一家人,無需客氣。”
蕭君玲看向她,那雙眼底儘是深深的探究。
她知道,她一開始就知道。死了七年的人為何突然出現,為何偏偏是挑蕭侯年邁之時才回來?
他們兄妹,是回來報仇的。七年前的事她雖不知,卻也能猜個大概。
蕭迎和蕭玄璟最重情誼,蕭侯弑其親母,他們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為母報仇雪恨。
“我一直都有個疑惑。”蕭迎聲音柔和,“我自從歸府後,幾位手足姐妹也都見過幾麵。”
“隻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不見我二姐?”
她看向蕭君玲的雙目,“就連祖母壽宴那日,也都沒有見二姐歸府。我提及二姐,眾人也是閉口不談。”
“姑母可知,我二姐姐如今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