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洞之內,張承的慘叫聲,淒厲而尖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瘮人。
他的神魂,在阮龍飛那霸道絕倫的神念衝擊之下,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瞬間便已遭受重創,識海之內一片混亂,劇痛難忍。
他癱倒在地,渾身劇烈地抽搐著,看向阮龍飛的眼神,已經從之前的獰笑和不屑,變成了最深沉的恐懼。
他想不明白。
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少年,一個明麵上修為隻有築基期的聖子,為何會擁有如此恐怖的神念之力?
那股神念,凝練、霸道、浩瀚,甚至帶著一絲讓他靈魂都為之戰栗的上位者氣息。彆說築基期,就算是宗主阮擎天,甚至是那傳說中的太上長老,其神念之威,恐怕也不過如此!
“怪物!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張承抱著頭,嘶聲力竭地吼道。
阮龍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緩步走到張承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他淡淡地開口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承眼神躲閃,色厲內荏地狡辯道,“老夫隻是……隻是想奪了萬乾坤這個老東西的神魂,來祭煉我的法寶而已!與旁人無關!”
到了此刻,他依然心存僥幸,試圖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一旦將幕後主使供出來,自己將死得更快,更慘。
“是麼?”
阮龍飛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不再廢話,緩緩地伸出右手,直接按在了張承的天靈蓋之上。
“你……你要做什麼?!”張承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極致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不……不要!我說!我什麼都說!”他驚恐地大叫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
“搜魂。”
冰冷的兩個字,從阮龍飛的口中吐出。
吞天功,配合他那強大無比的神念,在這一刻,化作了一隻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撕開了張承的識海防禦,強行侵入其中。
“啊——!”
張承發出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淒厲的慘叫,雙眼翻白,身體如同觸電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口中白沫橫流。
搜魂,修仙界最為歹毒的禁術之一。
施術者,可以強行讀取對方的所有記憶。而被施術者,則會承受神魂被撕裂的無儘痛苦,最終,輕則變成白癡,重則魂飛魄散。
阮龍飛對此,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對於這種勾結魔族,殘害同門的叛徒,任何手段,都不過分。
無數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湧入阮龍飛的腦海。
他看到了張承是如何在一次外出曆練中,被一名神秘的黑衣人種下魔種,被迫成為魔族奸細。
他看到了張承是如何在田魁明的授意下,暗中挪用內務堂的資源,為田恒進入秘境鋪路。
他看到了田魁明是如何得到那杆仿製的“小鎖魂幡”,並許諾張承,隻要他能利用此幡,在宗門之內製造混亂,削弱宗主一派的力量,事成之後,便助他成為新的執法堂首席長老。
而這一次對萬乾坤下手,正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在太上長老閉關期間,逐步架空宗主阮擎天,最終,由田魁明取而代之,徹底掌控整個天劍宗!
而這一切的背後,都隱約指向了那個給予他們“小鎖魂幡”的,神秘的黑衣人。
“原來如此……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阮龍飛緩緩收回手,眼神變得愈發冰冷。
他終於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田魁明這隻老狐狸,當真是狼子野心,無所不用其極。
而被搜魂之後的張承,則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眼神呆滯,嘴角流著口水,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阮龍飛看都未再看他一眼,屈指一彈,一縷金色的焚天火焰,落在了他的身上。
張承的身體,連同他身上的罪惡,在金色的火焰之中,無聲無息地,化為了飛灰。
處理完張承,阮龍飛的目光,落在了陣法中央,那個氣息已經微弱到極致的萬乾坤身上。
他走到萬乾坤的麵前,看著那杆依舊懸浮在他頭頂,靈光黯淡的“小鎖魂幡”,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伸出手,直接抓住了那杆幡旗。
幡旗之上,無數的魔魂發出無聲的嘶吼,試圖反抗,侵蝕他的神魂。
“哼,邪魔歪道。”
阮龍飛冷哼一聲,掌心之中,金色的焚天火焰,轟然爆發。
“滋啦——!”
那杆讓元嬰後期修士都束手無策的邪惡魔寶,在焚天火焰的灼燒之下,竟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幡麵之上,所有的鬼臉都在瞬間融化,最終,徹底化為了一灘鐵水。
解決了鎖魂幡,阮龍飛這才將目光投向萬乾坤。
他並指如劍,淩空點出數指,一道道蘊含著精純生命氣息的靈力,打入了萬乾坤體內的幾處大穴,將那些束縛著他的魔氣鎖鏈,儘數震碎。
“噗!”
萬乾坤猛地噴出一口黑色的淤血,緊閉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了一絲縫隙。
他的眼神,一片茫然,過了許久,才恢複了一絲清明。
當他看到眼前的阮龍飛時,渾濁的老眼中,露出了無比複雜的神色。
有震驚,有羞愧,有感激,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是……是聖子殿下……救了……救了老夫?”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
“你現在感覺如何?”阮龍飛淡淡地問道。
“神魂……重創,修為……跌落……”萬乾坤苦笑一聲,他能感覺到,自己元嬰後期的修為,因為神魂被大量抽取,已經跌落到了元嬰中期,而且根基受損,日後恐怕再難有寸進。
但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多謝……聖子殿下……救命之恩。”萬乾坤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
“不必了。”阮龍飛擺了擺手,“我救你,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你現在還不能死。”
他看著萬乾坤,一字一句地說道:“張承已死,他勾結魔族,意圖謀害宗門首席長老,證據確鑿。但我想知道,他一個金丹期,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你閉關的禁地,布下這等惡毒的陣法?”
阮龍飛的話,讓萬乾坤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阮龍飛冷笑一聲:“看來,田魁明那隻老狐狸,許諾給你的好處,不小啊。”
萬乾坤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露出了驚恐之色。
他沒想到,阮龍飛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聖子殿下……我……我……”他語無倫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他,在閉關之前,聽信了田魁明的花言巧語,以為隻是配合他演一出戲,來削弱宗主一派的威信。他萬萬沒想到,田魁明竟然真的敢勾結魔族,對自己下死手!
他這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你的那點心思,我懶得管。”阮龍飛打斷了他,“我隻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我現在就將你和田魁明合謀之事,公之於眾。屆時,你不僅身敗名裂,更會成為宗門的叛徒,下場,會比張承更慘。”
“第二,”阮龍飛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做我的狗。”
“從今往後,你執法堂,必須唯我馬首是瞻。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此,我便可以當今天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你,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