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之上,田恒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參選弟子的耳邊。
“清理門戶!”
這四個字,充滿了煽動性,瞬間點燃了場上大部分人對阮龍飛積壓已久的嫉妒和不滿。在他們眼中,阮龍飛就是宗門最大的蛀蟲,憑借著宗主之子的身份,霸占了聖子之位二十年,浪費了海量的、本該屬於他們的修煉資源。
“田師兄說得對!早就該廢了這個資源蛀蟲!”
“不錯!他一個二十年的廢物,也配和我們這些苦修多年的內門精英同台競技?簡直是我等的恥辱!”
“大家一起上,先把他轟下去!讓他知道,天劍宗不是他家後花園!”
一時間,群情激奮。上百名參選弟子中,竟有超過半數,在田恒的煽動下,同時將矛頭對準了阮龍飛。他們自發地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緩緩收縮,眼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十幾名性情急躁,或是想在田恒麵前表現一番的弟子,更是毫不猶豫地從四麵八方,朝著場中央的阮龍飛猛撲而去。
“烈火掌!”
“風刃術!”
“金剛拳!”
各種法術的光芒,刀劍的寒光,在瞬間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將阮龍飛徹底籠罩。每一道攻擊,都蘊含著煉氣九層的強大威力,十幾道攻擊彙合在一起,其聲勢之浩大,足以讓任何初入築基的修士都為之色變。
看台之上,萬乾坤和田魁明的臉上,都露出了殘忍而得意的冷笑。
在他們看來,阮龍飛死定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麵對十幾名同階高手的圍攻。就算他真有什麼奇遇,肉身強悍,也必定會被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瞬間撕成碎片。
“哼,不自量力的小畜生,這便是你猖狂的下場!”田魁明心中冷哼,仿佛已經看到了阮龍飛血濺當場的畫麵。
阮擎天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寶座的扶手,堅硬的玄鐵扶手被他捏得微微變形。雖然他對兒子有信心,但眼前的景象,依舊讓他心頭一緊。
而演武場中央,身處風暴中心的阮龍飛,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沒有。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在第一道攻擊,一道灼熱的烈火掌印,即將印在他胸口的刹那,他終於動了。
他沒有施展任何精妙的身法,也沒有催動任何防禦法寶。
他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右腳,然後,朝著腳下堅硬的玄鐵地麵,重重地往下一踏。
“咚!”
一聲並不響亮,卻沉悶如萬古洪鐘的巨響,從他腳下傳出。
以他的落腳點為中心,一道肉眼可見的無形氣浪,如同水麵的漣漪,猛然向四周擴散開來。
那十幾名最先衝上來的弟子,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便被這道看似平平無奇的氣浪迎麵撞上。
他們手中的法器,釋放的法術,在這道氣浪麵前,脆弱得如同三歲孩童堆砌的沙堡,瞬間崩潰,化為漫天光點。
緊接著,那道勢不可擋的氣浪,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他們的身上。
“噗!噗!噗!噗!”
一連串密集的悶響聲中,那十幾名在內門作威作福的精英弟子,仿佛被一頭無形的遠古巨獸迎麵撞上,一個個口中鮮血狂噴,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慘叫著倒飛而出。
他們飛出數十丈遠,重重地摔在演武場的邊緣,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昏死過去,胸骨塌陷,經脈寸斷,就算能救活,也已是廢人。
一踏之威,秒殺十幾名煉氣九層的內門精英!
整個演武場,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數十萬雙眼睛,在這一刻,都陷入了呆滯。嘈雜的廣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霸道絕倫,不講道理的一幕,給徹底驚呆了。
那些原本蠢蠢欲動,準備跟著一起上前的弟子,一個個臉色煞白,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再也不敢移動分毫。他們看著阮龍飛的眼神,已經從之前的不屑和嫉妒,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高台之上,田魁明和萬乾坤臉上的冷笑,徹底僵住,嘴巴微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這……這是什麼力量?!”萬乾坤失聲低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看得清清楚楚,阮龍飛剛才那一踏,沒有動用絲毫血脈之力,甚至連靈力波動都微乎其微。那完完全全,是純粹到極致的肉身力量!
一個煉氣期修士,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肉身?這已經超出了常理!
田魁明的心,則猛地往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他那身為煉氣大圓滿的孫子田恒,也同樣做不到這一點。
阮擎天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臉上抑製不住地浮現出狂喜和驕傲之色。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再也無人敢輕視他的兒子!
演武場上。
阮龍飛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已經嚇傻了的參選弟子,最後,落在了臉色鐵青,眼神驚疑不定的田恒身上。
“清理門戶?”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就憑你們這些土雞瓦狗?”
“你!”田恒被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他身為奪魁大熱,宗門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曾受過如此當眾的羞辱。
“阮龍飛!你休要猖狂!不過是仗著肉身強悍罷了!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修士!”
田恒怒吼一聲,將心中的驚懼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憤怒。他體內煉氣大圓滿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
他手中光芒一閃,一柄寒氣森森,刀身上刻著風紋的上品靈器級彆的長刀,出現在他手中。
“玄階下品武技,裂風斬!”
田恒高高躍起,雙手握刀,體內的靈力瘋狂灌注於刀身之上。長刀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一道長達數丈的青色刀芒,脫刀而出,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阮龍飛當頭劈下。
這一刀,是他含怒而發,是他最強的攻擊手段,威力足以威脅到築基初期的修士。
麵對這驚天一刀,阮龍飛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混沌手鐲都沒有動用。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握成了拳頭。
然後,迎著那道斬來的巨大刀芒,簡簡單單地,一拳轟了出去。
這一拳,平平無奇,沒有華麗的光芒,也沒有駭人的聲勢。
在所有人看來,這就像是飛蛾撲火,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然而,下一刻。
阮龍飛的拳頭,與那道巨大的青色刀芒,結結實實地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血肉橫飛。
甚至沒有發出任何劇烈的聲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隻見那道聲勢駭人,仿佛能斬斷山嶽的巨大刀芒,在接觸到阮龍飛那看起來並不如何粗壯的拳頭的瞬間,便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從碰撞點開始,寸寸碎裂。
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個刀芒。
“哢嚓!”
一聲無比清脆的響聲。
刀芒,徹底崩碎,化作漫天青色的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消散在空中。
而阮龍飛的拳頭,晶瑩如玉,毫發無損。
“噗!”
半空中的田恒,與刀芒心神相連,此刻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手中的上品靈刀發出一聲哀鳴,刀身上竟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他滿臉駭然地看著下方那個緩緩收回拳頭的身影,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一拳,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