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政大殿之內,阮龍飛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
他那句“輸得起”,如同餘音繞梁,在大殿中回響,卻像一根根尖刺,紮在田魁明等八位首席長老的心頭。
八萬塊中品靈石,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筆足以讓他們肉痛許久的巨額財富。如今,這筆財富卻被他們親手送給了最痛恨的敵人,用來武裝對方。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執法堂首席長老萬乾坤第一個沒忍住,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殿柱上,元嬰期的力量震得整座大殿都微微一晃。
他今天丟的臉,比過去一百年加起來都多。不僅被一個煉氣期的小子當眾勒索,更是在神念交鋒中吃了大虧,此事一旦傳開,他將徹底淪為宗門笑柄。
田魁明臉色陰沉如水,他沒有發怒,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大殿門口的方向,眼中殺機畢露。
“事已至此,憤怒無用。”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而冰冷,“靈石給了他,就當是給他買棺材的錢。三日之後,就是聖子大選。”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幾位長老。
“大選擂台,拳腳無眼,生死有命。這是宗門曆來的規矩,就算是宗主,也無話可說。我不希望,三日之後,還能看到他完好無損地走出擂台。”
萬乾坤立刻會意,冷哼道:“田長老放心,我執法堂的幾位參選弟子,都知道該怎麼做。擂台之上,‘失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點頭,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他們已經和阮龍飛父子徹底撕破了臉,今日之辱,必須用鮮血來洗刷。
……
阮龍飛回到自己的洞府。
洞府之內,靈氣充裕,但他並未立刻開始修煉。
他將那八個裝滿了中品靈石的儲物袋,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整個洞府都被璀璨的靈光所籠罩,精純的靈氣幾乎化為了液態,在地麵上緩緩流動。
八萬塊中品靈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若是尋常修士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激動得當場昏厥。
阮龍飛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
他盤膝而坐,左手手腕上的混沌手鐲,正散發著一股微弱的渴望之意。
“想吃?”阮龍飛淡淡一笑,“那就讓你吃個夠。”
他伸出左手,按在了那座靈石小山之上。
吞天功,全力運轉。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以他的手掌為中心,一個深邃的黑色漩渦憑空出現。那座由八萬塊中品靈石堆成的小山,如同被長鯨吸水一般,瘋狂地湧入漩渦之中。
一塊塊中品靈石在接觸到漩渦的瞬間,便化為最精純的靈氣洪流,被混沌手鐲吞噬得一乾二淨。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八萬塊中品靈石,便徹底消失了。
整個洞府恢複了原樣,仿佛那座靈石小山從未出現過。
而阮龍飛手腕上的混沌手鐲,在吞噬了海量的靈氣之後,烏光流轉,古樸的花紋上,亮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金色絲線。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高傲,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嗯……總算吃了頓半飽的點心。這點能量,勉強夠本帝的神魂蘇醒萬分之一。”
是女帝的聲音。
阮龍飛心頭一動,問道:“你醒了?”
“醒?”女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本帝的神魂寄於此鐲,從未沉睡。隻是你這螻蟻之前提供的能量,連讓本帝開口的興趣都沒有。”
“你這混沌鯤鵬神王血脈,覺醒之路還長得很。想要真正激活它,光靠這些垃圾靈石可不夠。你需要去吞噬更高層次的能量,比如……龍脈,或是其他神獸的血脈本源。”
說完,女杜的聲音便再次沉寂下去,任憑阮龍飛如何呼喚,都沒有了回應。
阮龍飛若有所思。
他能感覺到,混沌手鐲在吞噬了這些靈石之後,變得更加深不可測,而他與手鐲之間的聯係,也更加緊密了一分。
他緩緩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三日之後,聖子大選……正好,讓我看看這天劍宗的所謂天才,究竟有幾分成色。”
……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天劍宗中央廣場,一座由萬年玄鐵打造的巨大演武場,早已是人山人海。
數十萬天劍宗弟子,從外門到內門,幾乎傾巢而出,將演武場圍得水泄不通。
演武場正北麵,是一座高聳的觀禮台。
阮擎天端坐於中央主位,他的身後,站著麵無表情的阮龍飛。
田魁明、萬乾坤等一眾首席長老,則分坐於兩側,一個個臉色陰沉,目光不時地掃向阮龍飛,毫不掩飾其中的敵意。
吉時已到。
阮擎天緩緩起身,雄渾的聲音傳遍整個廣場。
“今日,乃我天劍宗百年一度的聖子大選之日!規矩,還和往屆一樣!”
“所有三十歲以下,煉氣九層以上的內門弟子,皆可入場參選!”
“演武場之內,不限手段,不計生死!最終,能獨自站立於場上之人,便是我天劍宗新一任的聖子!享受宗門最優厚的資源,成為下一代宗主的繼承人!”
話音落下,整個廣場瞬間沸騰。
“所有參選弟子,入場!”
隨著阮擎天一聲令下,一道道身影從人群中飛掠而出,落入巨大的演武場之內。
片刻之間,場上便站了上百名年輕的內門精英。
其中,有三人最為矚目。
一人身材魁梧,麵容倨傲,正是內務堂首席長老田魁明的親孫子,田恒。他一入場,便引來無數弟子的歡呼。
另一人,則是一名身穿青衣,背負長劍,麵容冷若冰霜的女子。執法堂首席大弟子,冷霜。據說她的劍法,已得萬乾坤七分真傳。
還有一人,身高近丈,渾身肌肉虯結,如同一座鐵塔,乃是煉體一脈的奇才,李狂。
這三人,都是早已名聲在外的奪魁熱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參選之人已經到齊之時,一道身影,從高台之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了演武場的中央。
正是阮龍飛。
他的出現,讓整個廣場瞬間一靜,隨即爆發出更為嘈雜的議論聲。
“是少宗主!他竟然真的要參加!”
“一個二十年的廢物,也敢上台?真是不知死活!”
“噓,小聲點!你沒聽說嗎,他前幾日剛從禁地回來,還用神念傷了萬長老!”
“真的假的?一個煉氣期,能傷元嬰長老?我不信!”
場下議論紛紛,場上,田恒、冷霜、李狂等人的目光,也齊刷刷地落在了阮龍飛的身上。
田恒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和譏諷。
他對著身旁的幾名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幾人立刻心領神會,緩緩向阮龍飛包圍過去。
阮龍飛對周圍充滿敵意的目光視若無睹,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高台之上,阮擎天看著這一幕,眼中精光一閃。
他猛然站起,朗聲喝道:
“聖子大選,現在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演武場四周升起一道巨大的光幕,將整個場地徹底封鎖。
場內,田恒獰笑一聲,第一個指向阮龍飛,對所有人大喝道:
“諸位師兄弟,此人乃宗門廢物,竊據聖子之位二十年,浪費宗門無數資源!今日,我等便先聯手,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