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眼底泛起笑意，點了點頭說：“味道不錯。”
見他這不要臉的樣子，江辭晚也沒辦法，隻能用筷子重重戳了戳碗，夾起碗裡另外那個餃子。
程景尋嘗了兩個，說：“我覺得挺好吃的。”
“好吃就行。”
既然現在已經嘗過味道，沒有問題，江辭晚便將包好的餃子都往鍋裡下。
廚房的白色瓷盤裡很快就都裝滿了，素餡和肉餡的餃子都有兩大盤。
“你們端出去吧，我來拿調料。”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餃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話題從餃子餡聊到a市的天氣，又聊到美術館新開的畫展……
沈慕行說得並不多，偶爾插一兩句話，目光始終停留在江辭晚身上——她很喜歡晃筷子，笑起來的時候衣服上的蝴蝶裝飾也會微微顫抖。
等到吃完之後。
“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剛剛收到消息，臨時有個數據要修改。”程景尋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今天謝謝你的款待。”
“好吧，本來還想讓你多玩一會兒……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辭晚起身送他到門口，陽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
沈慕行望著大門處兩人交疊的影子，心口莫名有些發悶。
門合上的瞬間，客廳陷入寂靜。
“你什麼時候走？”江辭晚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沈慕行聽得出來，這話已經是在趕人了。
剛才還一臉不舍，想讓程景尋多玩會兒，對他的態度倒是截然相反，恨不得他馬上走。
這差彆對待未免太明顯。
“我……”
江辭晚盯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麼，“要不你留下來，再待一會兒？”
沈慕行眼神有些錯愕。
這話來得太突然，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快，他還沒開口，又聽見江辭晚說：“正好，我們去把碗洗了。”
不等他反應，她已經轉身走向廚房。
“我去收拾廚房，你把餐桌上的碗筷拿進來。”
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沈慕行隻好起身收拾碗筷。
餐桌上，碗裡還殘留著餃子湯的油花，倒映著天花板的燈。
廚房傳來水流聲。
江辭晚踮著腳去夠櫥櫃最上方那瓶新的洗潔精，披著的頭發隨著動作在背後晃來晃去。
見狀，沈慕行趕忙將碗筷放進水池，然後走了過去，“我來拿。”
他長得很高，一伸手便輕鬆取下。
兩人沉默地洗著碗，隻有水流聲和瓷器碰撞聲。
沈慕行還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放在以前，甚至不用太久以前，就算是在昨天，他也想不到自己現在會在這裡……洗碗。
他偷偷地瞥向她，她正專注地擦著盤子，鼻尖上還沾著點水珠。
水池的水麵裡，兩人的倒影挨得很近。
“你會洗嗎？不會走就走開！”江辭晚見他磨磨蹭蹭，一個盤子洗半天都洗不好，語氣有些不耐煩，“趕緊走。”
“我在洗了。”沈慕行出聲安撫她。
他想了想，又說：“要不，我請個人過來幫你？”
上次她還說要自己打理花圃，現在每天還要洗碗、打掃衛生……一個人做這麼多事確實夠嗆。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江辭晚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繼續衝著盤子上的泡沫，“簡直就是發神經。”
她自己就是保姆，她還請一個保姆回來？
她腦子就算有病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沈慕行輕咳了幾聲，有點尷尬地挪開眼，想著或許可以給她找個彆的什麼工作。
沒過多久。
“好了。”江辭晚將最後一個碗從水池裡拿出來，端著盤子準備放進櫥櫃。
轉身時，手肘不小心撞到他胸口。
瓷盤在指尖打滑，險些跌落。
她慌忙後退，被他伸手扶住腰，這才沒有摔倒。
“小心點。”沈慕行提醒了一句。
他的聲音混著呼吸的熱氣，拂過她泛紅的耳尖。
江辭晚沒有理他，放好東西之後便直接出去了。
沈慕行跟著她走出廚房。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的沙發上，江辭晚隻覺得渾身疲憊，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形象，整個人癱進沙發裡。
拖鞋甩在一旁，露出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腳趾。
“你應該要去忙了吧？”她扯過抱枕蓋在肚子上，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驅趕意味，“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沈慕行卻像沒聽懂似的，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長腿交疊，姿態舒適。
他看著縮在沙發上的江辭晚，忽然覺得這樣的她比他之前印象中的要生動百倍。
像隻卸了甲的小獸，懶洋洋地舒展著身體，雖然眼底藏著不耐的小刺。
“今天不忙。”他語氣從容，甚至帶著愜意，“難得今天周末，休息一下也好。”
江辭晚從抱枕上方探出頭，眼睛重重眨了眨。
她盯著他認真的表情，忽然覺得沈慕行這人今天或許真的是有點毛病，故意和她作對。
“我等會兒就要午睡去了。”她坐起身，故意在“午睡”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沈慕行點點頭，“嗯。”
江辭晚呼出一口氣，將抱枕甩回沙發。
她抓了抓頭發，又反應過來什麼。
他現在不想走是吧——她有的是辦法讓他走。
“你這些天怎麼總是來找我？”她忽然直視他，“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