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瞧你慫的,可是一點也不像李犰這小子。”
王驍搖著蒲扇,笑嗬嗬的朝小門方向去:“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在這好生待著,待我去瞧瞧。”
這人一走。
李堯跨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著李犰,眉頭緊蹙:“小蠻兒,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頭遇上了不愉快的事?”
“吃飯。”
李犰拿起筷子,接過老陳遞來的一碗飯,大快朵頤。
見狀。
李堯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讓老陳把藏起來的酒拿出來,給他滿上一杯。
不多時。
外頭響起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少爺,這外頭莫不是打起來了?”老陳心裡忐忑不安,下意識看向李犰。
李犰夾了一塊肉放入嘴裡,不緊不慢的咀嚼:“旁的事不必管,也與你們無關,坐下,吃飯。”
有了他這話,兩人這才安心的坐下大快朵頤。
可就在這時。
幾名身著金絲繡飛魚的黑衣人,湧入後院。
王驍黑著臉跟在後麵,快步擋在李犰等人麵前:“何校尉,此三人皆是我客棧裡的客人,一應官府頒發文書皆在!你若是強行將這三人帶走,傳到燕王殿下耳裡,怕是連你也難辭其咎!”
“王大人,您誤會了,卑職此來是奉燕王殿下之命,請這位公子前往燕王府敘舊,”燕王府校尉何吉光微微拱手,朝正在用飯的李犰笑逐顏開。
越過王驍,快步來到李犰身側。
“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燕王殿下素來禮賢下士,今日燕王殿下一睹公子風采,親眼所見公子為百姓鳴不平,大為欽佩,特派遣卑職前來,無論如何請公子前往燕王府與燕王殿下一敘。”
何吉光恭敬說道。
此言一出。
李堯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這李犰剛到京都城,就和燕王殿下撞上了?
還得到燕王殿下青睞,特地派人前來邀請過府?
王驍在旁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想要上前阻止,可尚未有動作,卻見李犰緩緩起身,朝何吉光還了一禮,沉寂的心似有波動。
“學生李犰,乃是全州人士,今春闈考生,”李犰唇角微微上揚,畢恭畢敬回應。
“今夜之事,凡是心存正義之人看到都會挺身而出,學生隻是碰巧遇見,做了該做的事,不想燕王殿下竟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特地派何校尉前來,學生實在是惶恐,愧不敢受。”
一聽這話。
何吉光喜上眉梢,親昵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李公子就不必謙虛了,燕王殿下說了,一定要請您過府一敘,您要是不去,燕王殿下可是要怪罪卑職。”
“轎子已經在外頭準備好了,燕王殿下在府上擺下宴席,就等李公子前去,李公子萬不可推辭。”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李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那可是燕王殿下,當朝三皇子,深得聖上寵愛,權勢滔天。
倘若能成為燕王殿下入幕之賓,他日還愁什麼前程!
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這麼大一個餡餅就在這,還不趕緊咬他一口,等什麼呢。
李堯連忙笑道:“李犰,你這推辭就不對了,燕王殿下親自派校尉大人前來邀請你過府一敘,那是天大的恩典,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何校尉,您這邊請,我這兄弟就是靦腆,這不熟悉的人他不適應……”
“李犰少爺,這……”老陳眼看著李堯跟著出去,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跟了出去。
見眾人離去。
王驍憂愁的望了一眼李犰,語氣沉重:“準備好了?”
“既然來了,那自然是準備好了,王叔,今夜就不必等我了,且安心就寢,”李犰朝他拱手行了一禮,快步出了小門。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王驍憂心忡忡。
“到底是走上這條路了。”
……
在一眾護衛護送下,李犰三人來到了燕王府。
三進三出的宅院,一步一景,看得李堯眼花繚亂。
穿過一座假山,進了後院。
後花園裡,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荷花池裡,荷花盛開,芳香撲鼻。
李堯看著滿園盛開的各種花草,忍不住感慨:“這宅院還真是什麼都有,春日和夏日才開的花,竟是能在同時開放,還有這後花園,這麼大,比咱們整個李家還要大!真不愧是王府,到處都與尋常人家不同。”
“我的天,這居然還有鶴!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回看到真的白鶴,這白鶴不會飛嗎?”
引路的校尉何吉光笑道:“這些白鶴已經被剪去了羽毛,是飛不起來的,能夠得到王府飼養,它們可以衣食無憂,在此處繁衍生息。”
一番話,讓李堯瞬間對那些白鶴沒了興致。
不多時。
在何吉光帶領下,三人來到了一所院子。
裡邊燈火通明,談笑風生。
“三位請在此等候,卑職去回稟燕王殿下。”
“有勞。”
李犰客氣回應了一句,與李堯、老陳在階梯下等候。
這時。
裡邊突然傳來孫玉政含糊不清的聲音,沒一會兒,隻見孫玉政在何吉光攙扶下,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哈哈哈,果然是你們,真沒想到景州一彆,咱們又在此處相逢,正好正好,隨我一同前去見燕王殿下,”說話間,孫玉政一手抓著李犰,一手抓著李堯,將兩人帶進小廳裡。
感到孫玉政沒來由的熱情,李堯心裡更是不安。
這家夥,怎麼像是換個人似的?
小廳內,燭火跳躍,亮如白晝。
卻見燕王褚時佑身著一襲藍色錦緞長袍,端坐主位,底下幾名富家子弟作陪,旁邊又有十多名婢女手持酒壺,隨時能夠伺候。
李犰剛一入內,褚時佑頓時喜笑顏開,朝李犰頻頻招手。
“李公子,且到這坐下,與本王一同飲酒。”
孫玉政一把拽住李犰,調侃道:“燕王殿下,這所有的人都能陪您飲酒,您呐,不缺他一個,我與他在景州匆匆一彆,今夜,就讓他與我同坐,我非得把他灌醉不可。”
“你啊,實在是越來越荒唐了,罷了罷了,來了便好,在本王府中,諸位可隨意,不必拘束,誰要是拘束,本王定要罰他把這一壇子酒飲儘不可,”褚時佑端起一杯酒,向眾人鄭重介紹李犰。
李犰剛一坐定。
衣袖卻被人猛地一拽。
“誰讓你到這來的!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隨著他話音一落。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
一名太監火急火燎闖了進來:“殿下,太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