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情況如何了?”
賀洛成剛一從巡撫衙門後衙出來,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王優叫住。
隻見賀洛成臉上笑意明顯,背著手,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王優,這一次你辦得不錯,提供消息非常及時,讓本將軍在右相麵前長了個臉,不錯不錯。”
“能為將軍效勞,那是末將的福分,能夠讓右相滿意,那都是將軍韜略過人,末將對將軍的佩服那簡直是,簡直是……”
王優本就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漢莽夫,本想咬幾句文,可這話到嘴邊卻又磕磕絆絆,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把完整的話說出來。
心情大好的賀洛成,朝他隨意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罷了罷了,你的心意本將軍明白就行了,無需贅言。”
聞聲。
王優如釋重負:“到底是將軍體恤咱們兄弟,這一次將軍把李犰、李堯那兩兄弟推薦給了右相,既能讓右相和孫公子滿意,又能在不久的將來,讓高中的這兩兄弟念著將軍的好。”
“嘿嘿,這往後他們兄弟得到右相的青睞,能夠得到高官厚祿,他們肯定會報答將軍,說不定這兩兄弟有個中了狀元,您呐,那可就是狀元公的大恩人啊!”
一聽這話。
賀洛成麵色驟變。
一開始他是想在孫祖佑麵前為李犰、李堯說好話,以此討好孫玉政,也能讓孫祖佑忘卻他們護衛不力。
哪曾想,孫玉政在這時候冒了出來,非要參加科考,還要金榜題名入廟堂做官。
為了給孫祖佑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他也隻好順勢把李犰、李堯推出去。
“王優,你剛才說他們當中有一個可能會是金科狀元,對嗎?”賀洛成壓著聲音詢問,眸中卻不經意間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寒光。
王優一頭霧水:“是,是啊……將軍您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問,在許江縣的時候,您不是擔心這兩兄弟可能是馬匪同夥,讓末將去官府查調了兩人的履曆和考究他們的人品、學識?”
“末將當時還特地去了一趟全州,詢問了當地官員,據當地官員所說,這兩人學識都不錯,參加往年考試那都是一次中,特彆是李犰,當地巡撫、學政對他盛讚不已,還說金科狀元非他莫屬。”
“非他莫屬?”
賀洛成嘴角微揚,笑得邪肆:“看來也是他命該如此,去,點二十個人,隨我一同前往這兩人下榻之處,本將軍要親自去會會他們!”
“這……將軍,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們就已經離開了景州,”王優一臉不解的回應。
“什麼!”
賀洛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後衙大門,心如擂鼓。
萬一人跑了,他無法向孫祖佑交差,那豈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挖坑?
屆時,孫祖佑一怒,直接上奏彈劾與他,他的前程不就完了?
“將,將軍……”
“帶人,追!無論如何,也得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賀洛成心急如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出了衙門,騎馬去追。
見狀。
王優不敢怠慢,當即點兵追隨出城。
卻不知。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兩名女子正躲在門內。
其中一人正是孫祖佑千金孫初落。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賀將軍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拔槍相向,倘若他與李公子起衝突,戕害李公子,那您……”
丫鬟在旁心急如焚。
孫初落秀眉微蹙,雙手緊攥:“那李公子是我的恩人,萬不能有事……小玉,你去找兩匹快馬,隨我一同去救李公子!”
“可,可是小姐,老爺交代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踏出這衙門一步,要是再有歹徒盯上您,再把您擄走,老爺動怒,奴婢和奴婢的家人,怕是要……”丫鬟小玉惴惴不安,低垂著頭,想要勸說孫初落。
可還未等她把話說完。
孫初落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到了後院馬廄,牽出一匹馬,拍馬追出城。
眼看著孫初落要獨自前往,小玉急得團團轉。
為了孫初落的安全。
小玉急匆匆來到後院廂房,找到孫玉政:“公子,出大事了,小姐,小姐聽聞賀都尉要把李公子他們抓回來,擔心賀都尉會為難李公子,就,就追去了……”
“你說我姐去追徐……”
孫玉政猛地跳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嘴快,立馬話鋒一轉:“去追李犰他們了?”
“是……自從李公子從馬匪手裡救下小姐之後,小姐就一直想要報答李公子救命之恩,奈何派人出去尋找卻是久尋無果,此番小姐聽聞李公子剛離開景州,心急如焚,不論奴婢如何勸說,小姐就是要去……”
小玉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生怕被苛責。
孫玉政突然一拍桌子,大叫了一聲“好”:“這個李犰,果然是好樣的,本公子就知道他與本公子是有大緣分的,果不其然。”
瞬間,思緒萬千。
如今李犰改名換姓,除了他以外無人知曉李犰的真實身份。
孫初落當時處於昏迷狀態,並未親眼看到李犰。
萬一孫初落認出李犰,豈不麻煩?
李犰說過不在乎兒女情長,一心隻為報仇,然而李犰與孫初落是指腹為婚,早在兩人未出生之前,雙方父母就已經為他們製定了終身。
孫初落如今已是二十有二,早已經過了適配年齡,卻遲遲未曾婚配。
每每父母安排她與其他家世相等的未婚公子見麵,她總是以各種理由把事情搞砸,不僅如此,為了打消父母將她許配他人的念頭,也讓追求者止步。
她自行派人在京都散布她相貌醜陋,克夫的造謠,自毀名聲。
時至今日,也無一人敢求娶於他。
“公子,您……”
“小玉,我出去一趟,如若老爺問起,你就說我和我姐出去透透氣,順便逛逛景州名勝古跡,總之,把話圓過去!”
孫玉政交代了一番,大步流星出了衙門。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有了先前的經曆後,李犰三人並未入城,也不再投宿農家,而是在距離景州三十裡外的普賢寺扮作過往商賈借住。
用過齋飯後。
李堯卸去了一身的警惕,讓老陳搬了椅子桌子,泡了一壺茶,坐在寺廟廟寓前的菩提樹下,悠閒自在的品茗。
李犰躺在搖椅上,雙手環抱於胸前閉目養神。
老陳也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兩人身後,隨時伺候。
一派和諧景象。
“李犰,你說有了這封孫公子親筆手書的推薦信,咱們的危險算是解除了吧?”李堯喝了口茶水,突然腦子一抽,問道。
“未必。”
李犰話音剛落。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徹整座寺廟,聲音直抵後院廟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