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筆墨紙硯呈上來。”蕭硯秋默默開口。
他冷著臉看著張嶽峰。
這人行事張揚,從剛剛的行為舉止,便能看出他對虛名十分在意。
這樣的人結交起來十分容易。
但要說他未來的功名成就。
也就那樣。
入朝為官後,定會受人擺布。
也正因如此,蕭硯秋並未將過多的關注力放在他的身上。
反而目光咄咄的、癡迷地看著白辰。
把人盯得有些不自然。
張嶽峰不斷在案前踱步,眉頭緊鎖不假思索著。
直到一炷香燃儘時,他才停筆。
護衛拿起一看,頓時眉頭緊鎖,滿臉不忿。
“我竟不知在公子眼中,我們茶館竟是如此不堪。”
“若這樣,公子為何前來?”
護衛直接將紙拍在桌子上,滿臉不滿地盯著對方。
“你這話是何用意?”張嶽峰不由皺眉。
“你看看周圍,難道與我寫得不符嗎?”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露出迷茫之色。
他們並沒有看到紙上所寫詩詞。
隻覺得他們兩個人的爭論莫名其妙。
蕭硯秋麵色一沉,走上前來替自己護衛出頭:“看來公子對小店有很大的意見。”
“不過嘛……咱們現在畢竟是在筆試中,其他恩怨,稍後再說。”
說話間蕭硯秋已經將桌子上的紙拿於手中。
在看到上麵的內容時,他眉頭緊鎖皮笑肉不笑地抬眼望向張嶽峰。
“公子所言極是,之後我也會根據公子的意見進行整改,但在此之前咱們總得完成此番筆試才對。”
蕭硯秋重重地將紙放在護衛的手中:“給我念,大聲地念出來,讓所有人都聽聽。”
護衛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最後在蕭硯秋陰沉的目光中,隻得硬著頭皮冷聲開口。
“長街茶館客如麻,桌椅歪斜亂琶。”
“鼎沸煙筒遮亮瓦,殘羹汁濺染輕紗。”
在說完這兩句時。
周圍湊熱鬨的賓客便狠狠皺起眉頭。
“簡直一派胡言!”
“我雖不懂詩詞歌賦,但也知道這桌椅板凳都正正當當,怎麼就淩亂了?”
“不過是些表麵功夫罷了,就這也能被稱為詩?就這也能考上前三名?”
“說實在的,要隻是這麼簡單,我上我也行。”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張嶽峰聽到他們這麼說,臉頰被憋得通紅一片。
“胡言亂語!”
“你們簡直是有辱斯文!”
他就差指著這些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護衛的聲音被他們遮掩下去。
蕭硯秋有些不爽地提醒:“諸位還有兩句你們沒有聽到呢。”
嘈雜的聲音逐漸收斂。
護衛再次提高嗓音:“高聲爭價驚鄰座,穢語衝人皺鬢鴉。”
“莫歎雅間無覓處,此般喧鬨怎麼烹茶。”
嘶……
護衛說完這句話之後。
便隨手將那張紙扔到一旁。
十分憋屈地躲在了蕭硯秋的身後。
他怕再多看一眼,直接拔劍把張嶽峰砍出去。
“這……”
“彆的不說,皺鬢鴉是什麼意思?”
“簡直可笑,瀟湘茶館向來以文人墨客青睞為名,哪來的汙言穢語,又哪來的高聲爭價。”
“這次以詩詞描述茶館相比較,但也得審題不是,茶館是指咱們當下身處的這裡,這詩簡直是荒唐。”
不懂詩詞歌賦之人隻覺得可笑。
他們奉這裡為高雅之處。
既與雅字有關,當然不會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此一來,再看張嶽峰所作。
簡直是,一派胡言,徹底跑題。
“明明是你們不懂欣賞!”
“更何況他隻說是茶館,又沒說是哪裡的茶館。”
張嶽峰這話簡直可笑。
單天邪一想到先前他那神氣的模樣,便出言嘲諷:“那不知道你描述的是哪家茶館,若是咱們都城的茶館,可得好好說出來,我等日後絕不踏足。”
這話簡直把張嶽峰架在高火上烘烤。
他能說什麼?
若隨口說出一家。
那一家茶館老板不得找他麻煩。
“反正我這詞是和茶館有關的,至於是哪家爾等還是不要關心,我若說出來,那將是那家茶館於何地?”
他看起來是在為他人著想。
可眾人卻紛紛起了其他的心思。
分明是敢作不敢當。
這樣的人,真的能成為當朝駙馬?能入朝為官嗎?
先前一直恭維著張嶽峰的那幾個人,也麵色不好。
他們自認為是文人墨客。
當屬一股清流,可此時隻覺得丟臉。
“諸位,還沒看過我的呢。”白辰覺得輿論也發酵得差不多了。
並拿出自己的作品,送到護衛的麵前。
“對呀,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做得不好,難道他就好了?”
張嶽峰梗著脖子冷聲道。
他絕不相信,有人能做出比自己還好的詩詞。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而已。
自己想不出精妙絕倫的,難道其他人就可以了嗎?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
護衛緩緩開口。
“茶煙嫋嫋,暖閣人聲小,滿座高朋談興好,忘卻塵間紛擾。”
此句詩詞一出。
瞬間就撫平了眾人心中的憤怒。
他們揭示仔細思索,品味其中隱喻。
“以茶煙嫋嫋作為開篇,仿佛讓我感受到靜謐的茶香圍繞在身邊。”
“好啊!簡單幾句,便營造出一種大隱於世的清幽意境,足以展現出,茶館作為心靈休憩之所的獨特魅力。”
他們在品頭論足間。
張嶽峰臉上的表情異常難看。
這算什麼?
“他這句詩詞當中並未展現出茶館二字。”
張嶽峰隻能梗著脖子反駁。
護衛冷冷,看一眼後繼續開口。
“窗外綠樹蔭濃,階前細草茸茸,慢品香茗一盞,偷來半日閒暇。”
這回還沒等旁人開口。
蕭硯秋雙眼一亮:“好啊!白兄深得我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特意令小二去把窗戶打開。
眾人探頭探腦地看。
便能見到,樓梯前有綠草茵茵。
當微風徐徐而至時。
街前更有小橋流水,頓時驅散了,他們心中因為惱火,而生起的燥熱之氣。
他雖沒有在詩詞當中提及茶館。
卻將茶館的意境描述出來。
“妙啊!”單天邪不斷鼓掌。
“前有桃花庵歌,後有……”說到這裡單天邪頓了頓。
白辰偶然並開口提醒:“此詩名為清平樂·茶館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