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說一句，都在暗示一種“我了解他，我知道他會這麼做”的潛台詞。
仿佛她和秦凜之間有著外人無法企及的默契和親密過往。
唐草草看著眼前這個名叫霏霏、與秦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熟稔關係的女生。
聽著霏霏口中那些看似隨意卻句句都在描繪“特殊關係”、句句都在展示“獨特了解”的話語。
看著霏霏逗弄小狗時那份親昵。
一種前所未有的悶堵感，悄然攥緊了唐草草的心臟。
唐草草放在鍵盤上的手指，用力壓住了冰冷的鍵帽。
“唐草草。”唐草草報上名字，目光直視著秦霏，“秦凜的室友。”
“室友？”秦霏尾音上揚，明顯不信。
秦霏放下托著下巴的手，笑容狡黠，“住在他家次臥、穿著小熊睡衣、能讓他家的小冰山這麼乖的室友？”
秦霏歪頭看著唐草草，笑意更深：“草草姐，彆緊張嘛。我哥這人，千年鐵樹不開花，好不容易有點動靜，我這當妹妹的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妹妹？”唐草草壓在鍵盤上的手指鬆了勁。
“對呀！”秦霏一拍大腿。
“親的！如假包換！我叫秦霏，四點水那個霏。他，秦凜，兩點水那個凜。”
秦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鼻子：“看我這眼睛，這鼻子，是不是跟秦凜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氣質比他陽光多了，對吧小冰山？”
唐草草看著秦霏那張與秦凜有五六分相似、此刻卻笑得格外“欠揍”的臉說道：“秦凜知道你這麼編排他嗎？”
“那必須不知道啊！”秦霏笑嘻嘻地，半點沒有背後說人壞話的自覺。
“知道了還了得？他那張冰塊臉，再一板臉，凍死人了！也就草草姐你膽子大，敢跟他住一屋。”
秦霏湊近一點，帶著分享秘密的興奮：“姐，跟我說說唄？我哥平時在家啥樣？是不是還跟訓練似的，幾點起床幾點睡覺雷打不動？”
“他做飯嗎？味道咋樣？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他做的飯！”
一連串問題像機關槍似的掃射過來，唐草草有點招架不住。
“停！”唐草草無奈地打斷她，“秦凜他作息是挺規律的。至於其他的……”
唐草草頓了頓，想起秦凜在廚房的側影，還有他擦地板時專注的樣子，“人還行。”
“人還行？”秦霏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秘聞。
“哇！草草姐你評價這麼高？！我哥在你眼裡居然‘還行’？”
秦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拿出手機飛快打字，“不行，我得記錄下來！”
就在這時，玄關再次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這次，鑰匙轉動得明顯帶著點急促。
客廳的門被推開，秦凜出現在門口，顯然是剛從外麵趕回來。
他銳利的目光第一時間捕捉到次臥敞開的門，以及裡麵正拿著手機興奮打字的秦霏和一臉無奈的唐草草。
“秦霏！”秦凜的聲音帶著慍怒，幾步就跨到了次臥門口。
秦凜眼神掃過妹妹臉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促狹笑容，眉頭擰緊，“誰讓你來的？”
“哥！”秦霏一點兒不怕，反而眼睛一亮，把手機往身後一藏，蹦跳著迎上去。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來視察一下你的‘室友’生活嘛！”
“出去。”秦凜言簡意賅，側身讓開門口。
“乾嘛呀？剛來就趕人！我跟草草姐聊得可好了！”
秦霏抗議，但看到秦凜沉下來的臉色，還是撇撇嘴，“行行行，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她朝唐草草擠擠眼，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秦霏走到門口，又回頭衝唐草草揮手：“草草姐，下次再找你玩兒啊！我哥要是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說完，她才笑嘻嘻地溜出門去。
秦凜看著妹妹消失在門口，才轉回身。
他看到唐草草，神色鬆動了一瞬：“秦霏胡說八道什麼了？”
唐草草抱起胳膊，故意板著臉：“沒什麼，就了解一下‘鐵樹開花”的日常。”
秦凜：“……”
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微妙的氣氛，蹭到秦凜腳邊，小心翼翼地“嗚”了一聲。
秦凜沒理小狗，看著唐草草解釋道：“她從小就這樣，唯恐天下不亂。她的話，不用信。”
唐草草看著秦凜一臉嚴肅解釋的樣子，反而有點想笑。
唐草草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客廳方向：“嗯。不過，你妹妹確實留下了點‘驚喜’。”
秦凜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玄關處，赫然躺著幾個新鮮的、沾著泥土的鞋印，顯然是秦霏剛才進來換鞋時踩的。
秦凜的眉頭瞬間又擰成了疙瘩。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廚房，抽出一把廚房濕巾。
唐草草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秦霏留下的腳印。
動作和他早上擦小狗的泥爪印時一模一樣，一絲不苟。
唐草草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剛想繼續調侃兩句，秦凜的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
秦凜眉頭微蹙，按了接聽，聲音沒什麼起伏：“說。”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秦霏元氣十足、帶著點撒嬌的聲音，音量不小，連站在次臥門口的唐草草都能隱約聽見。
“哥！彆生氣嘛！我這不是關心你嘛！為了賠罪，請你們去玩！新開的那家‘星際風暴’電玩城，據說超火！我請客！”
秦凜想都沒想：“不去。”
“彆啊哥！”秦霏在電話那頭嚷嚷，“草草姐肯定想去！對吧草草姐？”
唐草草一愣，還沒說話。
秦霏又飛快地補充：“草草姐，去嘛去嘛！我哥這人悶死了，你肯定需要點娛樂活動！電玩城新上了跳舞機，還有超大的投籃機，可好玩了！”
唐草草看著秦凜明顯不情願但又拿著電話僵在那裡的樣子，再看看他腳邊搖著尾巴一臉懵懂的小狗。
她的嘴角彎起促狹的笑意，揚聲對著手機方向說：“好啊，聽起來不錯。”
秦凜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看向唐草草。
唐草草無辜地眨眨眼：“房東先生，室友的娛樂需求也是生活品質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