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草草看著它那可憐樣,心軟了,蹲下身,試探性地伸出手:“好了好了,沒怪你。”
小狗立刻湊上來,用頭頂蹭她的手心,帶著討好。
“它喜歡你。”秦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唐草草抬頭,正對上秦凜垂下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好說話?”唐草草笑著揉了揉小狗的耳朵,站起身。
小狗立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腳邊。
唐草草洗過手後,用筷子夾起一個生煎包咬了一口。
焦脆的底,滾燙鮮美的湯汁在口中爆開,瞬間熨帖了胃和心。
“嗯!好吃!”她滿足地眯起眼。
秦凜看著她的樣子,也拿起一個生煎包,靠在島台邊安靜地吃著。
兩人一狗,在安靜的客廳裡分享著早餐,隻有細微的咀嚼聲和小狗舔舐肉塊的聲音。
唐草草喝著溫熱的豆漿,目光不經意掃過客廳。
一切都乾淨整潔得過分,除了小狗啃雞胸肉時不小心滴落在地板上的一小灘水漬。
唐草草放下杯子,極其自然地抽了張廚房紙,彎腰去擦那塊水漬。
小狗以為她在跟它玩,興奮地撲過來,爪子直接踩在了剛擦乾淨的地板上,留下幾個清晰的梅花印。
“喂!”唐草草哭笑不得。
秦凜眼疾手快,一把拎起小狗的後頸皮,像提溜一隻不聽話的毛絨玩具,把它提離了“犯罪現場”。
“陽台待著去。”秦凜的聲音帶著命令感。
小狗四肢懸空,委屈地“嗷嗚”一聲。
唐草草看著秦凜拎著狗走向陽台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幾個小泥爪印,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秦凜把小狗放到陽台的墊子上,關好門,然後從她手裡拿過那張弄臟的廚房紙,扔進垃圾桶。
“我收拾。”他又抽了張乾淨的紙,蹲下身,仔細地擦掉那幾個小小的泥印。
唐草草看著秦凜蹲在地上認真擦拭的樣子,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像是清晨窗台上凝結的露珠,清澈又微甜。
“喂,房東先生。”
唐草草抱著胳膊,故意拖長了調子。
“鑒於你家這位‘原住民’破壞力有點強,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得加一條衛生條例?比如寵物造成的破壞,主人負責善後?”
秦凜擦完地板,站起身,把臟紙團精準地投入垃圾桶。
他看向唐草草,晨光在他深黑的眸子裡跳躍了一下。
“可以。”秦凜點頭,神情認真得像在討論國家大事,“條例你定。”
唐草草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看看陽台上扒著玻璃門、用爪子拍打抗議的小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秦凜看著她笑,沒再說話,隻是轉過身去洗手。
水流聲中,他微微側頭,目光掃過女孩映在晨光裡、笑得明豔生動的側臉。
空氣裡浮動著陽光烘烤木頭的乾燥氣息。
唐草草盤腿坐在書桌後的高背椅上,指尖在機械鍵盤上敲出密集的脆響。
屏幕上是昨晚想好的新章節。
寫的是泳隊訓練營裡一群半大小子為了爭一塊烤糊的雞翅差點打起來,小秦冷著臉罰他們集體做平板支撐的糗事。
寫到秦凜那句“再吵,雞翅歸教練”時,唐草草鍵盤敲得越發歡快。
小狗就蜷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睡得肚皮朝天,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就在她剛敲下一個句號,端起水杯潤嗓子的當口,玄關處突然傳來鑰匙插入鎖孔轉動的聲音。
唐草草的水杯停在唇邊。
秦凜?不可能。
他早上出門前說過,要去體育局開一個關於國際賽後交流的總結會,最早也要傍晚才能回來。
那會是誰?
唐草草放下水杯,下意識屏住呼吸。
小狗也醒了,警覺地豎起耳朵。
但它並未發出低吼或衝出去,反而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晃了晃尾巴尖,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
輕盈的腳步踏在玄關的瓷磚上,然後是熟稔的換鞋聲,來人顯然對這裡了如指掌。
接著,腳步聲穿過客廳,目標明確地朝著次臥的方向來了。
唐草草沒動,目光投向虛掩的房門。
門被輕輕推開。
門口站著一個高挑的女生。
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清爽的吊帶背心和熱褲,露出一截緊致的小麥色腰線,紮著高馬尾,眉眼明豔,帶著一種張揚的活力。
那雙眼睛很亮,瞳仁極黑,但氣質卻與秦凜的冷硬截然不同,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此刻,那雙眼睛裡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驚訝,隨即迅速被一種饒有興味的探究取代。
她的視線第一時間鎖定了唐草草,帶著毫不避諱的審視。
從唐草草腳邊搖尾巴的小狗,再到書桌上攤開的屬於唐草草的筆記本和水杯,最後她環顧了一圈這間被另一個主人氣息浸染的次臥。
女孩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甚至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
“喲~”她倚著門框,聲音清亮悅耳,拖著點慵懶又戲謔的調子。
“我說我們家秦大冰山今天怎麼破天荒信息不回、電話不接,原來是家裡藏著人呢?”
她刻意把“家裡藏著人”幾個字咬得又輕又慢,目光在唐草草身上流連,暗示意味十足。
她幾步走進來,目標明確地直奔蜷在地上的小狗。
動作極其自然地彎下腰,揉了揉小狗的腦袋。
小狗非但沒躲,反而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小冰山,想我沒?”她捏著嗓子逗狗。
這姑娘不僅有鑰匙,連領地意識極強的小狗都對她如此親密無間!
女生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回唐草草身上,笑容依舊燦爛。
她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隨手拉開書桌對麵的椅子坐下,姿態放鬆,雙腿交疊。
“這家夥,口風真是緊得要命。”
“怪不得最近神神秘秘的,問他點事都含糊其辭。原來是鐵樹開花了呀?”
秦霏促狹地挑了挑眉,眼神瞟向唐草草,笑容更深,“姐姐怎麼稱呼?我叫霏霏。”
秦霏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一副洗耳恭聽八卦的模樣。
“跟我說說唄?他追你的時候,是不是也跟訓練似的,一板一眼?還是說……”
秦霏眨了眨眼,聲音裡帶著點好奇,“悶騷勁兒上來了,玩那種默默付出、等你發現的戲碼?或者,在你需要的時候‘恰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