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男人看出唐副會長似乎對左天心的這個妹妹感觀不太好,轉了話題。
“即便天心的妹妹學過大提琴,也很難比得上天心了。”男人語氣裡全是對左天心的欣賞讚歎。
左天心的才能,的確數一數二。
男人繼續道:“等天心在您的教導下,順利拜入容雲大師門下,您和天心的名字,都會載入中洲音樂史冊。”
唐副會長臉上滿是春風,卻笑著搖頭,“一切未定。”
他話語謙虛,姿態間卻誌在必得。
唐副會長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文件。
收徒會將在大提琴協會舉辦,各項事宜大提琴協會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今天特地拿來給容雲大師過目。
他記得,當初那麼多學生的資料和演奏。
容雲大師唯獨多看了兩眼左天心的水平和履曆。
出身,學識,藝術等級,左天心皆出類拔萃,毫無短板。
等他帶著左天心集中特彆訓練後。
幾乎是容雲大師關門弟子的不二人選。
教導過顏家唯一外孫女、容雲大師關門弟子的老師,這樣的身份,足夠讓他和整個唐家的地位水漲船高。
……
左霧還沒走到觀眾席那邊,和剛到會場的裴潛遇上。
“剛見過容大師?”裴潛看了眼她過來的方向。
左霧嘴裡叼著根棒棒糖,點頭,“嗯。”
裴潛想到自己很多年前聽的那一場掌聲經久不絕的大提琴獨奏,“你什麼時候返場一下,限時也行。”
左霧眯起眼,懶聲,“一個又是讓我看他新曲子,又是讓我去他收徒會。另一個讓我限時返場。嘖,見不得我閒著?”
“咳……咳咳咳……”
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隱忍克製的咳嗽聲。
左霧轉過頭,就看見封泱和應星橋。
應星橋手掩在唇前,壓抑著咳嗽,眼眶都憋得濕潤泛紅。
她和封泱從洗手間出來,才走到兩人身後。
就聽到左霧那句話。
關鍵詞:“新曲子”“收徒會”……
精確的指向一個人——容雲大師!
應星橋驚得倒抽一口冷氣,直接把自己嗆住了。
這麼說,自己手裡的特殊門票可能是容雲大師給左霧的,左霧送給了他們。
左霧和容雲大師好像……交情很深……
應星橋看著左霧的瞳孔都在震顫。
封泱比應星橋淡定,雖然心裡驚駭,麵上卻沒有流露出太多。
她禮貌溫和的跟左霧和裴潛打招呼,“左小姐,裴老。”
應星橋緩了緩,艱難出聲也跟兩人問候,“咳……,左小姐,裴伯父。”
左霧看著兩人的表情,唇角一勾,眉尾略挑著,聲音漫不經心地,“兩位好。”
分明是帶著點戲謔輕佻的弧度。
封泱和應星橋卻清晰的感知到一種上位者的壓製。
左霧什麼都沒說。
偏偏她們好像看到,女生笑眯眯地對她們傳遞著一句話——“彆亂說話哦”。
應星橋腦子一激靈。
她就知道!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三哥和這姐雖然還沒睡一個被窩。
但三哥那種人喜歡的人,能是什麼小卡拉米嗎?
左霧和她們打完招呼,就轉身去觀眾席那邊。
應星橋緊屏的那口氣才緩緩鬆出來,悄聲對封泱說,“酷,太酷了,酷姐!”
封泱聽她在第一醫院部的學姐說,今早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殺到顏家老夫人跟前,對顏家那位剛回歸的表小姐動手了。
除了這位大佬,也沒彆人敢了。
是真硬帥,袖子一擼就是乾。
觀眾席這邊。
謝洵和應無域他們也都到了。
前麵三四排幾乎都是帝京頂級權貴世家的千金子弟。
謝洵旁邊的位置不是封泱,而是他的妹妹謝明櫻。
封泱走去第二排封行雪旁邊落座。
封行雪妝容精致,穿著私人定製的昂貴禮服,優雅貴氣。
她居高臨下般掃了眼衣著簡單且普通的左霧,看著女生在自己前麵、封行嶼的旁邊坐下。
封行雪眸底閃過一絲不悅。
封家一向涼薄手狠、不近人情的三公子,倒是把這個女高中生捧得夠高。
秦聖璿也在第一排,和封行嶼隔了四個座位。
她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身前,一瞥封行嶼的方向,眼底幽沉。
把人堂而皇之的帶到這種公開場合,和之前把人帶到俱樂部不一樣。
今天之後,不少人會對她和封行嶼之間的關係產生質疑。
封行嶼連封秦兩家的情分都不顧了?
左霧對自己身上無數道探究的視線漠不關心。
她接過身旁封行嶼遞來的擰開的冰水,仰頭喝了一口。
另一邊的顏雨稍微湊近左霧,輕聲問:“表姐,你也學過大提琴吧?”
左霧偏過臉,對上她亮晶晶的淨澈黑眼睛,懶懶啊了聲,“學過一點兒。”
顏雨不信,肯定特彆厲害。
不多時,跟隨容雲而來的中洲帝國歌劇院的樂團先上場演奏《c大調第一大提琴協奏曲》。
旋律幽默,典雅,明快,又帶著無限的溫存與深情,引人憧憬遐想。
第一曲團奏結束,舞台燈光熄滅。
接下來是容雲大師獨奏。
須臾,會場安靜下來,三角錐形光暈投下,容大師置身舞台中央,一身中式漸變黑的長袍,雅致溫潤。
曲目單上是容雲大師三年前出的專輯中的大提琴曲《瑰》。
拿了中洲最高音樂獎項“安萊美”最佳世界專輯獎,實體專輯銷量百萬,再一次打破他自己前一年的記錄。
但這張專輯主打曲目《瑰》,並不是容雲大師所作。
而是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所作,專輯中顯示的編曲者名字——【神音】。
這首《瑰》的經典程度,讓這個新人一躍成為樂壇最神秘的頂級編曲。
《瑰》的創作背景,是少年人掙紮求生,百折不撓,永不屈服的故事。
這首曲子傳播度之廣,幾乎恐怖。
著作者“神音”也被傳的神乎其神,成為無數音樂人心裡的白月光。
觀眾席每個人的臉上,都因為即將現場聽到容雲大師演奏這首不世之作,露出躍躍激動之色。
然,大提琴低沉的旋律緩緩響起,卻不是神音的《瑰》。
觀眾席略微怔住。
但很快被這首新曲的絕妙旋律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這首新曲的前調旋律壓抑、深沉、可音符間卻充斥滿張力。
突然。
全場寂靜三秒後。
旋律乍然再度響起。
音符湍急,勢不可擋,一種衝破牢籠般的灑脫,狂妄,肆意碰撞,最後掙脫,勾勒出恣意不羈的曠野世界。
肆無忌憚的掌控牽動所有人的情緒。
旋律在巔峰停止。
一曲結束。
觀眾席所有人神思還沉浸在大提琴音中,身體已本能站起,掌聲如雷鳴,綿延不絕。
左霧看了看周圍陸續激動起身,鼓掌的一道道身影。
連旁邊的封行嶼都以示欣賞尊重的站起來了。
她沉默了下,也放下翹著的長腿,合群的站了起來,貢獻掌聲。
這是一首絕對不遜於《瑰》的奇作!
謝洵怔怔說:“這是容雲大師的新曲吧,從來沒聽過……”
容大師起身,單手置於身前,彎腰謝幕。
左霧一雙黑眼睛略微眯起,盯著台上。
真行,剛完成的曲子,趁熱是吧。
容大師直起身,目光似乎落在台下某個方向,說:“這一曲《脫籠》,由我和我的小師妹共同完成,《脫籠》的首次舞台在她的見證中順利結束,期待她的回歸。”
“……”
左霧不語。
謝洵驚了,“我靠!容雲大師的小師妹在現場?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