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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殘軀、斷鏈與微光之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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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坑邊緣的灼熱空氣,每一次吸入都像吞咽滾燙的沙礫,灼燒著老k早已千瘡百孔的喉嚨和肺葉。輻射塵埃特有的金屬腥甜混合著焦糊血肉的氣味,頑固地鑽入鼻腔,成為這片死寂焦土唯一的“活物”氣息。懷中小七的身體滾燙得嚇人,像一塊剛從熔爐裡扒出來的烙鐵,隔著破爛的衣物炙烤著他的胸膛。那失去左臂的殘缺感,即使隔著衣物緊貼著他,也帶來一種錐心的、空洞的寒意。

他的右手——或者說,曾經是右手的地方——傳來持續不斷的、深入骨髓的劇痛。碳化的皮膚與肌肉組織,同小七斷臂處那結晶化的暗金斷麵以及裁決者冰冷沉重的槍柄,以一種褻瀆造物法則的方式“焊”在了一起。焦黑、結晶、金屬,三者交界處散發著微弱的、令人不安的熱量和一種詭異的幽光。那感覺不像連接,更像是被投入了一座永不停歇的微型煉獄,靈魂和肉體都在緩慢地煎熬、熔融。

裁決者槍柄延伸出的那道幽藍紋路,如同一條纖細的、瀕死的血管,順著他焦黑手臂的裂痕蜿蜒而上,最終沒入那令人作嘔的“連接點”。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冰冷原力,在這詭異的三角回路中極其緩慢地循環著。這微弱的循環,是壓製小七體內深淵噬魂本能的最後枷鎖,也是滋養槍魂中林夜那縷殘念的唯一養分,更是老k此刻還能保持一絲清醒、沒有徹底被劇痛和輻射擊垮的微弱支撐。

“操…真他媽…遭罪…”老k從乾裂滲血的嘴唇裡擠出嘶啞的咒罵,每一次發音都牽扯著肺部的劇痛。他嘗試挪動一下身體,左臂脫臼處傳來鑽心的撕裂感,右臂的“連接點”則反饋回一陣更劇烈的、仿佛要將靈魂都扯碎的抽搐。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破爛的後背,又被高溫迅速蒸乾,留下一層鹽霜。

他低頭看向懷中昏迷的少女。小七慘白的臉上,細密的汗珠混著輻射塵凝結成汙濁的痕跡。頸側那個彌迦符文幽幽地亮著,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穩定、卻冰冷的光源。符文邊緣,幽藍的數據紋路若隱若現,艱難地對抗著潛伏在她皮膚之下、那些如同活體電路般的幽綠紋路。老k毫不懷疑,一旦這符文熄滅,或者自己這“塞子”鬆動了,這丫頭立刻就會變成比織淵深淵獸更可怕的能量吞噬怪物。

“走…必須走…”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深坑中心那巨大的能量漩渦,如同一個貪婪的胃袋,依舊在無聲地旋轉、絞殺,散發著致命的輻射和吸力。呆在這裡,他和懷裡這丫頭遲早會被吸乾,或者被輻射徹底烤焦,再或者…被漩渦裡可能逸散出來的、更恐怖的東西盯上。

他用還能動的左臂,配合腰腹殘存的力量,艱難地將小七的身體向上拱了拱,讓她殘缺的右肩能更穩地卡在自己頸窩。這個動作幾乎耗儘了他剛攢下的一點力氣,眼前陣陣發黑。裁決者冰冷的槍管拖在滾燙的玻璃化地麵上,發出單調而沉重的刮擦聲,像為他們的逃亡敲響的喪鐘。

挪動。膝蓋和左腳蹬著滾燙的地麵,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肌肉撕裂般的哀鳴和骨骼不堪重負的。拖痕在身後延伸,混雜著焦黑的塵土、暗金色的凝固血點(來自小七斷口)、以及老k自己汗水蒸乾後留下的鹽漬。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瀝青中跋涉,沉重得令人絕望。輻射的熱浪扭曲著視線,遠處那些歪斜指向暗紅色天空的金屬巨骨殘骸,如同地獄的界碑,冷漠地注視著這對在神魔廢墟上掙紮的螻蟻。

時間失去了意義。隻有劇痛、灼熱、窒息和那微弱的三角能量循環,構成了老k感知的全部。意識在昏沉與劇痛的刺激下反複橫跳。他仿佛又聽到了堡壘崩塌時震耳欲聾的轟鳴,看到了磐石在噬魂獸體內爆開的血光,幻影短刃碎片烙在掌心的滾燙,以及…林夜那雙最後時刻歸於平靜的、冰冷的眼睛。

“瘋子…都他媽是瘋子…”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一個兩個…都他媽不要命…”

就在這時,一絲異樣的波動,通過那該死的“連接點”傳來。

不是小七的蘇醒,也不是深淵能量的反撲。更像是…裁決者槍柄處,那縷幽藍紋路傳遞來的微弱“感知”。一種冰冷的、非人的、帶著器械精密感的掃描信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混亂的意識中激起微瀾。

警告:高能生命反應…方向:11點鐘…距離:300米…能量特征:混亂微弱獸化型…威脅等級:低…不穩定…

老k猛地一激靈,渾濁的獨眼瞬間瞪大,警惕地掃向11點鐘方向。那裡是一片被巨大金屬板扭曲覆蓋形成的、相對凹陷的陰影區域。輻射塵埃在那裡盤旋,形成一片灰蒙蒙的屏障。

“什麼東西?”他心臟狂跳,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這分明是林夜的能力!是“裁決者”的戰術掃描功能!雖然微弱得可憐,信息也斷斷續續,但這縷槍魂中的殘念,竟然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本能地履行著警戒的職責!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繃緊(雖然這帶來了更劇烈的疼痛),死死盯著那片陰影。汗水流進他腫脹的左眼,帶來一陣刺痛,但他不敢眨眼。

幾秒鐘死寂般的等待。

然後,那片灰蒙蒙的塵埃陰影中,傳來一聲極其微弱、帶著痛苦和迷茫的嗚咽。緊接著,一個龐大、但明顯殘缺不全的黑影,極其緩慢、踉蹌地從陰影裡爬了出來。

那東西…勉強還能看出人形。但全身覆蓋著厚重的、如同花崗岩般的灰褐色角質層(磐石的犀圖騰特征),隻是此刻這“磐石”盔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斷骨的身體。

一條腿自膝蓋以下完全消失,斷口處覆蓋著厚厚的血痂和焦黑。僅存的右臂拖在地上,手指扭曲變形。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頭部,半個頭蓋骨似乎被某種力量掀飛了,露出裡麵同樣布滿裂痕的灰白色頭骨,暗紅色的腦組織隱約可見,上麵竟也覆蓋著一層極薄的、如同苔蘚般的灰綠色能量膜(磐石最後的守護意誌?),艱難地維持著一點生機。

是磐石!

明黑城的守護者,那個如山嶽般沉穩可靠的獸化型戰士!他竟然沒有在核心的湮滅爆炸中徹底汽化,而是被衝擊波掀飛到了這裡,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和獸化型的恐怖防禦,以這種非人的慘烈姿態,硬生生挺到了現在!

“磐…磐石?!”老k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狂喜。他鄉遇故知,尤其是在這地獄般的絕境裡,哪怕對方隻剩一口氣,也足以點燃一絲名為“不孤單”的微弱火苗。

磐石似乎聽到了聲音,那顆僅剩一半、覆蓋著灰綠能量膜的頭顱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一隻充血腫脹、布滿血絲的眼睛,艱難地聚焦在老k身上。那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茫然,還有一絲瀕死野獸般的警惕。他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似乎想說什麼,卻隻能湧出帶著泡沫的黑血。他僅存的右臂下意識地抬起,似乎想做出防禦姿態,但這個微小的動作牽動了全身的傷口,讓他龐大的殘軀劇烈地顫抖起來,眼看就要再次栽倒。

“彆動!是我!老k!”老k嘶聲喊道,顧不上右臂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用儘力氣拖著懷裡的小七和沉重的裁決者,朝著磐石的方向掙紮著挪去。每靠近一步,裁決者槍柄傳來的冰冷感知信息就更清晰一分:

目標:磐石…生命體征:極微弱…能量核心:瀕臨崩潰…精神波動:混亂痛苦…深淵汙染:輕微(體表傷口)…建議:…隔離…靜默…

磐石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老k靠近,尤其是他懷中那個散發著混亂氣息(儘管被壓製)的小七,以及那把連接著詭異幽藍紋路的殘破。他僅存的右臂肌肉賁張,灰褐色的角質層下發出瀕臨破碎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發動攻擊。

“操!看清楚!是老子!”老k在距離磐石幾米外停下,不敢再靠近,喘著粗氣,“還有小七!林夜…林夜那小子…拚了命護下來的丫頭!彆他媽犯渾!”他指著自己焦黑的、與小七和裁決者連在一起的右手,“老子也他媽快不行了!但咱們得出去!聽見沒?得他媽出去!”

也許是“林夜”這個名字,也許是老k那同樣狼狽不堪、卻充滿焦急和憤怒的姿態,觸動了磐石混亂的意識深處。他緊繃的肌肉微微鬆弛了一瞬,那隻充血的眼睛裡,痛苦和茫然似乎被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磐石本人的堅毅和守護意誌所取代。他喉嚨裡再次發出嗬嗬的聲音,抬起的右臂無力地垂落下來,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側倒在地,濺起一片焦黑的塵土。隻有胸膛還在極其微弱地起伏。

老k看著倒下的磐石,心中五味雜陳。希望(找到一個同伴)與絕望(磐石的傷勢太重)交織。他環顧四周這片被死亡籠罩的焦土,除了中心那吞噬一切的能量漩渦,隻有輻射塵埃在無聲飄落。陽光從那道雲層縫隙投下的光斑,似乎移動了一些,變得稍微明亮了一點,卻依然冰冷。

“媽的…一個半死不活的石頭…一個快炸的小丫頭…還有個快散架的老廢物…”老k低聲罵著,嘴角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這他媽…就是彌迦給世界留下的…餘暉?”

他深吸一口氣,那滾燙的空氣灼燒著肺葉,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看向磐石倒下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懷中昏迷的小七,感受著右手連接處傳來的、裁決者槍魂那冰冷而固執的微弱脈動。

“行吧…”他咬著牙,用左臂再次箍緊小七,右腳蹬地,開始拖著這沉重的負擔,一點一點,朝著磐石的方向挪去。

“一起走…石頭…咱仨…不,咱四個…”他看了一眼手中緊握的裁決者,“一起…爬出去!”

滾燙的焦土上,那道歪歪扭扭的拖痕旁,又多了一條更加艱難、斷斷續續的爬行痕跡。一個殘缺的守護者,一個與怪物和槍械強行連接的商人,一個體內封印著毀滅力量的少女,還有一把承載著逝者意誌的殘槍。在這片象征著舊時代終結、新時代尚未可知的廢墟之上,四個破碎的存在,正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那縷冰冷但真實的微光,緩慢地、痛苦地、卻無比堅定地挪動著。

裁決者槍管拖地的刮擦聲,在死寂的焦土上,如同一聲聲沉重而執拗的叩問,叩響著新紀元的大門。槍柄處延伸的幽藍紋路,在輻射塵埃彌漫的空氣中,微弱卻頑強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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