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將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小家夥抱了起來。
正在看熱鬨的乞丐聽到身後有動靜,有好事的轉頭見初小七將孩子抱了起來,便走過來稀奇的看了眼那孩子。
“嗬,這兩人到我們這裡來有三天了。
問啥都不說,也不出去乞討,就在這佛像下麵蜷縮著。
這女人昨晚就沒了氣兒,我們這裡有好心的,想將孩子從女人的懷裡抱出來。
這孩子死活都不願出來,給吃的也不接,就這麼窩在這女人的懷裡。
今個兒居然抱著你喊娘,倒也真是稀奇了。”
這時有其他乞丐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道:
“初老板,看樣子這小子跟你有緣,要不你就將他帶回去吧。
養個幾年,等長大了,也能當個勞力使喚。
我們看著他實在可憐,想幫上一把,但我們自己的確也是自顧不暇,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也不願與我們親近,這麼小的孩子留在這裡,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那孩子看著小小的一團,最多兩三歲。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乞丐們說的話,反正就死死的摟著初小七的脖子不撒手。
初小七的確聖母得很,見不得這些弱小,但也不是開慈善機構的,誰都要幫上一把。
但不知怎麼的,這孩子似乎給她一種強烈的親切感。
一直站在邊上的聖父張逸峰,看著這麼小的孩子實在可憐,便開口道:
“師傅,要不咱們將孩子帶走吧。
你那邊要是不方便養的話,我領回家讓我娘養,反正她喜歡孩子。”
初小七轉頭看了眼張逸峰一眼,這難道是大夫們的通病?
各個都畢業於聖母瑪利亞學院,心懷慈悲,見不得弱小?
她抬頭問邊上的乞丐,“這女人是這孩子的娘嗎?”
有個熱心的乞丐搖頭接話道:
“他們兩人之間不像母子,我們也沒聽到這孩子叫過她娘。”
初小七見兩人的年紀差和長相,都不像是一家人。
這破廟裡麵四處漏風,估摸著有零下二十幾度,孩子穿得單薄,冷得在初小七的懷裡直打顫。
初小七解開自己身上的襖子,將人包裹進自己的襖子裡麵,孩子感覺到了溫暖,這才好了很多。
她看著地上已經被凍僵的女人,扯下自己腰上的錢袋,遞給離自己最近的老乞丐。
“叔,有勞你幫忙買口棺材,招呼大家將人找個地方給埋了吧。”
老乞丐接過錢袋,“初老板,這孩子遇到你是他的福氣,將來他長大了,定會報答你的。”
初小七笑著搖搖頭。
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還指望著這孩子長大了報答自己?
交代完後,她抱著孩子離開。
都走了一裡路才發現,身後一條比巴掌大點兒的小土狗,正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們身後跑。
初小七極其的不喜歡寵物這種東西,她轉身對著小土狗道:
“彆跟著我們了,再跟著我們把你片了下火鍋。”
說完抱著孩子轉身繼續往前走。
初小七懷裡的孩子,趴在初小七的肩膀上看著小土狗,抽了抽鼻子。
張逸峰轉頭順著孩子的目光看去,見那小土狗被初小七警告之後,果然坐在原地,不再跟著他們。
小土狗見張逸峰轉頭,呆頭呆腦的坐在雪地裡麵搖尾巴,遠遠的看著他們。
“師傅,那小狗太可憐了……”
初小七轉頭看了眼,那傻狗眼淚汪汪的看著她,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樣,看著真的怪可憐的。
她歎了口氣,“罷了,跟上吧……”
那小土狗就像能聽懂她的話似的,歡快的搖著尾巴跟上來,在她腳邊打轉。
孩子見小土狗被允許跟上了,也破涕而笑。
初小七就這樣將一人一狗給帶回了家。
紀家人聽說初小七要收養這一人一狗,除了紀母和紀景軒,其他人都挺高興的。
紀景軒將孩子抱起來塞進張逸峰的懷裡,把初小七拉到堂屋隔壁的廂房,一臉不高興的道:
“七七,將孩子送給一個好心人撫養,我們給些銀錢就好了,乾嘛要自己收養嘛。”
初小七知道紀景軒這人看著單純,其實現實得很,也不是說他心腸不好,隻是沒有自己聖母罷了。
“你不是想要孩子一直要不上嘛?傳言說,一直懷不上,領養個孩子改改氣運,很容易就能懷上了。”
紀景軒一臉震驚的轉頭看向初小七,“七七,你不會在誆我答應你收養那孩子,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初小七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不信拉倒,我將那孩子送給彆人,將來懷不上孩子你彆再怪東怪西的。”
她轉身準備出去,被紀景軒一把拉住。
“好好好,我們收養,我們收養還不行嗎?”
他現在真的很急於想跟初小七有個自己的孩子。
初小七那麼一說,他寧願信其有,也不願信其無。啥法子都想試一試,萬一真的懷上了呢?
夫妻兩人回到堂屋,紀景澤看看張逸峰懷裡的孩子,又看了看紀景軒夫妻。
“大哥,大嫂,彆說……
這孩子洗乾淨了臉,看著有些像大嫂,又有些像大哥,還真像你兩人親生的。”
初小七走過去,看了看孩子被洗乾淨的臉,又轉頭看了眼紀景軒。
彆說,還真像……
她立刻伸出手,指著紀景軒皺眉道:
“紀景軒,這是不是你在外麵的風流債?”
紀景軒低頭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初小七,一把將她的手指捏住,低頭在她耳邊小聲的道:
“我與你是不是第一次,你心裡沒數嗎?”
初小七想了想,就紀景軒那晚地方都找不到的模樣,肯定是第一次沒錯。
可這孩子怎麼長得跟他那麼像。
紀景軒看著也納悶,這孩子不僅跟自己像,與初小七也神似得很,那臉型和小嘴跟初小七長得一模一樣。
張逸峰來回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道:
“這有啥好奇怪的,說明你們與這孩子有緣分唄,也許他就該與你們相遇,成為你們的孩子。”
他這麼一說,大家想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打著哈哈這事兒就那麼過了,都沒當回事。
初小七燒了一大鍋水,準備給孩子和狗子洗澡。
她給孩子脫衣服的時候,發現這孩子外麵雖然穿得破爛不堪,但裡麵的褻衣,卻是用極其奢華的錦緞做成的。
彆看這一小套錦緞褻衣,在市麵上價值至少百兩白銀。
她手裡拽著褻衣,眯眼看向坐在桶裡玩水的男孩。
嘶……,這孩子身份恐怕不簡單!
將來會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呀?
想著想著,歎了口氣。
帶都帶回來,這會兒來想這些也晚了。
她找了張布出來,將孩子的褻衣包裹起來,壓在了衣櫃的最底下。
孩子洗好澡,初小七將他塞進被子裡麵,將就洗澡水把狗子也丟進桶裡,打著皂角洗了一遍。
初小七看得出紀母不喜歡這孩子,也沒有麻煩她給孩子做衣服。
自己去成衣鋪,給孩子裡裡外外買了幾套衣服。
把衣服換好,將人抱出來,紀家人都一臉驚訝的問,“七七,這孩子不是小子嗎?你怎麼給買的裙子?還給梳了丫頭的發髻?”
初小七咧著道:“我更喜歡丫頭!
你們不覺得,這家夥打扮成丫頭的模樣,更討喜嗎?
將來我家丫頭,也這麼打扮。”
紀景軒第一次聽初小七說起,將來他們孩子的打算,突然心情大好的把孩子抱了過來。
“丫頭好,我也喜歡丫頭……
以後我家丫頭也那麼拾掇!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你問了嗎?”
初小七歎氣道:“一問三不知,問啥都不知道。
問他幾歲了,他一會兒比兩根指頭,一會兒比三根指頭。
我看了他的牙齒,估摸著也就是兩三歲的樣子。”
“那既然咱們收養了這孩子,就重新給他取個名兒吧,明天到官府去給他上戶籍。”
“行,那你取吧,明天我帶著他去官府。”
紀景軒想了想,“子懷君子德,墨韻逸情長,以後就叫紀子墨吧!
娘子既然喜歡丫頭,那乳名就叫“陌陌”,此名男女通用,既不顯得娘氣,也不顯得過於陽剛。
這樣可好?”
初小七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向孩子問道:
“小家夥,你可喜歡紀子墨這個名字?”
孩子太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軟軟糯糯的道:
“喜歡……”
“那以後你就叫紀子墨了,小名就叫陌陌。”初小七順著孩子一錘定音,就決定用這個名字。
孩子看向站在火塘邊上的小土狗道:
“娘,小狗狗也要名字。”
狗子像是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般,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歡快的在初小七的腳邊打轉。
“你想叫它什麼,就給它取個啥名。”初小七建議道。
紀子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名字。
紀景軒開口建議道:“它全身黑毛,隻有四個腳掌是白的,像是踩在雪地上一般,不如就叫踏雪吧。”
“踏雪……,踏雪……
太好了,小狗有名字了!”
紀子墨高興的拍打著小手。
初小七將人從紀景軒的懷裡抱過來,“名字解決了,現在來認識下你新的家人。”
“這是你爹,他叫紀景軒!這是你爺爺,奶奶,小叔叔和小姑姑,還有你未來的小姑父……”
紀子墨很是乖巧,跟著初小七把人喊了個遍。
除了紀母,其他人都喜歡這小家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