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七趁著紀景軒愣神的瞬間,站起身來開門跑了出去。
紀景軒神遊了好久,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薄唇,回味剛才初小七近在咫尺的模樣,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有些粗重。
要是真的親上就好了。
同時心中又有些惆悵,看來初小七還是不想跟自己繼續下一步。
她不願意與自己親吻,也不願意有夫妻之實,難道是想離開他後,全部交給其他男人嗎?
一想到初小七將來會承歡其他男人身下,就心痛得想要殺人。
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管將來初小七會不會恢複記憶,他都不會放手讓她離開。
她若是要走,自己就跟著她一起走。
總之,自己這輩子是離不得她了。
初小七在院牆邊上搭了個偏棚,將前些日子彆人送的豬頭肉,還有自己碼好的鹹魚掛上去煙熏,做臘味。
北方天冷得早,村裡家裡有點兒家底的,也都開始熏製臘肉了。
但誰家都沒紀家二房的多,從家裡冒的煙就能看出煙熏的範圍。
大伯母時不時的爬到自家的閣樓上,往二房的方向看去。
見二房院子裡麵飄起的大片青煙,嫉妒得快要瘋掉,整天嘴裡罵罵咧咧的,但也不敢上門去做什麼。
她這心裡是一天都沒歇下打劫二房的心思,隻是苦於一直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名正言順的去掃秋風。
紀老大她是叫不動了,自從縣令和陳員外去過二房後,她再也沒敢再打罵過紀老大。
昨晚聽說初小七把汪家母女給送進大牢了,她是更不敢動紀老大了。
她還聽說初小七昨天在衙門門口收錢的事情,隨手一收就是幾十上百兩。
眼看二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自己卻撈不到半分的好處,急得嘴皮子都起火癤子了。
整天就尋思著怎麼從二房剮下一層油下來,這心裡才能舒坦。
第二天村裡搞祭典,紀家兄妹就沒有去城裡。
上午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小廣場祭祀神靈,儀式進行了一半,大伯母謊稱肚子痛,提前回去了。
初小七看著大伯母離開的方向,嘴角輕輕勾起,這有些人就是記吃不記打,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長記性。
早上的儀式結束,村民們陸陸續續的往家走,回去準備晚上的敬獻活動。
走在最前麵的村民,看到有人躺在路邊一動不動的,趕緊過去查看。
“哎喲,這不是吳氏嗎?怎麼滿身是傷的躺在這路邊上?”
啪啪啪……
“吳氏……”有個婆子上前去拍了拍大伯母的臉。
大伯母興許是感覺到臉痛,抖動著眼皮子緩緩的睜開眼睛。
“吳氏,你不是肚子疼先回去了嗎?
怎麼滿身是傷的躺在路邊?”
大伯母一睜眼就看到初小七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心虛的將頭扭到一邊,結結巴巴的道:
“不小心從田坎上摔下來了。”
村民四處張望,這附近全是人家戶,哪來的田坎?
初小七“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大伯母,你這怕不是從田坎上摔下來的,是從圍牆上摔下來吧?”
從圍牆上摔下來的,不就是說這吳氏去做牆上君子,乾那偷雞摸狗的事情去了?
大家抬頭往上看,這土坎上麵不正是紀家二房門口的馬路嗎?
村民們頓時恍然大悟……
怕是這紀家大房又跑人家二房去偷東西,不知怎麼從這馬路上邊的土坎掉下來,摔暈過去了。
村民們聽懂了初小七的弦外之音,大伯母自然也是聽懂了的。
她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初小七大罵。
“你這小賤人,休得滿嘴胡言,我是你的長輩,你敢對我大不敬,信不信……
哎喲……,哎喲……
撒手,撒手……”
話還沒有說完,初小七一把捏住她手指往後撇,咬牙切齒的道:
“我不信……”
“哎喲,我的娘呀,疼死了……
要斷了,要斷了……”
大伯母哭爹喊娘的,圍觀的村民沒有一個上前說勸的。
以前這吳氏是怎麼欺負人家二房的,大家都是看在眼裡。
風水輪流轉,這會兒不就是她的報應嗎?
“賊婆子,我給你留塊臉,沒點破你入室偷盜,你倒還給我在這兒充長輩。
看看你這跟調色盤一樣的大花臉,是不是撬我家門鎖的時候,被門樓上的小石頭給砸的?
再看看你這身上的劃痕,是被門前彈出的竹片給割的吧?
我要沒說錯,肚子上還挨了幾下吧?”
初小七一把甩開大伯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將手帕放回去,然後一步一步的逼近大伯母。
“你說說,我這要是將你送到衙門去,你得蹲多長時間的大牢?
不說多,今年這年,怕是都得在裡麵過了吧?”
大伯母臉色煞白的一步步往後退,聲音顫抖的道:
“初小七,我,我是你的長輩,你敢……”
初小七一臉陰鷙的繼續逼近大伯母,聲音冰冷的打斷她的話。
“你看我敢不敢……
畢竟我初小七本就沒有什麼名聲。”
“你,你,你……”大伯母全身抖得跟篩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
“你”了半天,結果轉身衝出人群往自家院子方向跑了。
初小七看著大伯母倉惶逃跑的背影,冷哼一聲,“慫包……”然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家了。
這家雖破,但院子裡有一兩百斤的豬頭肉和魚肉,屋裡還有初小七做生意的二百多兩銀票。
這麼多東西,就怕賊惦記,家裡又有個現成的木工,她還不得在這屋子內外裝點兒不致命的小機關?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初小七和大伯母兩人爭執的過程,二房一家子都看到了的,回家後沒人提起這事兒,就當沒發生似的,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就是紀母被嚇得不輕,生怕初小七鬨出人命來。
大伯母倉惶逃回家,找了金瘡藥隨便塗抹了一下,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
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報今天的這仇。
晚飯過後,村民們又全部聚到了小廣場,繼續白天沒有完成的儀式。
男人們將柴火堆在廣場中間,將篝火點燃。
女人們則在家裡抬了一根長凳,圍著篝火坐了一圈。
紀家一家老小也都搬了凳子,圍在火邊坐下。
紀景軒和初小七坐一張凳子,周二虎和紀景蘭坐一張凳子,紀景澤則是夾在紀父和紀母中間,三個人坐一張凳子。
初小七和紀景蘭談過話後的第二天,周晴晴受到餘氏的派遣,又跑去對紀景蘭一陣灌輸,這會兒紀景蘭才和周二虎多少有了些未婚夫妻的感覺。
不過紀景蘭仍然處於半開竅的狀態,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沒以前那麼木訥,與周二虎多了不少的互動。
紀景蘭現在的變化,周二虎心裡是滿意的。
其實他對現在的紀景蘭要求也不多,隻要紀景蘭能意識到,自己是她將來的丈夫就夠了。
其它事情他知道急不來,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必須徐徐圖之。
慶典開始了,村裡的幾個年輕鼓手上到臨時搭建的台子上,一邊吆喝,一邊甩著手裡的棒槌,那氣勢宏博的,還像模像樣的。
表演完了,初小七還送上了自己的幾個巴巴掌,連連叫好。
會拉二胡的,也上去拉了一曲。
到了給神明獻舞這一環節卻被卡住了,沒有人上去跳。
“我看初小七挺能的,要不讓她上去給神明獻舞?”汪瑞川在台子下麵大聲嚷嚷。
他這頗有針對的話一出,大家瞬間也明白了,這敬神舞為什麼沒人上去跳了。
這不是汪瑞川擺明了,想擺村長和初小七一道嗎?
往年這敬神舞都是汪雨荷在跳,今年汪雨荷在蹲大牢跳不了。
汪家和村長家現在又不對付,誰敢頂替汪雨荷上去跳這敬神舞?
給村長台下,那不就是與汪家過不去了嗎?
這彎彎道道的,初小七和村長也都明白。
村長本來想讓周晴晴上的,被初小七攔了下來。
“行呀,雖然我不會跳舞。
但若神靈不嫌棄,我就跳唄……”
初小七站起身準備往台上去,紀景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七七,彆去,汪瑞川他在羞辱你。
一個已婚的女人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會被彆人嘲笑不守婦道的。”
初小七低頭看向紀景軒,“你在意?”
紀景軒搖了搖頭。
其實他心裡是在意的,但他在意的不是人家會說初小七不守婦道,而是初小七跳舞給那麼多人看,讓他很在意。
他媳婦兒,就算要跳舞,那也隻能跳給他一個人看,憑啥跳給那些個不相乾的外人看?
“隻要你不在意就行,我不在乎旁人怎麼說。”初小七拍了拍紀景軒的手,讓他安心。
汪瑞川點名要她上去,她若不上去,村長下不來台,周晴晴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就得上去。
若是大家都不上去,後麵村裡要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會怪上這場慶典沒有獻舞而惹怒了神明,給村裡帶來了災難。
初小七上台後,讓村裡的年輕小夥將幾個大鼓的位置挪動了一下,要了一副鼓槌,敲敲打打試了下手感。
不會跳舞?
謙虛一下罷了,生為卷王時代的現代人,誰還沒兩三樣拿得出手的加分才藝?
一支鏗鏘有力的太平鼓舞隨風而動,沒有嫵媚低俗,隻有堅韌中帶著喜慶。
帶動著村民們不自覺的歡呼,呐喊,發自內心的感受豐收的喜悅和幸福。
紀景軒看著台上英姿颯爽的初小七,這心裡越發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