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軒不敢抬頭看初小七,結結巴巴的道:
“沒……,真……真沒有……”
初小七一看紀景軒這模樣就知道,家裡肯定出了什麼事。
“不說拉倒,我自己去打聽。”
正要轉身,一把被紀景軒給拉住手腕,“七七……”
“還說沒事兒?”初小七皺著眉頭一臉不高興的問道。
“是有點兒事,但已經處理好了!
隻是這事兒不太好罷了……”
紀景軒心虛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到底啥事兒呀?吞吞吐吐,整得我心癢癢的。
趕緊說,不說我就自己去打聽……”
“彆彆彆,我說,隻是你聽了彆生氣。”
初小七聽到紀景軒這話,心裡是越發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趕緊說,彆吊我胃口……”
“就是,就是,你出門後,汪雨荷母女找了媒婆來家裡給我說親。
汪雨荷想嫁給我做平妻……”
“你家裡答應了?”
汪雨荷母女帶著媒婆上紀家說親這事兒,書中並沒有寫。
書中不僅是這個時期沒有說親的事兒,後期也沒這事兒,而汪雨荷這輩子也都沒能進紀家的門。
自己的到來,真的改寫了原作劇情嗎?
紀景澤著急的將初小七的手握在手心,“哪能呀?我把他們給轟走了。
也說了沒有納娶的打算。”
紀景軒沒有答應,汪雨荷沒能進紀家的門,那大致劇情走向應該還是沒有改變的。
看來自己慘死的結局也還在繼續。
“七七……,七七……”紀景軒見初小七皺著眉頭不說話,又趕緊解釋,“我跟汪雨荷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今天我也表明了態度,不可能納娶。”
初小七將手從紀景軒的手裡拽出來,“切,我還以為多大事兒呢。
汪雨荷實在想嫁進來,就讓她嫁進來唄。
家裡多一個做苦力的,那還不好?”
紀景軒拒絕這門親事,本來也在她意料中的事兒。
不過,汪雨荷那點兒小心思,自己還能不懂?隻要她敢嫁進來,自己非得虐到她哭爹喊娘的自請下堂。
“七七……,你……,我納娶你一點兒都不難過?”
初小七麵不改色,紀景軒卻是一臉的受傷。
“你們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不都很正常嗎?反正我早晚……”
壞了,差點兒說漏嘴……
初小七發現自己嘴瓢了,趕緊打住。
但紀景軒卻是抓住了重點,心“咯噔”一下掉進了冰窟窿裡麵。
他低頭看向初小七,聲音有些微顫的問道:“反正你早晚什麼?”
初小七有些心虛的趕緊轉移話題,“我得去處理藥材,陳員外著急用藥,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啊!”
紀景軒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卻抓了個空。
他站在窗戶邊,看向坐在水井邊上清洗藥材的初小七,這心裡越來越沒底。
難道初小七真的計劃著要離開他,離開這個家?
以她現在的能力,離開這個家會過得更好,但她沒有離開。
她是在等待什麼嗎?還是說,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紀景軒坐回書桌邊拿起書,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這心裡實在煩躁,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從紀家出來以後,汪母將汪雨荷打發回家,自己朝著村裡楊媒婆家的方向走去。
“楊嫂子在家嗎?”汪母一進院子就拉著嗓子大喊。
楊媒婆正在家中做針線,聽到有人喊,放下針線開門走了出去。
“喲,大蓮妹子,今個兒是啥風把你這尊大佛吹到我家來了?”
“楊嫂子,你看這話說得。當然是知道你牽媒厲害,來找老嫂子去說個媒的。”
“是瑞川那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汪母擺擺手,“不不不,不是瑞川,是我家雨荷……”
“雨荷?”
“是是是!”
“大蓮妹子,這實在是不趕巧。
我這手上還有五六對都約在這兩天說媒相看,的確抽不出時間來了。
要不,你去看看其他姐妹得不得空,請她們幫你走上一趟?”
汪母有些失望,但也沒多想,道了彆便往其他媒婆家裡走。
楊媒婆見汪母走了,趕緊將自家的院門給關上,交代自家兒媳婦,“以後,汪家來請,一概說我不在。”
兒媳婦有些不解,這送上門的生意,咋還往外推呢?
“娘,你為啥不幫汪家說媒?”
楊媒婆輕哼一聲,“哼,她家的媒誰敢做?
母女到人家去說媒相看,一上去就要當平妻,要掌管人家家中中饋不說,還要將正妻送走。
那汪雨荷更是上趕著給人家做妾,人家都不要,被人當場就給拒絕了。
你說這樣不要臉的姑娘家,誰家敢娶?”
這十裡八鄉的媒婆們,為了能整合手裡的資源,相互之間都是有聯係的。
劉媒婆一從紀家出來,就來了楊媒婆的家裡,把今天的晦氣事兒給劉媒婆說了一通。
這事兒,她原本是不想往外說的,多少有些毀自己的名聲。
但她左思右想後,擔心汪家母女在其他媒婆的麵前說自己業務能力差。
若是傳出去了,這將來誰還願意跟她交換資源?
所以,她乾脆來了個先發製人,跑去自己同行家中訴苦。
倒是沒想到她前腳離開楊媒婆家裡,後腳汪母就進了楊媒婆的家中。
楊媒婆的兒媳有些好奇,汪家在這紀家村也算是個中等家庭了,而且汪雨荷長得還不錯。
怎的這上趕著做妾,還被拒絕了,這是誰家那麼牛?
“娘,汪雨荷看上的是哪家漢子?”
“紀家二房的軒哥兒……”
楊媒婆的兒媳驚得大喊:“什麼?軒哥兒?就軒哥兒那家庭條件,還拒絕汪雨荷?”
“你喊啥喊?
哦,軒哥兒家裡窮,就不能拒絕汪家的親事了?
再說了,軒哥兒家裡現在還窮?
汪家這擺明了見人軒哥兒家裡有了,一家子性子又軟,想嫁姑娘去稱王稱霸。”
“娘,你也是想多了。
有小七那悍婦在,汪雨荷能掀起什麼浪?
想管中饋,也得看人家小七同不同意。”
“管他們的,反正汪家的這媒我是不可能接的。”
楊媒婆的兒媳沒再多說什麼,隻當個笑話聽就算了。
沒啥事兒,她抬著盆子去村裡的老井那邊洗衣服。
村裡有口老古井,冬暖夏涼。
以前整個村的人,都吃那口井的水。
後麵好些人家在自己院子裡麵挖了水井,就很少有人過去挑水吃了。
不過冬天的話,不嫌遠的村民都把衣服挑到那裡去洗,不凍手。
她到了水井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就聽到有姐們在議論汪家去紀家說親的事情。
聽她們說了好幾個版本,實在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版本也說了一遍。
最後因為她婆母是媒婆,更有說服力,大家一致以她的版本為標準,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汪母連著找了十幾家媒婆,都被拒絕了,她心裡還納悶,最近這十裡八村要相看和婚嫁的人家有那麼多嗎?
她前腳剛進門,垂頭喪氣的坐在炕邊,汪雨荷也沒來得及問些什麼,汪父便一腳踹開房門,衝進屋就給了他們母女一人一個耳光。
“兩個丟臉的賤人,我老汪家的臉,都快被你倆給丟進城裡去了。”
汪雨荷母女見汪父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裡雖有疑問但也不敢開口問什麼。
隻是捂著臉,咬著唇掉眼淚。
汪父跟其他大多數北方家庭男人不同,他可不是怕媳婦兒的主。
不過平時也不是個跟媳婦兒計較的,但如果觸了他的底線,那他才不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敢打。
“汪雨荷你當真是嫁不出去了,上趕著給人家做妾?”
“還有,老婆子,你能再不要臉一些嗎?”
汪父發這一通脾氣,汪雨荷母子才知道為了什麼事兒。
不過母女倆也沒整明白,這事兒還沒兩個時辰,怎麼在外麵幫忙的汪父就知道了。
汪母一臉的委屈,眼淚汪汪的道:
“這事兒,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嗎?現在怎麼還怪上我們了?”
汪父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炕桌上,怒喝:
“我是同意了,可我讓你們去說那麼不要臉的話了嗎?
昨天明明說好了讓汪雨荷先進門,後麵的事情再慢慢的一點點籌劃。
你們倒好,一個直接挑明了要掌管人家中饋,還要彆人一家子給你閨女做牛做馬。
還逼著人家非娶不可?
另一個要死要活上趕著做妾,還被人家給拒絕了。
你們那名聲,這會兒在十裡八村那是比屎還臭。
現在村裡村外把你們母女傳得簡直不堪入耳,誰還不知道你們倆野心勃勃,不僅想霸占人家錢財,還想趕走正妻?
現在彆說紀家二房,就是這十裡八村的好人家,都沒一戶敢娶這汪雨荷。
就連村長都找上我,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說我汪家不要臉。”
汪父“啪啪啪”的拍了幾下自己的臉,“你們倆,這是準備讓咱們一家子都套著麻袋出門嗎?”
汪母徹底傻眼了,這才多久點兒呀,咋事情就被明明白白的傳了出來?
她敢在紀家二房那麼囂張,也是想著他們一家子懦弱好欺,不敢怎麼樣,才把心裡想的都說了出來。
可現在看樣子,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和閨女的名聲被敗壞得一塌糊塗。
紀父坐在炕邊的小凳子上點燃煙杆,狠狠的吸了一口,抬頭看向汪雨荷:
“和紀家二房結親的事情,從此以後不準再提。
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再跑去人家門上提這個事情,彆怪我不念父女的情分,將你直接賣給人牙子。”
接著轉頭對汪母道:“趁著這事兒才傳開,你明天趕緊去城裡找個媒婆幫她說親。
快些定好日子,將人給嫁過去,家裡還能收些彩禮。
彆等事情傳遠了,你倒貼,人家都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