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蘭從腰上將藥扯下來遞給陳可可,“這是我大嫂讓我給你娘帶的藥,你幫我轉交給你娘行嗎?”
陳可可接過藥,咧著小嘴答應,“蘭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他抱著藥包,一溜煙跑進了陳府。
今天有了試吃,紀景蘭的餅子也順利賣完了,但她仍然是最後一個到書院的。
幾人吃了午飯便回了家。
到家後,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著地窖的入口。
早上她就隨口一說,這紀父還真不知道去哪弄了塊大石頭回來,把這院子裡的地窖口給堵住了。
直接從自己和紀景軒的廂房地麵,挖了一個通道連接地窖。
紀父將入口挖在初小七和紀景軒的廂房,也是做了深思熟慮的。
這入口挖在自己的廂房,賊人來了他們老口也治不住。挖在紀景澤那邊,賊若來了他一個小孩也不頂用,隻有挖在初小七的廂房是最合適的。
初小七一看,挖都挖了也就隨紀父去了。
給陳員外煉製藥丸還差幾味藥,她背著背篼,打了聲招呼去了閻王山。
初小七前腳出門,汪家母女就領著媒婆進了門。
“阮玲妹子在家嗎?”
紀母聽到有人叫她,放下手中的針線活開門出去。
“劉媒婆,你們這是……”
劉媒婆見紀母出來了,也不等招呼,帶著汪家母女就往屋裡走。
人都進屋了,紀母也不好說什麼,招呼紀景蘭去倒茶,便在堂屋陪坐。
紀母還沒開口,劉媒婆就搶先道:
“阮玲妹子,你可是好福氣呀,我今個來,是來給你家說門親事兒的。”
“親事?
劉媒婆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我家小澤和小蘭都還小,沒有嫁娶的打算。”
昨天初小七就讓紀景軒去給紀母敲了警鐘,紀景澤和紀景蘭還小,不要隨便答應兩人的婚事。
所以,紀母以為劉媒婆是來給紀景澤和紀景蘭說媒的。
“不不不,不是給小澤和小蘭講媒。
我是來給你家老大,軒哥兒講媒的。”
紀母一臉意外的看向劉媒婆,生怕自己聽錯了一般,質疑:“景軒?”
“對對對,就是軒哥兒……”
“可我家景軒已經娶妻了呀。”
“哎呀,阮玲妹子,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嘛?
這娶了正妻,還能娶平妻,若都娶了,不還能納妾嗎?
多一個媳婦兒,不又多一個人伺候你嗎?
還多一個人幫你生金孫,多好的事兒呀!”
躲在門口聽牆角的紀景澤和紀景蘭,聽到媒婆來給大哥講媒的,都氣得要死。
他們一家子吃大嫂的用大嫂的,這日子才剛有點兒起色,就有人要來破壞大哥大嫂的感情。
“這……,這……,我……”紀母猶猶豫豫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劉媒婆見她猶豫了,立刻再接再厲。“哎呀,這女方也不是啥外人。”她朝著坐在邊上的汪雨荷點了下頭,“呐,就是汪家姑娘。”
“都是一個村的,從小與軒哥兒一起長大,大家知根知底,娶回來也放心。
這汪家姑娘也是個勤快能乾的,以後這家中的中饋交給她打理,準沒錯。”
劉媒婆說到這兒,彆說紀景澤兄妹聽不下去了,坐在廂房的紀景軒更是聽得咬牙切齒。
汪雨荷則是一臉嬌羞的低著頭。
“這事兒我不同意!”門外傳來紀景軒的聲音。
汪雨荷母女猛的抬頭看向紀景軒,沒想到紀景軒居然在家。
她們就是知道紀母的性子軟,專門挑了個初小七和紀景軒都不在家的時間過來,想借機將事情給定下。
劉媒婆見紀景軒進來了,也沒慌亂,趕緊站起身圍著紀景軒讚歎。
“軒哥兒果然是個風度翩翩的俊公子,怪不得能讓我們雨荷看上眼。
軒哥兒,你跟雨荷從小青梅竹馬,娶她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紀景軒皺了皺眉頭,“誰說青梅竹馬就一定要結婚?
還有,我與汪姑娘算哪門子青梅竹馬?
雖然同在一個村,我家在村東頭,她家在村西頭,這十幾年碰麵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完。
上次我就與汪姑娘說得很清楚,我已經娶妻,目前沒有納娶的打算。
還請汪姑娘另尋良人。”
汪雨荷聽到紀景軒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拒絕這門親事,眼淚“嘩啦”一下就掉了下來。
汪母一看自家姑娘受到了屈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紀景軒,我家雨荷看上你,是你紀家的福分,彆不識好歹。
我們主動請媒婆上門說親,就是給你紀家二房臉了。
趕緊定個日子,三媒六聘將人娶進門。
我也不要求你把初小七休了,但我家雨荷至少也還是平妻。
雨荷進門,這家中的中饋一分一毫都要交到她手裡讓她支配。
不然彆怪我汪家不客氣……”
汪母這話一出,連劉媒婆的臉色都變了,在邊上扯了扯她的衣袖。
這也太不要臉了,人都還沒有進門,就想要掌管人家的中饋,這說出去,將來誰還敢娶汪雨荷。
但她總歸是收了汪家的錢,隻能張嘴幫忙打圓場。
“軒哥兒,你看呐,這小七的身份畢竟不明不白的。
家中的中饋還是要交到一個知根知底的人手裡,這才放心嘛。”
紀景軒冷哼一聲,“我與我娘子同床共枕,還不如一個沒見過幾麵的人熟悉?
彆說中饋,這家裡一粒灰,都是她初小七的。
你們走吧,我家這地兒不歡迎幾位大佛。”
汪母指著紀景軒準備破口大罵,被劉媒婆給緊緊的拽住,讓她彆說了,以後對汪雨荷的名聲不好。
拉住了汪母卻沒能拉得住汪雨荷。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紀景軒,“景軒哥哥,我仰慕你多年你是知道的。
不做平妻,你讓我嫁進來做個妾也行。
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爹娘,照顧這個家的。
你不是一直就想送小七妹妹離開嘛?
你娶我進門,我們一起幫小七妹妹尋親,將她送回家人的身邊。”
劉媒婆聽到汪雨荷的話,心裡“咯噔”一下掉進肚子裡了。
這妮子出門沒帶腦子還是咋的?怎麼能當著彆人的麵說這話?這想上位的意圖實在不要太明顯了。
這以後哪家敢要?
紀景軒現在最聽不得什麼幫初小七尋親人,將她送走之類的話。一想到初小七要離開他,他這心痛得都快要窒息。
他緊握雙拳,一拳砸在桌子上,對著堂屋門口咬牙切齒的喊道:“小澤,去把村長請來。
我倒是要看看,今天這門親事我不答應,汪家準備拿我家怎麼樣?
村長若是解決不了,咱們就上城裡的縣衙擊鼓鳴冤……”
紀景軒的這一拳,把堂屋的所有人都嚇住了。
紀家人從來沒有見到文質彬彬的紀景軒發那麼大的火,而汪雨荷更是沒想到外表文弱的紀景軒那麼凶。
汪母也是被紀景軒這氣勢給嚇著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劉媒婆一聽到要請村長,還要去衙門告狀,嚇得她趕緊將汪雨荷母女往院門外麵拉。
彆說去縣衙,就是把村長叫來了,以後她這媒婆生意還怎麼做?
“軒哥兒,彆生氣,彆生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劉媒婆將汪家母女拉出紀家門後,立刻從腰帶裡麵翻出一個荷包塞給汪母。
“大妹子,你們家的這媒我做不了,你們另請高明。”
隨後連個眼神都不想再給這愚蠢的母女,一臉嫌棄的跑了。
“唉唉唉……,劉媒婆,劉媒婆……”
任由汪母在身後怎麼喊,劉媒婆都沒回頭。
“娘,這可怎麼辦嘛。”汪雨荷挽著汪母的胳膊,狠狠的在原地跺腳。
“那紀景軒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你還是要嫁他?”
“我就非他不嫁……”
汪母咬了咬後槽牙,拍拍汪雨荷的手背,“我再找個媒婆,明天去講!”
人都走了,紀景軒坐在紀母的對麵看著她。
要是今天自己不在家,依紀母這軟柿子的性子,怕是已經答應這門親事了。
這要是答應了,他在初小七那裡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娘,以後家裡再來媒婆說親,你就說家裡現在都是小七在掌管,你做不了主。
有什麼事兒,讓他們去找小七或者找我。”
紀母也知道自己性子軟,很容易被彆人拿捏,很容易壞事兒。
點點頭答應,“我知道了,下次再來人,我會按你說的告訴他們。”
汪家找媒婆上紀家二房說親的事情,一個時辰不到,這十裡八村全都知道了。
這一不小心,就成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聊資。
初小七今天上山挖藥,運氣好,得了一個百年何首烏,還撿了一背簍無患子回來。
一進門見家裡個個死氣沉沉的,覺得很是奇怪。
她跑進廂房,看著窗外,湊到紀景軒的耳邊,小聲的問道:“我走了後發生啥事兒了嗎?怎麼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兩人的臉都快要挨在一起了,此時的紀景軒仍然是心跳加速,但不是興奮,而是心虛。
他怕初小七知道汪家帶著媒婆上門說親的事情,生氣不理他。
“沒有呀,是不是你多心了?”
初小七站起身捏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紀景軒,“你確定?真沒什麼事兒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