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是我的女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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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有謝雨柔就是謝嫣親生的證據,我早就拿著威脅謝家了,還用謝嫣站在我頭上仗著謝家耀武揚威。"寧尚書的聲音發狠,卻又暗含幾分無力。

"或許……"晚娘輕聲道:"不是謝嫣把證據藏得太乾淨,而是……夫君查得還不夠仔細。"

此言一出,屋內再度陷入沉寂。

寧清洛能聽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聲,連帶著耳膜一陣陣鼓噪,仿佛要炸開。

許久,寧尚書才沉沉歎道:"是啊,若謝雨柔真的是謝嫣的親女,那謝嫣當年定是把此事處理得極其隱秘,絕不會讓人輕易查出來。"

"所以……"晚娘的音調微微放輕,卻透著一絲意味深長:"按照謝嫣的脾性,若謝雨柔不是她親生的,又為何會對謝雨柔比對清兒還好?夫君是想要謝雨柔是謝嫣的女兒,還是不想?"

風聲倏然一緊,卷著雪沫撲進廊下,寧清洛的鬢發被寒風掀起,遮住了她的雙眼。

屋內,寧尚書的呼吸明顯一滯,再開口時有幾分僵硬:"晚娘這是什麼意思?"

晚娘似乎輕笑了一聲,聲音卻柔得近乎殘忍:"我隻是說,若謝雨柔真是謝嫣的女兒……"她停頓片刻,聲音輕得像是歎息,卻又帶著幾分尖銳:"那便是謝嫣在嫁給夫君後外麵又搭上了彆人。"

寧清洛渾身僵冷,連呼吸都凝滯了。

"這便意味著……"晚娘語氣微妙地一頓:"她給夫君戴了綠帽。"

一瞬間,空氣死寂。

"夫君總歸是男子……"晚娘的聲音放軟:“這種事情傳出去了對夫君來說是奇恥大辱,辱了夫君的顏麵也辱了寧家門楣。"

寧尚書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寧清洛連心臟都仿佛被凍住。

寒風裹挾著雪片狠狠地拍打窗欞,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搖晃的光影。寧尚書扶著紫檀木案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著病態的蒼白。

"我會好好的再去查一查。"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若是真的,那謝嫣可算是羞辱我跟寧家羞辱了透徹。"燭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扭曲地投映在牆上,那影子仿佛一頭困獸,在牆麵上躁動不安地徘徊。

晚娘纖細的手指輕顫著扶住桌沿,燭光下她眼中的水光若隱若現。

"是得好好查一查的。"她柔柔應聲,聲音像飄在棉絮裡一般綿軟無力。

窗外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響突兀地傳來。

"哢嚓"一聲脆響,就像寧清洛此刻腦中某根弦斷掉的聲音。

她死死咬住下唇,唇齒間已經嘗到了鐵鏽味的血腥。

"清兒的事……"寧尚書突然像被抽走全部力氣般跌坐在圈椅裡,椅背上的雕花深深硌著他的後背:"為夫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抬手搓了搓臉,指縫間泄出幾聲粗重的呼吸:"清兒既然已經開始了懷疑,就不會終止。"

晚娘蓮步輕移,綢緞裙擺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伸手為寧尚書斟茶,熱氣氤氳中她瓷白的手腕微微發抖,茶水在杯口晃動著,險些溢出。

"夫君莫怕。"晚娘放下茶壺時瓷器相撞發出一聲輕響:"夫君不是也說了,隻要我們不認,清兒也終究隻是懷疑而已。"

"難道你不想讓清兒知道嗎?"寧尚書突然抓住晚娘的手腕:"為夫知道讓清兒得知真相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他粗糙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晚娘腕間細膩的肌膚,留下幾道紅痕:"我們都不知道清兒會有什麼反應。"

寧清洛的指甲深深陷入門縫,木刺紮進指腹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屋內的香爐青煙嫋嫋,混著熱茶的白霧在兩人之間織成一張朦朧的網。

"我……我……"晚娘的聲音突然哽咽,她猛地抽回手轉身,發髻上的珠釵劇烈晃動,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她麵對著雕花屏風,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我害怕我害怕清兒不願意認我……"她抬手捂住嘴,一聲嗚咽從指縫間漏出來:"我好不容易來到府裡,跟清兒慢慢走近……我真的好害怕……"

燭芯突然爆出一個火花,照亮了寧尚書臉上複雜的表情。

寧尚書起身時衣袍摩擦發出簌簌聲響,緩步走到晚娘身後,卻遲遲沒有伸手碰觸她。

"你真的不想跟清兒相認?"寧尚書的聲音很輕,仿佛害怕驚碎什麼。

窗外的風雪驟然加劇,狂風卷著雪粒拍打在窗紙上,發出急促的"沙沙"聲。

晚娘猛地轉身,珠釵上的流蘇激烈搖晃,在臉上投下淩亂的陰影。

"清兒是我的女兒!"晚娘聲音突然拔高,旋即又壓低,像被人掐住了喉嚨:"我懷胎十月生的女兒……她是我懷胎十月拚命生出來的……"

一滴眼淚終於掙脫眼眶,順著她精致的妝容滾落,在腮邊留下一道明顯的水痕。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腰間的禁步碰撞出雜亂的聲響:"我離清兒越來越近,越是忍不住想讓清兒知道……"她渾身顫抖得厲害,雙手無助地揪著胸前的衣襟,布料被絞出扭曲的皺褶:"我才是她的娘親……她的親生娘親……"

屋外,寧清洛的身體貼著門板緩緩滑落。

她的膝蓋重重磕在石階上,卻感覺不到疼痛。

寒風卷著雪花灌進領口,她像尊冰雕般一動不動。

手爐掉落在雪地裡發出的悶響被風聲吞沒,猩紅的炭火在雪地上掙紮著閃爍幾下,終是徹底熄滅。

"所以我怎會不想相認?"晚娘的聲音忽然低柔下來,她踉蹌著走到妝台前,銅鏡裡映出她慘白的臉。纖細的手指撫過鏡中自己的倒影:"可我真的很害怕……"她突然抓起梳妝台上的犀角梳,用力到指節發白:"我怕傷害了清兒……"梳齒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排血色的月牙痕,"我怕清兒遠離我……厭棄我這個娘親……"

一陣狂風撞開半掩的窗扇,風雪呼嘯而入,瞬間撲滅了兩盞燭火。

屋內外同時陷入一片昏暗。

寧清洛終於控製不住地輕顫起來,淚水在臉上凝成冰晶。

她發僵的手指緩緩抬起,卻在觸碰門環的瞬間僵住。

"我多麼想馬上就告訴清兒……"晚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清兒是我的女兒……"她哽咽著,每個字都像是從心口最深處剜出來的:"我才是她的娘親……"

寧清洛的身體猛地一震。

她突然抬手掩住口鼻,卻仍有一聲細微的嗚咽從指縫間溢出。

屋內瞬間寂靜。

"什麼聲音?"寧尚書警覺的嗓音穿透門板。

緊接著是椅子被匆忙推開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

寧清洛慌亂後退,卻被厚重的積雪絆住。

她重重摔在雪地裡,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顧不得查看傷勢,她踉蹌著爬起來,拖拽著僵硬的雙腿跌跌撞撞地逃進風雪之中。

身後傳來門扉洞開的聲響,但她不敢回頭,任憑冰冷的雪粒像刀子般割在臉上。

繡鞋早已被雪水浸透,每跑一步都濺起細碎的冰晶。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叫囂:逃!逃得遠遠的!胸肺像是被冰碴填滿,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尖銳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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