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不需要你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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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輕輕撥弄著腕上的玉鐲,語氣幽涼:“那是誰攛掇的母親?”

寧夫人神色微滯,隨即皺眉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沒有任何人攛掇娘親,娘親的院子裡都是自己人,誰會閒著沒事乾這種事情?”她說著,目光轉向身側伺候的喜鵲,語氣也緩和了幾分:“被禁足的這段時候,多虧了喜鵲陪我,才能讓我舒心上一些。”

喜鵲立時躬了躬身,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

寧清洛眸光一瞥,似笑非笑地問:“哦?敢問母親,喜鵲是如何讓母親舒心的?”

還未等寧夫人回答,喜鵲已然搶先開口。

她捏著帕子欠身,嗓音又細又低,像是生怕驚擾了誰:“回清小姐,奴婢伺候夫人,讓夫人舒心都是應該做的事情……”她飛快地覷了一眼寧夫人的臉色,繼續道:“無非就是順著點夫人心意,不讓夫人悶著氣……”

寧清洛聞言,唇邊笑意更深,眼底卻冷得懾人。

她慢條斯理地撚著手中的帕子,聲音輕得幾乎融入雨聲裡:“哦,順著心意?那讓母親越來越覺得晚娘該死,讓母親解開禁足後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晚娘,也是順著心意了?”

喜鵲脊背一僵,臉色微微發白。

她求助般地看向寧夫人,卻發現後者神情陰沉,竟一時無人應答,像是沉悶地敲在每一個人心頭。

寧清洛聞言,唇角勾起一抹近乎譏諷的弧度。

謝雨柔微微前傾身子,繡著暗紋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

她的指尖輕輕絞著帕子,聲音卻透著恰到好處的驚訝:"清妹妹是什麼意思?"她眼簾微垂,眼尾染著三分委屈:"清妹妹的意思是,喜鵲故意攛掇姑母去找晚娘的麻煩?這對喜鵲有什麼好處呢?"

話音未落,喜鵲煞白的臉色映得纖毫畢現。

喜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砸在青磚上的悶響清晰可聞。

"夫人!清小姐!"她仰著臉,淚水瞬時湧出眼眶,在燭光下泛著瑩瑩淚光:"奴婢沒有攛掇夫人的意思啊!"

她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角,骨節凸起泛白。

一滴汗珠順著她鬢角滑落,砸在地上洇開一小片暗色。

"奴婢真是冤枉的……"喜鵲哽咽著,聲音顫抖如秋風中的落葉:"奴婢隻是……奴婢隻是想夫人能舒心些,可沒有任何歪歪心思,奴婢是夫人的人,若是夫人出事了,對奴婢沒有半點好處,奴婢能在主院生活的好,還要全權仰仗夫人。"

寧夫人眉頭緊蹙,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她指尖的金護甲在燭火下閃過一道冷光:"清兒,你太過胡鬨了。"

她的目光掃過跪伏在地上的喜鵲,又落在謝雨柔身上,最後定格在寧清洛的麵容上。

"就像你柔姐姐說的,喜鵲攛掇我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清兒你多想了,喜鵲是我主院的人,隻有我好,喜鵲才能好。"

喜鵲不住地磕著頭,額前的發髻散亂了幾縷,狼狽地貼在汗濕的臉頰上。

"夫人明鑒啊……"她啞著嗓子道:"奴婢以後還要繼續全仰仗夫人的恩典才能過的好,奴婢真的是一心一意為了夫人,根本沒有考慮到彆的,更沒有動什麼歪歪心思。"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怖的事,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謝雨柔適時遞上一盞溫茶,纖纖玉指映著青瓷格外瑩潤:"姑母彆動氣,清妹妹也是關心則亂。"她輕輕撫著寧夫人的後背,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天晚了,您該歇息了。"

寧清洛冷眼旁觀著這番做派,忽然輕笑一聲。

那笑聲又輕又冷,像一片雪花落在滾燙的茶水上,轉瞬就消融不見了。

她的目光在謝雨柔與喜鵲之間打了個轉,最後停留在自己袖口上繡著的忍冬紋上,久久未語。

雪夜沉悶,燭火搖曳間,寧清洛的背影在門前投下一道淩厲的影。

她修長的指尖死死抵在門框上,骨節因用力而泛白。

院外雨幕如織,晚娘的身影立在廊下,一身素緞被微風拂動,發梢沾著些許晶瑩的雨珠。

她神色柔和如水,唇角噙著淡淡的笑,隻是那雙眸子深處卻似含著難言的疲憊。

食盒在她指間微微晃動,依稀可見氤氳的熱氣從縫隙飄散。

"你來做什麼?"寧清洛的聲音冷得像刀子,幾乎要劃破雪幕。

晚娘輕歎一聲:"我來瞧瞧夫人怎麼樣了,最主要的是來看看你吃東西了沒有。"她的嗓音很輕,似春日裡拂過花枝的風,卻在最後一個字上微微發顫。

寧清洛驟然跨前一步,手臂一橫,徑直攔在她身前。

"不需要你看。"寧清洛的眼底燃著怒意,卻又隱含一絲狼狽,"這是我母親的院子,請你出去。"

晚娘靜靜看著她,半晌,唇邊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清兒,我知道你厭惡我,可是"她的目光落向屋內,語調輕緩,"夫人病了,你也熬了一宿,該好好歇息了。"

話音未落,謝雨柔已然走上前來。

她腳步輕盈,裙擺卻如蝶翅翻飛,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香風。

"我姑母這裡,不需要你假好心。"她唇角含笑,語氣卻冷得像霜:"姑母需要靜養,你來了這裡隻會惹她生氣,還讓姑母怎麼好好養病?"

晚娘眼睫微動,終是沒有再辯駁。

她低頭將那食盒輕輕擱在廊下台階上,緩緩後退幾步:"那便不打擾了。"

轉身時,她的身影在雨霧中一點點淡去,唯有那食盒仍冒著嫋嫋熱氣,像是這場僵持裡最後的執念。

"清妹妹也趕緊回去休息吧。"謝雨柔站在廊下溫溫柔柔地說道,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耐。

她攏了攏鬢邊的碎發,指尖輕輕拂過耳墜上的珍珠:"這裡我會照顧好姑母的。"

“好,那有勞柔姐姐了。”寧清洛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直接轉身踏出院門。

細碎的枯枝在她腳下發出脆響,每一步都透著冷硬的氣息。

可剛到院外,她腳步猛然頓住。

晚娘竟還站在那兒,手裡依然提著食盒,素白的袖子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夜風吹亂她的鬢發,她也不曾伸手去撥,隻是靜默地站著,像是早料到寧清洛會出來。

"還有什麼事?"寧清洛攥緊了掌心,指甲幾乎刺進肉裡。

她刻意讓語氣顯得刻薄,可嗓音卻不受控製地微微沙啞。

晚娘這才抬眼看她,雙眸在夜色中竟顯得格外清亮。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打開了食盒,一盞溫熱的燕窩粥,兩碟清淡小菜,都是寧清洛平日裡最愛吃的。

"你忙和了一宿,定是沒吃東西。"她的語氣輕柔,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固執:"我擔心你餓著。"

食盒嫋嫋的熱氣在夜風中緩緩升騰,模糊了她們之間的視線。

寧清洛死死咬著牙,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突然不知該繼續發火還是接受晚娘對她的好。

飛簷上積雪壓得廊下風鈴微微發沉,"咯吱"作響。

寧清洛站在垂花門前,狐裘領口綴著的雪粒被呼出的白氣嗬化,順著脖頸滑入衣襟,激起一陣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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