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那潭看似溫柔的春水,此刻已是暗潮洶湧,那雙看似溫柔的眼睛裡,實則蓄滿危險的漩渦。
“清洛跟父親可沒答應說是王爺可以隨意安插人給我,更何況是強買強賣,說的分明是一切要以我的意願為準,我願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若是我都不願意,王爺也不能強求。”寧清洛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綻放的曇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淒涼動人。
"王爺"她聲音柔得像三月春風,卻猛地後退一步,靈巧地掙脫了兩個男人的桎梏,抬眸,眼中一片清明:"這茶,清洛怕是不能喝下去了,清洛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辭,王爺跟十公子好好想像清洛說的話,清洛也會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父親交代。"
說完,寧清洛大步走向院門。夜風吹起她淡青色的裙裾,宛如一隻掙脫牢籠的蝶。
"清兒……"葉從斤暴怒的聲音像毒蛇般追上來:"你以為,你能逃幾次?難不成你以為你還能退婚嗎?答應了我廣平王府的婚事哪是你說反悔就能反悔的?!"
而廣平王隻是低笑著轉動輪椅:"從斤,對清兒溫柔些。"那雙修長蒼白的手指緩緩收緊,掐碎了扶手上的一顆白玉珠子。
寧清洛沒回頭,步伐卻越來越快,仿佛身後有猛獸在追。
直到跑出很遠,她才大口喘息著停下,捂住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被掐出了淤痕。
寧清洛靠在長廊的欄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寒涼的夜風鑽進她的袖子,激得皮膚一陣顫栗。手腕處的淤青隱隱發燙,不知是被誰掐狠了。
葉從斤像是要給她烙下印記。
廣平王那看似不經意的力道,卻更讓她心口發悶。
夜色沉沉,青石板上映著斑駁的月光。
寧清洛的腳步驀然頓住。
一股帶著桃花釀醇香的溫熱鼻息噴灑在她後頸,讓她渾身一僵。
"跑這麼快做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低沉的嗓音,帶著淡淡的酒氣。
低沉的嗓音混著微醺的酒氣,帶著幾分含糊的黏膩。
還未來得及轉身,一雙滾燙的大手已經穿過她的腰際。
寧清洛身形一僵,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雙手從背後牢牢抱住。
薑玉恒的體溫灼熱地貼上來,下巴抵在寧清洛的肩上,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炙熱的體溫透過單薄衣衫傳來。
他微弓著背,下巴抵在她肩上蹭了蹭,薄唇擦過她耳垂時,帶著幾分癡纏:"你剛才跑得真快啊……清兒……"
"清兒……"薑玉恒含混地喚著寧清洛,聲音暗啞得不像話:"我怕是喝醉了做夢了,才會夢到你……"
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她的衣袖滑入,在觸到那片淤青時突然收緊。
寧清洛吃痛地蹙眉,就聽見他在耳邊癡癡地笑:"也就是在夢裡,清兒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向我跑來。"
寧清洛猛地轉身,月光下薑玉恒那雙總是含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霧蒙蒙的,眼尾泛著醉意的紅。薑玉恒歪著頭看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寧清洛見薑玉恒醉眼迷蒙的看著自己,閉了閉眼,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薑小侯爺醉了。"
"叫我玉恒哥哥,你以前總是叫我玉恒哥哥,你怎麼就不愛叫了呢?你應該叫我玉恒哥哥的,你現在在夢裡也不肯叫我玉恒哥哥了嗎?這是我的夢,你得聽我的,叫我玉恒哥哥好不好?"薑玉恒突然湊近,濕熱的唇幾乎貼上她的頸側:"你以前分明就是這麼叫我的……"鼻尖蹭過她頸間細膩的肌膚,語氣帶著幾分偏執的執拗,"這是我的夢,你得聽我的,你現在怎麼不叫了,為什麼不叫了?在我的夢裡你就是要叫我玉恒哥哥才對。"
薑玉恒不依不饒地想要咬寧清洛的脖子,手已經滑進寧清洛的袖口,捏住那片淤痕:"怕什麼?這是在我的夢裡,你怎麼還是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著我,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難道在夢裡你都不能像從前那般喜歡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你要拋棄厭惡我?"
他眼底翻湧著莫名的瘋狂,鉗製她的力道越來越大:"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薑小侯爺還是清醒點吧!”寧清洛"啪"地一巴掌扇在薑玉恒的臉上。
薑玉恒被打得偏過頭,舌尖抵了抵泛疼的腮幫,卻笑了:"力氣不小啊,清兒,在夢裡怎麼還能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寧清洛狠狠一巴掌甩過去,清脆的巴掌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薑玉恒偏著頭愣了愣,舌尖舔過發麻的腮幫,突然低笑了起來:"疼的……"拇指擦過破皮的嘴角:"清兒在夢裡還能打這麼疼……"
寧清洛猛地掙開他的桎梏。
"這不是夢,你清醒點薑小侯爺,要是讓柔姐姐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跟我鬨騰呢,你能不能放過我,也當做是放過自己了。"
寧清洛聲音發抖,眼眶微紅:"你是怎麼有臉問出你做錯了什麼,是是是你沒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訂婚後把你真的當做我未來的夫君就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以前給你好臉給多了才讓你現在能在我麵前如此不要臉葉是我的錯。"
薑玉恒眸色一深,猛地扣住寧清洛的後腦,眸子瞬間清明了一些,壓抑的怒意和莫名的占有欲,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眼神陡然清明:"你是真的清兒?"
月光下,薑玉恒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他慌亂地鬆開手,指尖輕顫著撫上她紅腫的手腕:"我弄疼你了?"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慌張,"對不起,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寧清洛氣的渾身發抖,狠狠的瞪著薑玉恒。
"我還以為我在做夢,我……我竟然遇見你了清兒……我這幾日經常在府中徘徊,就想著可能哪天能碰見你,還真的讓我碰見了。"薑玉恒啞著嗓子鬆開寧清洛,拇指擦過寧清洛微腫的手腕:”你的手腕是怎麼了?是被我剛剛弄傷的?對不起清兒,我剛剛實在是醉的厲害,不是有意的,我還以為我在夢裡,對不起……"
寧清洛突然笑了,那笑聲比夜風還冷:"薑小侯爺還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她後退一步,眼中滿是譏誚:"這般惺惺作態的嘴臉,真是讓人看了作嘔。"
夜風吹散了她最後一句話,卻吹不散薑玉恒眼中驟起的風暴。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在演戲……”薑玉恒的指尖還殘留著寧清洛肌膚的餘溫,垂在身側的拳頭卻已經攥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