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已經隱約聚集了幾個探頭探腦的郎君在湊著女眷們的熱鬨。
李嬋娟因為母親脾氣好不愛計較,從小吃了很多虧。
長大後,她發誓不會再吃虧下去,所以她便強硬了起來。
今天她為寧清洛出頭,就絕不會被任何人三言兩句壓住。
她眼神微冷,輕笑一聲。
“你跟謝小姐也算的上是一丘之貉,但算不得一路貨色,你這種傻姑娘,跟謝雨柔這種貨色一點也不一樣。”
她故意放慢語速,看著裴萱萱的臉色由紅轉青,她眼中寒光乍現。
“你就是傻乎乎的圍著謝雨柔轉,被謝雨柔隨意引導當槍使,使起來還真好用,被謝雨柔賣了還得幫謝雨柔數錢的蠢東西罷了。”
在這樣鬨下去,事情隻會越鬨越大,這畢竟是鎮國公家舉辦的盛會,讓鎮國公和其他賓客看到了可不合適。
寧清洛剛要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潤如清泉的男聲:
"李六小姐這般說我的妹妹,被我聽見了可怎麼辦?"
她猛然回頭,隻見陽光下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裴澈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袍,腰間僅用一根銀絲絛帶鬆鬆係著,整個人仿佛披著滿池清輝。
他半倚在廊柱邊,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把折扇,眉眼間皆是慵懶的笑意。
那雙標誌性的丹鳳眼微微彎起,在光線照耀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裴大公子竟有閒情雅致來湊女眷這邊的熱鬨。”李嬋娟突然冷笑一聲,目光掠過裴澈身後那一群世家子弟,臉上頓時結了一層寒霜:“男子漢大丈夫,偷聽女郎家爭吵算怎麼回事?”
那幾個郎君全都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向彆處,尷尬的東瞅瞅西瞧瞧,就是不敢看向李嬋娟。
忽而,寧清洛隻覺得下巴處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裴澈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麵前,折扇如寒玉般抵著她的肌膚。
周圍幾位看熱鬨的郎君已經圍了過來,人群中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有的吹起了口哨。
裴澈在外是什麼風評人儘皆知,他自己心裡也有數,今日對她如此輕浮舉動,難不成是要為裴萱萱出氣?
可不能啊,上次裴萱萱都被打成豬頭了,雖然不是她打的是裴澈自己下的手,但是她把裴萱萱按頭推進去挨揍的。
要是裴澈那麼在乎裴萱萱,早就報複她了,還用在今日?
寧清洛一把拍開裴澈的扇子:“裴公子扇子上有味道,熏人的很,還是彆往我麵前湊的好。”
“什麼味道?”裴澈收起扇子聞了聞,香香的。
寧清洛是不喜歡這款檀香嗎?
“狐狸的騷味,熏人的很,辣眼睛。”
裴澈:“……”
好好好,這很寧清洛。
他現在真想把手裡的扇子折了瞥寧清洛頭上。
李嬋娟立馬把寧清洛護在一旁,對裴澈沒好氣道:“裴大公子大庭廣眾之下收斂著點,清洛已經是廣平王的未來王妃,不是裴大公子能染指的人,再說,廣平王不是把你陪嫁的聘禮替清洛退還了回去嗎?裴大公子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清洛麵前。”
六皇子葉舒謹言搖著灑金扇從人群裡踱出來:"李六姑娘好大的火氣,誰人不知裴兄是個紈絝,就這點愛好,都是寧四小姐生的太好看,讓裴兄控製不住自己。"
眾人皆是一驚。
這可是文武雙全,玉麵無雙的六皇子。
聽說六皇子要來,以為六皇子來了也是坐在水榭雅間不會樓麵,可沒想到六皇子竟然出現在這裡。
隨即眾人紛紛行禮:“見過六殿下。”
葉舒謹微微抬手,語氣平和:“都起來吧,今日是馬球會,都不用拘謹。”轉頭,目光緩緩停在裴澈身上,似笑非笑道:“裴兄可是還要繼續和李六小姐……討個說法?”
裴澈折扇輕搖,唇角微勾:“自然。”
他突然俯身,微微眯眼,低笑道:“非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是生怕她難堪得不夠?”
嬋娟臉色一沉,半晌才嗤笑一聲:“怎麼?裴大公子現在知道心疼妹妹了?”
裴澈笑著點頭:“當然,李六小姐,家妹是個愚蠢的傻子這件事,原本隻有我們自家人知道,你知道就知道了,還得當眾說出來,這不是讓家妹難堪嗎?”
“大哥你說我什麼呢?”
裴萱萱驚呆了。
不是來幫她的嗎?
怎麼感覺是來捶她的。
就想著她大哥事出反常必有妖,按以前就算是她跟人扯頭花,她大哥也就是在旁邊冷冷看上兩眼,不但不幫她出頭,甚至連幫她喊人都懶得動彈。
怪不得今天裴澈這麼好心,還不如彆好心彆出現呢。
裴澈“啪”的折扇攏起,重重一下敲在裴萱萱的腦殼上。敲的裴萱萱吃疼的捂頭叫出聲來。
那“咚”的一聲,聽著就感覺疼,裴澈可是下了力道的。
“萱萱啊,我跟娘親從小給你吃那麼多魚是為什麼?”
裴澈歎了口氣,嗓音裡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也不知裴萱萱是被裴澈拿扇子敲蒙了,還是真的傻的可以。
眼眶一紅,哭是沒哭出來,倒是把裴澈想讓她說的話說出來了。
“補……補腦子?”
裴澈看裴萱萱鮮少這麼順眼,怎麼都稱得上一句“孺子可教”了。
“對啊,都是為了幫你補腦。”裴澈“啪”地甩開扇子,懶洋洋扇了兩下,眸光卻冷颼颼地掃過謝雨柔,意有所指道:“也就是你傻,人家哭唧唧兩聲你就跟個刹不住的炮仗似的連連炸,你這都不蠢怎麼才算蠢?”
這話一出,裴萱萱聽不明白,可謝雨柔聽的是明明白白,尤其是裴澈方才掃謝雨柔的那一眼,透出幾分殺意,讓謝雨柔渾身打了個哆嗦。
裴澈用扇子指著圍著的一群貴女們一圈,繼續道:“跟一群屁事沒有腦子裡什麼都裝不下,腦子怕都是豆腐渣做的一群草包女郎們除了學會了嚼舌根還學會了什麼?”
這都不是指桑罵槐,是明著罵,罵的可謂是特彆直白了。
“噗……”不遠處有不經事的小郎君沒忍住笑出聲。
那群剛剛還趾高氣揚的貴女們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有幾個甚至紅了眼眶,卻愣是不敢回一句嘴。
誰讓說這話的是裴澈呢?裴家大公子那張嘴狠起來,連他親爹都能被他氣得當場拔刀。
她們沒那口才,也不會那些罵人的話,更是女子,若是還了嘴,裴澈真能動手動腳,她們的名聲可就臭在裴澈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