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知道寧清洛想到了什麼,連忙寬慰。
“不能,春桃是您的人,您要是發現了鬨起來,對柔小姐並無好處,春桃那個爹雖然不是個東西,但看到自己閨女出事也會鬨上一通討要些補償,小姐彆多想了,彩屏那邊老奴一會再去問問。”
寧清洛知道劉嬤嬤說的在理。
可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要不是跟謝雨柔有關,就是跟春桃的爹有關。
她猛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寧赫的歲安院在寧府西邊,院裡開辟了片空地,布置了一個小的練武場。
寧赫今日無事,正在練武場舞槍。
秋風拂麵,手中長槍上下翻飛,武的虎虎生風。
轉身的一瞬,餘光掃見了寧清洛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放下長槍快步來到寧清洛跟前,臉上掩不住的驚喜。
“清兒怎麼來我這了?”
寧清洛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汗巾,遞給寧赫。
“二兄先擦擦汗,天氣轉涼,彆凍著。”
“無礙。”
寧赫得了寧 清洛的關心,美滋滋的快速穿上了外衣。
下一刻,寧清洛對寧赫恭敬行禮道:“清洛有一事相求。”
寧赫原本堆滿笑容的臉迅速沉了下去,死死盯著寧清洛等著下文,心裡七上八下的。
寧清洛能求到他這裡肯定是出了大事。
是忍不住把謝雨柔宰了找他幫忙跑路?
該不會是一時衝動把薑育恒命根子剁了吧?
寧清洛見寧赫狂野的絡腮胡被繃緊的嘴角帶動像是要紮人見血,目若銅鈴似分分鐘要撕人吃肉,心揪緊了一下,又趕忙行了一禮。
“二兄,清洛實在沒有彆的辦法,隻能來求助二兄了,清洛保證,此事絕不會影響與廣平王府的婚事,不會影響到家族利益跟名譽。”
寧赫眼神更凶了。
寧清洛就是這麼看他?
他很想跟寧清洛說,在他心中,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遠不上寧清洛來的重要。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生怕自己見不得人的心思被察覺。
煩死了!
寧赫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焦躁。
“趕緊說發生什麼事了,彆讓老子著急上火。”
寧清洛咬了咬唇,一字一字清晰道:“清洛想請二兄幫忙去馬房要一具屍體。”
寧赫聞言鬆了口氣。
原來是去馬房要一具……等等,他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音陡然拔高:“你讓我去要什麼玩意?”
“屍……屍體。”
寧清洛被寧赫如洪鐘般的聲音震的有點發懵,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空氣驟然凝滯,寧赫的目光如刀般鋒利的盯著寧清洛仔細端詳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目光堅定渾身散著殺氣。“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說罷,寧赫隨手在武器架上拎了把大刀,身影仿佛一陣疾風卷過,轉眼間已消失在門口,留下寧清洛呆愣在原地。
不是,還沒來得及詳說寧赫明白什麼了?
寧清洛恍惚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快步去追。
另一邊主院裡,謝雨柔已經趴在寧夫人腿上哭了小半個時辰。
“清妹妹想讓柔兒跟玉恒哥哥退婚讓出正妻的位置,說柔兒活該變成盛京最可憐的女娘,姑母,柔兒真的不懂,柔兒對清妹妹從無惡意,清妹妹為何要如此對柔兒?柔兒好難過,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謝雨柔抬起淚眼,手指緊緊攥住寧夫人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柔兒知道清妹妹一直覺得是柔兒搶走了姑母的愛,柔兒願意離開寧府把姑母還給清妹妹,可柔兒隻有姑母了,離開了姑母,柔兒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一旁,寧遠氣憤的用拐杖敲砸地麵。
“娘親,寧清洛就是個禍害,萬一成了廣平王妃還不知道會在柔兒麵前怎樣耀武揚威,裴府有公婆壓製管束,身份上也不如柔兒這未來侯夫人來的高貴。”
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如就按我之前說的,讓寧清洛跟裴公子生米煮成熟飯,貞潔沒了,跟廣平王府的婚事就黃了,不嫁給裴大公子就隻能貞烈自縊,是嫁還是死,寧清洛選的明白。”
謝雨柔見寧夫人神色猶豫糾結,挽上寧夫人的胳膊,微微顫抖的聲音像是壓抑著內心的痛苦,緩緩低下頭。
“姑母,柔兒不想清妹妹記恨姑母,柔兒願意相信玉恒哥哥,試著接受玉恒哥哥娶清妹妹做平妻……”
“傻孩子,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跟彆的女人共享夫君,姑母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寧夫人伸手輕輕撫過謝雨柔的臉頰,滿眼心疼。
“不怕,都說了,姑母會陪你一起去長寧侯府見長寧侯夫人,一切有姑母在。”
掃了一眼身旁候著的喜鵲:“馬車怎麼還沒準備好?”
“奴婢去催一催。”
喜鵲剛要出門,門外就有小廝臉色慌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二公子把馬房砸了,還要把馬房管事的宰了……”
寧夫人聞言,臉色驟然一變。
“寧赫在發什麼瘋!遠兒你趕緊去告知你大哥,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此時,馬房內一片狼藉,寧赫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刀,神情冷峻。
馬房管事劉二牛早已嚇得癱軟在地,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對於寧清洛要一具屍體這事,寧赫自認為理解的很透徹。
馬房管事的就劉二牛一人,寧清洛要馬房的一具屍體,就是要管事的死。
這沒毛病啊。
可為什麼寧清洛抱著他舉刀的手呢?
“清兒你彆靠我這麼近,濺一身血衣服不好洗。”
為了讓寧清洛放心,寧赫拍著胸脯保證。
“我這一刀下去很快就完事了,保證脖子跟腦袋不分家,是一具完整屍體。”
寧清洛急得直跺腳:“我要的是丫環的屍體!”
寧赫之前調查過寧清洛蘭院的下人,知道馬房管事是寧清洛貼身丫環的爹。
他悟了,手中的刀緩緩放下:“你早說,是不是你身邊那個春桃不在蘭院?”
“二兄怎麼知道的?”寧清洛著實有些驚訝。
寧赫腦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靈光了?這不正常啊。
寧赫狠狠踹了一腳地上嚇得幾乎昏過去的劉二牛,凶神惡煞道:“你閨女在哪?叫她出來受死。”
寧清洛:“……”
果然不正常。
不過也好,替她問了她想問的。
劉二牛用手捂住被踹得生疼的胸口,臉色慘白如紙,身子蜷縮在地上不住地顫抖,眼中滿是驚恐。
“二公子,奴才的閨女在清小姐的蘭院當差,要問也是問清小姐,奴才不知道啊。”
寧清洛審視著地上的劉二狗,眸光銳利聲音冰冷。
“你真的不知道春桃在哪?”
劉二牛連連搖頭。
“沒有,前幾日春桃那死丫頭來看奴才的時候,奴才不過是囉嗦了幾句,就朝奴才發了好大的脾氣,奴才一時氣急打了她幾下,她就說再也不會來看奴才了。”
漸漸,聲音帶上幾分哭腔:“奴才命苦,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孝女。”
話音剛落,堆放草料的屋裡傳出了‘嘩嘩啦啦’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