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返S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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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在林晚鎖上救助站鐵門時落下來的。

"哢嗒"一聲,鏽跡斑斑的鎖扣剛掛上,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砸在鐵皮屋頂。

阿嗷甩了甩耳朵,把登山包往背上一甩——這包還是去年救助站募捐來的,印著"汪星人救援計劃"的卡通狗,此刻被雨水泡得軟塌塌,活像塊吸飽水的大抹布。

"團子,發揮下專業素養?"林晚仰頭看向頭頂。

布偶貓早蹲在她發頂,尾巴像根彈簧似的支棱起來,勉強在她頭頂撐開個"貓毛傘"。

冰涼的雨水順著貓毛縫隙鑽進來,順著後頸流進衣領,凍得她打了個寒顫:"你這專利得改良啊,漏雨率百分之八十。"

團子歪了歪腦袋,粉色肉墊拍了拍她的發旋,倒像是在說"將就用吧你"。

林晚摸出眼鏡布擦鏡片,腳邊突然踢到半塊紅磚。磚上的血漬還沒乾,在雨裡暈開,像朵被揉皺的紅梅。

"小晚!"

國道旁的"晨光便利店"亮起昏黃的光,張嬸的臉貼在玻璃上,鼻尖都壓成了扁扁的餅。

她平時總係著花圍裙,此刻卻把自己反鎖在收銀台裡,手裡攥著根擀麵杖,指節發白:"彆往城裡去!我家大黃剛才把小寶的手咬穿了!"

林晚停住腳。

張嬸額角有塊青紫色的斑,像被人用紫墨水潑過,邊緣還泛著詭異的熒光。

她剛要開口問"您這傷?",張嬸突然瞪圓眼睛,指甲幾乎摳進玻璃:"你後麵!"

阿嗷瞬間擋在她身前,喉嚨裡滾出低沉的轟鳴。

林晚轉身,看見三團黑影從綠化帶竄出——是三隻流浪貓,其中那隻毛色斑駁的三花,正是今早該來吃罐頭卻失蹤的孕貓。

"三花?"林晚試探著蹲下身,聲音放得又輕又軟,"是我啊,帶了金槍魚罐頭"

三花耳朵動了動,卻沒像往常那樣蹭她褲腳。

它弓起背,脊背上的毛根根豎起,瞳孔縮成兩道紫線,嘴角滴著黏糊糊的涎水,在泥地上拉出絲來。

另外兩隻虎斑貓和橘貓也跟著壓低身子,尾巴繃得像根鐵棍。

"晚晚快走!它們不認人了!"張嬸的聲音帶著哭腔,"剛才我家大黃就是這樣,眼睛發紫光,見人就咬"

林晚剛要拽阿嗷的項圈,三花突然彈起來,像團帶刺的毛球直撲她咽喉。

風裡傳來尖銳的貓叫,混著雨水打在臉上的刺痛,她下意識閉眼——

"喵嗚!"

一道黑影閃過,團子從她頭頂躍下,精準撞在三花側腹。

兩隻貓滾作一團,布偶貓的金爪深深掐進三花後頸,三花卻像沒知覺似的,反口咬住團子前腿。

血珠混著雨水濺在林晚鞋尖,她這才發現,三花的牙齦泛著青紫色,犬齒比平時長了一倍。

"鬆開!"林晚衝過去,阿嗷已經用腦袋撞開三花。

三花被撞得貼在便利店牆上,卻立刻弓起背,喉嚨裡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叫。

團子蹲在地上舔傷口,突然豎起耳朵,盯著三花鼓脹的腹部——那裡有塊凸起的淡紫色晶體,隨著呼吸明滅,像顆微型紫燈泡。

"晶核?"林晚想起新聞裡說的"病毒重構基因",後頸泛起涼意。

她曾在獸醫手冊上見過類似描述:某些病毒會誘導宿主生成能量結晶,但那是針對實驗鼠的,怎麼會出現在流浪貓身上?

"嗷——"阿嗷突然擋在她和三花之間,尾巴夾在兩腿間,這是它緊張時的老毛病。

林晚剛要摸它腦袋安撫,就見團子突然弓背,瞳孔縮成細線,利齒"哢"地咬碎三花腹下的晶核。

紫色液體濺在地上,發出"嗤啦"的聲響,像濃硫酸腐蝕金屬。

三花的身體瞬間軟成一團,原本圓滾滾的肚子癟下去,連抽搐都沒來得及,隻剩層毛皮包著骨架,活像被抽乾了所有水分。

"團子?"林晚蹲下身,布偶貓卻把臉埋進她手心,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和它小時候偷溜進廚房,把她煮的魚湯喝得底朝天時一模一樣。

她這才發現,團子的毛色不知何時泛出暗金光澤,雨水打在毛上,像撒了把金砂。

"小晚!真彆去!"張嬸還在敲窗,玻璃被敲得咚咚響,"我剛看新聞說說72小時感染率會到99!"

林晚的手指在雨幕中蜷緊。

她想起昨天視頻時,蘇棠舉著手術刀衝鏡頭笑,白大褂上沾著碘伏的黃漬:"等我值完大夜班,咱們去吃老陳記的麻辣火鍋,你請客啊——我要加十盤毛肚!"

"走。"她摸了摸阿嗷潮濕的耳朵,雨水順著指縫往下淌,"去第一醫院。"

阿嗷叼住她的褲腳往城裡拽,尾巴在雨裡甩得像根小皮鞭。

林晚把團子揣進懷裡,它的毛暖烘烘的,像個小暖爐。遠處傳來警笛的嗚咽,卻很快被雨聲吞沒,隻餘"嗚哇嗚哇"的尾音,像有人在哭。

"阿嗷,"林晚低頭看懷裡的團子,它的金紋在雨裡更亮了,"咱們得快點。"

阿嗷的尾巴晃了晃,邁出的步子快了三分。

路過便利店時,張嬸還在敲窗,可林晚沒再回頭——她怕看見張嬸額角的紫斑,怕想起新聞裡說的"無法承受者7天內器官衰竭",更怕想起蘇棠說過:"急診科最近收的病人,皮膚下都有蛇形紫斑。"

雨越下越大,國道旁的路燈一盞盞熄滅。

林晚摸出手機,屏幕黑著——早沒電了。她摸了摸登山包側袋,裡麵裝著給蘇棠帶的退燒藥、壓縮餅乾,還有半盒她私藏的巧克力——蘇棠值夜班總說"不吃甜的會困死"。

"喵?"團子用腦袋蹭她下巴,金綠色眼睛映著遠處的雷光。

林晚這才發現,它的瞳孔裡多了道暗紋,像條細金線。她想起救助站老周頭說過:"布偶貓的眼睛是寶石,越純的貓,眼紋越像星芒。"可現在這紋,倒更像

"變異特征。"林晚輕聲說。

阿嗷突然停下,耳朵轉向右邊的綠化帶。

她順著看過去,灌木叢裡有雙泛紫光的眼睛——是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盯著她們,嘴角滴著涎水。

"彆怕。"林晚摸了摸團子的腦袋,它立刻從她懷裡跳下去,金爪在地上劃出白痕。

流浪狗剛要撲上來,阿嗷的低吼突然拔高,震得綠化帶的樹葉簌簌往下掉。那狗渾身一僵,夾著尾巴竄進了雨幕。

"阿嗷,你剛才"林晚蹲下身摸狗頭,它的項圈鈴鐺正微微震動,頻率和低吼一致。她想起老周頭說的"某些犬科動物能發出次聲波",難道阿嗷

"嗷!"阿嗷用舌頭舔她手背,尾巴拍得泥點四濺。

林晚笑著擦了擦它嘴上的泥,抬頭看向s市方向——第一醫院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若隱若現,紅色的"急"字還在閃爍,像團燒不熄的火。

"蘇棠,等我。"她把登山包往上提了提,雨水順著帽簷滴在眼鏡片上,模糊了視線。

團子跳上她肩頭,尾巴卷住她的馬尾辮——這是它專屬的"加油信號"。

阿嗷則用腦袋頂她後腰,推得她踉蹌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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