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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三條人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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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

早在初次踏入洋貨市場時,他便像幽靈般遊走、觀察,迅速摸清了這裡的運行規則。

貨物是如何偷渡上岸的、怎樣洗白分贓的、各路買手和賣家是怎樣銷貨的。

這是一個精密運轉的灰色世界。

契機出現在一次意外,那時候陳默走累了,就蹲在塘沽碼頭的角落裡。

偶然聽到了一場交易。

所以他才知道這個李多魚李老板的進貨渠道。

才盯上的李多魚。

但是當時陳默並不打算碰手表,也就隻是在周圍詢了詢價,就過去了。

直到他拿到了那個燙手卻又值錢的箱子。

至於這個“宋進取”是真的有這個人。

就是住在命案現場隔壁的兄弟。

那小子在送走公安後就神不守舍的。

陳默過去遞了跟煙,就什麼信息都套出來了。

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嚇破了膽,準備直接坐火車回家。

陳默從三樓換房到二樓的時候,用的就是宋進取的門牌號。

而真正的宋進取早就不辭而彆直接跑路了。

這個年頭又沒有什麼身份證掃碼登記,連照片都沒有。

這是一個完美的背鍋俠。

所以陳默先是利用宋進取這個名字在李多魚的店鋪裡買表。

然後露財讓跟蹤他的人以為東西已經被他給賣了。

等他甩掉跟蹤他的人以後,在成虎這幫人眼裡,這個宋進取就是拿了東西的人。

如果能引得成虎這幫人跟李多魚發生衝突就更好了。

這樣隻要李多魚的東西不見了,那是就是成虎這群人做的。

或者,隻要宋進取不見了,那麼貨就一定是被李多魚拿走了。

辦法簡單粗暴,但是有效。

反正從始至終,都沒他陳默什麼事兒。

與此同時,國營招待所,賀文彬房間內。

賀文彬在逼仄的房間裡煩躁地踱步,皮鞋踏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旁邊站著幾個噤若寒蟬的小弟。

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

他猛地刹住腳步,目光掃過牆角垂著頭的幾個人:

“虎子他們幾個……一直沒回來嗎?”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壓不住的火氣。

旁邊一個機靈點的連忙接話:“賀哥,沒回來……一早就跟著二樓那小子出了門,到現在都沒見著人影。”

“二樓那小子也……也沒回來。”

“他屋裡呢?進去看過沒有?”賀文彬追問,眉心擰成了疙瘩。

“看過了!”另一個小弟趕緊接口“裡麵乾乾淨淨的,啥玩意兒都沒留下!”

“媽的!”賀文彬一拳砸在斑駁的桌麵上“人他媽真跟丟了?”

他猛地轉過身,臉上陰雲密布。

“賀哥!已經派出人手去找……”

負責回話的小弟話剛出口,就被一陣急促撞門聲打斷!

“砰”的一聲,門板撞在了牆上的。

一個年輕小弟連滾帶爬衝進來,臉色煞白,頭上還帶著些血跡,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賀……賀哥!出大……大事了!市場裡!李多魚……李多魚的鋪子被燒了!”

“據說是失竊了!現在公安將裡麵圍的水泄不通……聽說……發現三具燒糊的屍體!!”

賀文彬一臉的震驚的看著他。

“什麼?!”

轉念一想又不對,賀文彬連忙詢問:“你不是跟著虎子他們一起出去的嗎?你們跟蹤的人呢?虎子他們人呢?”

“虎子說那小子把貨出給李多魚了,他們要在那盯著李多魚,讓我去跟人,結果我被那小子拍暈了!”

“等我在醒過來的時候,洋貨市場就出事兒了!”

這小弟劈裡啪啦地把一切都交代了。

塘沽港連續出現命案,公安的搜查力度前所未有,風聲鶴唳。

洋貨市場旁邊的街麵上往日喧囂的叫賣如今隻剩零星,透著一股死寂的緊繃感。

陳默卻穩穩當當地藏身在老於家那處獨門獨院的房子裡。

老於的妻子張嬸子不是個多有防範意識的人,所以連介紹信登記簿都省了,這讓陳默方便了不少。

他出手大方,飯錢給得足,也不矯情,有什麼吃什麼。有時候還主動幫著搬煤、劈柴。

張嬸子本就是個麻利人,見著錢、又省了力,自然樂得多添一雙筷子。

這天晚飯,照例是一鍋燉得稀爛的白菜幫子配玉米麵窩頭。

陳默邊吃邊和於力搭話:“於叔,這陣子街上都沒什麼人了,都因為啥事啊?前兩天市場那邊好像動靜挺大?”

於力咂了口窩頭,壓低聲音:“嗐!前兩天市場裡頭沒了三條人命呢!這次公安是真下力度整治了,聽說賀老板都被抓了!”

“賀老板?誰啊?”陳默故作好奇,捏著窩頭的手微微一頓。

“賀文彬,我們這了不得的大人物呢!”於力接著說。

“洋貨市場這一片兒最大的‘倒爺’,就是蛇頭!路子野得很,我們這第一個‘利民物資轉運站’,其實就是他開的!”

“在他那什麼都能搞到,小到尼龍襪、折疊傘、打火機,大到收音機、電視機、冰箱甚至是摩托車,不用外彙票,你都能在他那買到。”

“這麼厲害的人,就這麼被抓了?”陳默裝作一臉震驚的模樣。

“哎,他被抓我一點都不奇怪,他一直不被抓我才奇怪呢。”

於力說到這又神神秘秘湊近陳默道:“我跟你說,市場裡被燒的那個李多魚李老板,背後有靠山的,這次能這麼順利的就抓捕了賀文彬,可能就是因為他出事兒。”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這兩個人對上了,按道理不應該啊……”

於力說到這自己還琢磨了起來,他是個三輪車車夫,雖然平時不怎麼起眼,但是那消息是特彆靈通的。

這時候分析起這件事兒來,有鼻子有眼的。

陳默低頭扒拉了兩口飯,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表情猶豫著開口道:“於叔…嬸子…不瞞你們說,我就是害怕才躲這兒的!”

“我……我走那天,住的那國營招待所裡,就……就死人了!”

“這事兒我知道,怎麼?這跟你有啥關係?”於力著急地詢問著。

就連旁邊的張嬸子一聽,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就住出事兒那個房間的隔壁!老感覺有人跟著我!我身上就那幾個錢,也不知道誰惦記上了……這才躲你們這兒不敢露頭……”

陳默咽了口唾沫,眼神裡帶著真實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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