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則宴走後不久,管家就進來了。
他笑眯眯道:“沈小姐,少爺吩咐,您要是無聊,可以給自己選些衣服。”
“這是少爺額外為您提供的,在薪水之外,您千萬不要有負擔。”
“就當是在這裡穿的工作服了。”
沈知意看了看身上的侍應生服裝,又看了眼管家身上的定製西裝,輕輕頷首。
“好。”
看來在這裡工作還挺嚴格。
她一個助眠師,居然也有著裝要求。
管家微笑著拍拍手。
幾個人拖著一排又一排的衣服進來,整齊有素地停在沈知意麵前。
“沈小姐好。”她們齊齊躬身道。
“這是……?”
沈知意目露驚詫,回頭問管家。
“這些都是各大品牌當下最新的服裝款式,還有一些隻提供給最頂級的定製款,您都可以任意挑選。”
管家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當然,少爺吩咐了,您要是都喜歡的話,也可以都留下。”
沈知意:……
原來這裡,管這個叫工作服啊?
她一時無言。
視線掃到眼前態度恭敬的幾個人,這才知道他們是各大奢侈品品牌的客戶經理。
隻是這麼多衣服……
沈知意看著微腫的腳踝,有些為難。
她是試呢?
還是不試呢?
管家將她的表情儘收眼底。
再次微笑著拍了拍手。
一個和沈知意身形很像的女人站了出來,躬身道:“沈小姐您好,我是您今天的試衣模特。”
“您看上了哪件,儘管叫我來試。”
沈知意:⊙ˍ⊙
她和商則宴才剛見麵。
他上哪兒找的跟她身形這麼像的女子?
不對……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三圍的?
難道光憑看就可以……
“少爺怕您腿腳不舒服,特意為您找了試衣模特,您坐著挑就好。”
管家笑眯眯地打斷了沈知意的思緒。
兩個女傭推著茶點上來。
她們在沈知意麵前擺好點心,偷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用餘光飛快對視。
兩個人都紅著臉,暗戳戳尖叫。
平時不乾人事的少爺總算乾了件人事。
給他們找了個這麼美又這麼溫柔的女主人……
蒼天有眼!
以後在彆墅打工的日子有盼頭了。
沈知意看著眼前一應俱全的人和物,方方麵麵都給自己考慮到了。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抬眼看了看樓上。
商則宴……
原來是很體貼的人啊。
她平靜而柔軟的心湖吹起陣陣暖風。
等沈知意選完衣服,已經到了晚上。
她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
“管家,請問廚房在哪兒?”沈知意禮貌道,“我想為商總做個湯。”
她沒忘記自己的職責。
商則宴的失眠症雖然是心理問題導致的,但喝點安神湯,應該也有助眠效果。
“我帶您去。”
管家花白的頭發看著都精神了些。
沈小姐看著人美心善。
居然還會煮湯!
嗚嗚,少爺真是撿到寶了。
樓上。
商則宴換了身衣服。
黑色的絲綢襯衫,顯得整個人禁欲氣息更重。
頭上還帶著半乾的水汽。
一看就知道是剛剛洗過澡。
他坐到椅子上,翻閱東郊那塊地皮的招標文件。
叩叩——
他呼吸屏住,抬目望向書房門。
“進來。”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可身上的線條都繃直了,眼神直勾勾盯著門的方向。
“少爺。”
進來的是管家。
商則宴眼神一瞬間黯了下去。
神情恢複冷冽。
連周身的氣場都沉了幾分。
“什麼事?”
管家停住腳步。
怎麼感覺少爺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呢……
他低頭注視自己的腳。
難道像上回一樣。
因為左腳先進來而惹怒他了?
他搖了搖頭,道:“老宅那邊來了消息,要您明天回去參加酒會。”
“這女伴……您還是像往年一樣不帶嗎?”
商氏集團的股權,大部分都被少爺給收回來了。
隻剩下一些。
還分散在老宅的幾個族親手中。
繼夫人一直拿少爺的婚姻大事在老宅那邊做文章,導致老宅那邊的親戚都站在她那邊。
所以,她到現在,還牢牢把持著商氏集團的最後一點股份。
也因為這個,少爺一直沒能拔掉這根眼中釘。
商則宴沉靜看著桌上的招標文件。
忽然抬眸。
“明天,我帶知意去。”
“沈小姐?”管家驚喜地叫起來,“好好好……剛好沈小姐今日也選了些禮服!”
明天正好派上用場!
他想到沈知意方才溫柔含笑,對他說謝謝的模樣,他這個老骨頭的心都要化了。
沈小姐與少爺,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他喜滋滋地就要出去。
商則宴忽然叫住他。
“少爺還有吩咐?”管家疑惑道。
商則宴輕咳了聲,有些不自在地問了句:“她……在做什麼?”
管家笑得臉上褶子都出來了。
“沈小姐在為少爺煮湯,應該很快就好了。”
“少爺彆急。”
誰急了?
他急了嗎?
商則宴默了瞬:“你多嘴了。”
管家捂住自己的嘴,遮住那比ak還難壓的嘴角,連連點頭,“少爺不急,我急。”
“我去看看,沈小姐怎麼還沒好呢。”
他說著就沒了影。
商則宴蜷了蜷指尖,眼神落在招標書上,看了半天卻都是沈知意的聲容笑貌。
他歎了口氣。
放下文件,有些愁悶地捏了捏眉心。
明明就在一個屋簷下。
為何會這麼想她?
商則宴覺得自己頭上籠著一片陰鬱的烏雲,沉重又綿延地下著雨。
“你怎麼了?”
一道清甜的女聲響起。
商則宴身軀僵住,猛地抬頭,看到沈知意端著個托盤站在門邊。
臉上神情關切。
雲歇雨停,烏雲一瞬間散開。
整個書房都亮了起來。
“是哪裡不舒服嗎?”沈知意走進來,將湯放在桌上,有些擔憂地走到他跟前,傾身看他。
就差沒捧著他的臉端詳了。
商則宴連呼吸都滯住。
她靠得好近……
梔子花的香氣若即又若離,輕輕淺淺地縈繞在鼻尖……
他聞得整個人都快醉了。
“嗯……很不舒服……”商則宴聲音沙啞,仰頭看她,墨黑的眼底裹著幽沉難辨的情緒,“頭有點暈,這裡也快喘不上氣了。”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知意,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