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吞了吞口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太子這幾日會在我府上養傷,我搬來跟你住。”
聞言,宮應寒眸色不變,隻嗓音越發低沉,“薑南梔,不後悔麼?”
“那你呢?”南梔反問,“你還會離開上京嗎。”
宮應寒不語。
她說,“我知道,你計劃逃回黎國,走之前,會殺我麼?”
宮應寒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肌膚光滑細膩,他眼神幽暗,“不會。”
南梔勾唇,她收拾好心態,“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黎國太子會敗,來薑國,是你蓄意為之?”
她不傻。
通過宮應寒的話,便明白其中關竅。
宮應寒不知想到什麼,麵上帶著一絲戲謔,“陸君瀾的軍功,是我送他的,現下公主心中對陸君瀾的英雄濾鏡是不是碎了一地?”
薑南梔:“……”
這人說話,陰陽怪氣。
“你吃陸君瀾的醋?”南梔挑眉。
宮應寒冷哼,“隻是提醒公主,陸君瀾並非你想象中的驍勇。”
南梔笑了笑,“陸將軍在戰場上,驍勇與否我不知道,但他大敗黎國,守我薑國國土,將軍二字他擔得起。”
陸君瀾,毫無疑問是英勇的。
宮應寒身邊冷颼颼的。
南梔挽著他的胳膊,語氣似低哄,“我很好奇,你怎麼幫的陸君瀾?”
宮應寒默了默。
沒什麼表情的說,“行軍布防圖。”
南梔內心震撼。
她越發覺得,不能與宮應寒為敵。
為達目的,他甚至可以讓自己的母國兵敗!
夠狠。
夠豁得出去。
此人,心冷到你難以想象的程度。
薑南梔隻覺得後背發涼。
而宮太子戰敗,在臣民心中,聲望必然受挫。
於他,有利無害!
宮應寒,他竟算計至此!
南梔自歎不如。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宮應寒站起身來,將她抵在書桌上,“薑南梔,你會怎麼選?”
南梔眼神微閃。
他麵容清雋,眼神卻很涼薄。
薑南梔勾了勾嘴角,她沒什麼負擔的,雙手環上他的腰。
宮應寒身子一僵。
她就這麼鑽到他懷裡,嘟囔說,“宮應寒,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了,真好。”
“你……”
“本宮沒有玩男人的愛好。”南梔說,“如果不是心裡喜愛,我不會把自己給你,我是不是第一次,你很清楚不是嗎。”
第一次……
她雖身中合歡,但她的生澀和大膽的外表是極大的反差。
“本宮何曾求過饒,隻有跟你求過。”南梔仰起頭,清亮的眸子就那麼直白又坦誠的望著他。
“彆說了。”宮應寒一手捂上她的嘴,一手勒住她的腰,隻覺得喉嚨發乾,“薑南梔,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男人臂力收緊。
腰。
腰要斷了。
南梔嘴角帶著笑意。
魚兒都上鉤了。
怎麼可能現在丟竿?
這局棋,她勝券在握。
先動心,先低頭的,他就輸了啊。
這一夜,薑南梔的合歡毒沒有發作,張鬆卻看到主子半夜又在洗褻褲。
“主子,要不要屬下幫你洗?”張鬆儘忠道。
宮應寒抬眸,張鬆看到主子眼尾的寒光,“你很閒麼?”
“屬下不閒,主子您慢慢洗!”張鬆麻溜的跑路。
宮應寒洗完褻褲看到,霸占了他床榻的薑南梔正睡得安穩。
他遲疑片刻,上床,將人撈入懷中。
次日。
聖旨到了顧家。
顧淮卿領著全家來聽旨。
德壽親自來宣旨,命顧淮卿統管監察司,行監察百官之權。
顧淮卿第一反應,都懵了。
“顧大人,彆愣著了,領旨謝恩吧。”德壽提醒。
顧淮卿立即叩首,“臣領旨,謝主隆恩。”
他接了聖旨,溫文爾雅的麵容上帶著一絲疑慮,“敢問公公,陛下為何突然建這監察司?還讓臣來督管。”
他自問,自己沒那麼大的麵子。
比他有資曆,有背景的朝臣多的是。
“建立監察司是陛下的意思,但顧大人你,是嫡公主向陛下舉薦的,陛下說了,顧大人可自行挑選幾個可用之人,帶去監察司錄用,咱家就先回宮複命去了。”
顧淮卿麵露詫異。
嫡公主。
薑南梔?
他頷首,“多謝公公,送公公。”
德壽點點頭。
顧家老夫人倒有幾分眼色,給了顧寧一個眼神,“勞煩公公跑一趟,寧兒,送送公公。”
“是。”顧寧端方有禮,“公公請。”
德壽沒說什麼。
背著人,顧寧便將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孝敬給德壽,“公公,這是我們顧家的一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德壽明白的很。
尋常小太監,自然也就收了。
跑腿辦差,撈點油水正常。
但德壽是陛下身邊的人。
這點碎銀子,他還真看不上。
德壽用手背,將顧寧的手推了回去,“顧小姐不必如此,咱家奉旨辦事,不講究這些個虛的,顧家拮據,讓顧大人辦好差事即可。”
顧寧臉色僵了一下,“是,多謝公公提醒。”
德壽走了。
顧寧麵色不虞,一個老太監,都知道顧家拮據。
明裡暗裡的嘲諷顧家窮。
顧寧轉頭,瞧見她娘滿臉喜色,恨不得抱著顧淮卿誇,“兒啊,咱們顧家,這是柳暗花明了,陛下總算看到了你的才乾,要提拔重用你了!”
“祖宗保佑,我兒定能為顧家爭光,光耀門楣!”
顧淮卿眉目舒展開,或許這正是自己大展拳腳的機會。
監察百官。
陛下難道是有意允他徹查父親的舊案?
聖旨讀完,岑晚晚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你站住!”顧老夫人嗬斥道,“你夫君升了官,你竟一點表示都沒有,成天冷著臉給誰看?我顧家欠你的不成!”
岑晚晚嗬笑,“他升官,跟我有什麼關係?老夫人的意思,是讓我拿個幾百兩出來給他表示表示?”
“你!”顧老夫人氣出心絞痛的表情。
“還有,你顧家就是欠了我的,需要我細數你們欠了多少麼?”岑晚晚淡淡補充。
顧老夫人臉色變得很難看。
“岑晚晚,你怎麼跟娘說話的?”顧寧走過來,本就心裡不舒坦,習慣性的拿岑晚晚當出氣筒,“你都嫁到顧家來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成天把錢掛在嘴邊,一身銅臭味,哪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
晚晚勾唇,從上到下的掃了她一眼,目光諷刺道,“顧大小姐,麻煩你低頭看一看自己,你身上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樣不是我的?”
“在我麵前裝清高前,先把自己扒乾淨,不要又當又立。”
這話,難聽至極!
顧寧臉都綠了,“岑晚晚,你竟拿我跟,跟風塵女子相比!”
又當又立,是罵妓子的。
“彆,我可沒說。”岑晚晚道,“你彆看不起風塵女子,人家不偷不搶,靠自己的本事掙錢,養活自己,你呢?你覺得自己比得上麼。”
“你……”顧寧氣死了。
清麗的臉扭曲起來。
恨不得撕了岑晚晚。
她怎麼這麼惡毒。
竟罵她不如風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