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晴靠在陽台上,吹著夜裡的冷風。
她曾經憧憬、期待的,和錢勁一起的生活……
現實好像和想象不一樣。
法晴自小沒有父母,沒有體驗過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溫馨感覺。
記得上學的時候,她看見彆人有父母來接,儘管爺爺也會安排司機去接她,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每次親子活動,她都隻能坐在角落裡觀望彆人。
她是孤單的。
大學每次寒暑假室友同學都急切的想回家,她們會想念家裡媽媽做的飯菜,會想念她們各自的父親或兄弟姐妹。
隻有法晴不盼望每次長假的來臨。
爺爺會給她很多零花錢,但她總覺得那是“欠的債。”她會一筆筆的記在小本子上,想著終有一天還給他,或者加倍的還與他……
後來,慢慢長大,工作。
見識到更多的世間風雨和人情冷暖後,漸漸習慣了一個人麵對所有。
沒結婚的時候,煩悶了就自己個兒躲在這裡吹會兒晚風,暗自愈合傷口。
如今結了婚,卻因為另一半的夜不歸宿而煩悶傷感。
不!
為什麼要讓自己過這種患得患失的生活?
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法晴細細剖析自己的內心,到底在喜歡錢勁什麼。
因為他曾經給與的溫暖?
爺爺給的溫暖更多。
因為他好看的皮囊?
比他更養眼的,大有人在。
因為他不菲的身家?
憑她的能力,不出十年絕對能超越他。
自己到底是看上了錢勁什麼?
這麼多年忘不了,放不下……
可是現在的錢勁,玩心大盛,徹夜不歸。
她是失望的、不開心的……
婚期在即。
上午,陳叔給她打電話,讓她下午空出時間去試婚紗禮服,拍婚紗照。
法晴動搖了。
這場婚禮到底有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
爺爺已經廣發邀請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即將和錢勁結婚的消息。
開弓沒有回頭箭!
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即便以後離婚,當前也不可以悔婚!
爺爺丟不起這個人!
她亦不能讓爺爺難堪!
法晴讓助手推掉下午的工作,決定去配合挑選禮服。
這樣無可替代的事情,錢勁不得不親自現身。
看他眼睛下的黑眼圈,不用說,法晴也猜得到,他昨夜大概又熬通宵了!
至於他去乾了什麼,法晴不想過問。
一個人對自己都不負責任,誰又能拯救的了他?!
還好,錢勁還算配合。
他試了幾套禮服,都很合身。
英挺的五官,在他不說話的時候,周身散發著一種矜貴的氣質。
法晴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錢勁的身側,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出相應的動作。
錢勁突然在她耳邊開口:“陳法晴,彆說,這件婚紗可真好看,順帶把你都襯托的順眼了幾分。”
“是嗎?錢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隻有不說話的時候才會看著順眼一些。”
“來。新娘新郎看這裡!”
唇槍舌站的兩個人一起微笑得體的看向對麵的攝像師,好像一對真正恩愛有加的璧人一樣。
因為有些外景是在室外拍的,天氣已是玄冬,加上今天有霧霾,室外溫度隻有幾度。
法晴穿著禮服,裸露的肌膚被凍的有些發紫。
錢勁有注意到她的瑟縮。
解開扣子,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扔給她。
法晴被突如其來的衣服丟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錢勁的善意。
看了看某人,從善如流的穿上了他的外套。
一股淡淡的味道,法晴抓著他的衣領嗅了嗅,應該是香煙的味道。
錢勁摸出一根煙,找了個角落,獨自吞雲吐霧。
直到攝像師再次招呼他們一起拍照。
錢勁在攝像師的指導下,輕輕攬過法晴的腰肢,近距離的接觸,法晴有些緊張,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錢勁又開始大放厥詞:“我知道我很帥,你也不用垂涎的吞口水吧!”
法晴微微一笑,伸手在錢勁的後腰狠狠掐了一把!
錢勁吃痛的收緊手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說著,法晴又狠狠掐了某人一下!
錢勁強顏歡笑,硬忍著。
“來,新郎新娘可以更親昵一些,新郎輕輕地吻新娘一下,要目光深邃,嘴唇蜻蜓點水那樣的感覺……”
錢勁心裡頓時有了惡作劇的念頭!
他低頭就深吻了上去。
法晴吃驚的瞪大雙眼!
他怎麼敢?
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趕緊伸手掐他!
美人在懷,又香又軟,掐一掐算什麼!
錢勁吻的更深,絲毫不理會法晴的“小抗議”。
攝像師見多了名場麵,乾咳幾聲,出聲提醒錢勁:“咳咳,新郎,克製一下,蜻蜓點水,不需要這麼用力過猛……”
“我的婚紗照,輪得到你廢話?”錢勁放開了法晴,她的口紅被他弄得糊成了一片,整個妝都花了!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攝像師被懟的不敢再說話。
錢勁說著就要再次強吻上法晴。
法晴在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要瘋你自己瘋!”
錢勁沒有強迫她,任她將他獨自扔在冷風中尬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硬笑個什麼毛線!
他好像很喜歡惹陳法晴生氣,但是看到她真的生氣,自己卻又高興不起來。
選珠寶首飾,錢勁感覺自己不來都行,全場都是透明人一個。
法晴自己挑選,錢老爺子跟在旁邊參考,時不時的給點中肯建議,隻要他們二人意見統一,便可以拍板拿下。
錢勁的看法……
沒人在意。
錢勁中途出去抽了根煙,回來聽到兩個女售貨員在竊竊私語。
“這哪是孫子看上的媳婦啊!這分明就是老家夥中意的新娘!”
另一個也頗為讚同的譏笑:“就是啊,說不定這就是老頭的新娘呢!什麼孫子結婚,就是個幌子!”
錢勁鐵青著臉,壓著火氣,走到兩個女售貨員的跟前。“自己走人?還是我請你們走?選一個!”
兩個女人大驚失色!
她們不知道方才錢勁就在她們身後,眼看捅塌了天,趕緊求饒:“錢少爺,彆啊!是我們胡說八道!該爛嘴爛舌,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彆跟我們一般見識啊!……”
兩人就差對錢勁磕頭下跪了。
法晴和爺爺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問錢勁怎麼回事。
錢勁怕這二人再胡說八道,搶先解釋:“沒事,她們撞了我一下。”
轉頭警告那兩名女售貨員:“下次注意點!”
二人感恩戴德的狂鞠躬。
錢勁不動聲色地牽起法晴的手,也不怪人家,是他太置身事外了。
“走吧,我餓了,一起吃個晚飯吧。”
錢老爺子眼明心亮,見到錢勁主動牽起法晴的手,功成身退,笑嗬嗬的打退堂鼓:“你們年輕人去吧,我老了,吃啥也吃不動了,我還是回家喝粥比較舒適。”
說著,陳叔就來攙扶錢老爺子回家。
法晴目送爺爺離開,錢勁卻還牽著她的手。
“放開吧,不用演了,爺爺走了。”
演?
錢勁伸手給了法晴一記爆栗,語氣有些嫌棄,又有幾分寵溺的道:“什麼都不懂!傻死了!”
晚飯,錢勁帶法晴去吃了法國牛排。
原來,他除了大大咧咧,也有優雅得體的一麵。
優雅的環境裡,錢勁西裝革履,手持刀叉,氣質儒雅,像一個紳士的王子。
這個樣子的他,和那晚坐在路邊擼串大快朵頤的樣子,簡直雲泥之彆。
但,隻要他一開口,痞裡痞氣的內核就會原形畢露!
“你和那個宋十八來這裡吃過飯沒有?”
宋十八?
法晴一頭霧水,他是在說宋征嗎?宋征=宋十八?
她果然不知道!
錢勁有些得意,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才慢悠悠的揭開謎底。
“宋征,因為他擁有他們集團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所以圈裡人就戲謔他為宋十八。”
原來如此。
“你還沒回答我,你跟他到底來沒來過這裡吃飯?”
“來過,你就不跟我結婚了?沒來過,你就能跟我離婚?”
錢勁被繞糊塗了!氣得瞪眼睛!
“我有打聽過你跟誰交往過嗎?你帶誰來過這裡嗎?”
見錢勁不說話,法晴拿起外套,準備打道回府。
臨走,拍拍錢勁的肩膀,給他忠告:“不要占有欲那麼強!傷不傷人我不知道,我敢篤定,肯定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