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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急診室的5000元賬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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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教室的頂燈像一輪被磨砂玻璃過濾過的月亮,懸在石膏像阿波羅的頭頂,將他鼻梁的陰影精確地投射在畫架上那張半完成的素描紙上。江嶼盤腿坐在模特台中央的天鵝絨墊子上,身上披著的亞麻布鬥篷沾滿了細碎的群青與赭石顏料,那是三日前他在老街區屋頂寫生時,不慎蹭到百年瓦片縫隙中殘存的彩繪。鬥篷邊緣已磨出參差的毛邊,每一道纖維都泛著柔和的光暈,隨著他胸腔微弱的起伏輕輕顫動,宛如一隻疲倦的蝴蝶收攏了翅膀。他維持這個單腿屈膝的姿勢已達三小時十四分鐘,右腳趾因血液不暢而泛起青紫,腳背肌肉如拉滿的弓弦般緊繃,每一秒都在發出無聲的抗議。喉結如生鏽的齒輪般乾澀地滾動,試圖緩解口腔裡黏膩的唾液,視線裡的靜物台開始像失控的陀螺般旋轉,陶罐裡的石膏蘋果逐漸模糊成一團慘白的色塊,鬆節油與鉛筆灰的混合氣味突然變得尖銳,刺得鼻腔發酸,眼底泛起細密的水霧。

“模特注意保持姿勢!第三排那位同學,把蘋果的透視再修正十五度!“授課老師的粉筆頭精準地敲擊在最近的畫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驚得江嶼肩膀微微一顫,鬥篷上的顏料粉塵簌簌落下,在深紫色的天鵝絨墊子上積成細小的藍褐色斑點,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子。他試圖聚焦眼神,卻看見前排學生們的鉛筆在紙上沙沙移動,那些線條逐漸扭曲成蛛網,纏繞住他的視線。當空氣中的鬆節油氣味濃得化不開時,教室後門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林晚星,她今日輪休,卻仍穿著便利店的藏藍色工裝,外套肩部沾著深褐色的咖啡漬,形狀恰似他畫裡老街區地圖上蜿蜒交錯的弄堂。她手裡提著一個印著羅森lo的塑料袋,袋口露出一盒便當的角,大概是給他帶的午飯,透過透明的包裝,能隱約看見飯團上的海苔碎。

就在這一瞬間,一陣劇烈的眩暈如潮水般襲來,江嶼感覺胃裡空空如也的灼痛感直衝頭頂,眼前的白色頂燈突然爆成無數細碎的光斑。他想開口提醒林晚星,喉嚨卻像被砂紙堵住,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額頭撞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時,他聽見林晚星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那聲音像一把鈍刀,在他逐漸模糊的意識裡切割出一道深痕。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她工裝鞋上未乾的咖啡漬,以及她瞳孔裡驟然放大的驚恐,那雙總是帶著職業性疲憊的眼睛,此刻盛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慌亂,睫毛上似乎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急診室的白色簾幕被護士“唰“地拉開,金屬軌道發出刺耳的聲響,劃破了搶救室的寂靜。林晚星跪在擔架旁,膝蓋硌在冰涼的地磚上,透過薄薄的工裝褲,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瓷磚縫隙裡細微的灰塵顆粒。江嶼的臉蒼白如冬日初雪,額角的傷口滲出的血珠正沿著鬢角滑落,滴在藍色的無菌布上,像一朵正在凋謝的紅梅,花瓣邊緣逐漸暈染開暗紅色的紋路,與他平時調色盤裡的茜草紅驚人地相似。他的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平時總是沾滿顏料的手指此刻毫無血色,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未洗淨的鈷藍色,那是他描繪老街區雨巷時,不慎嵌入皮肉的色彩,如今卻顯得格外刺目。

“低血糖昏迷,伴隨輕度腦震蕩,“護士摘下聽診器,金屬頭還殘留著江嶼的體溫,涼意透過聽診器傳到林晚星的手背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需要立刻建立靜脈通路,先去一樓收費處辦理預繳吧,家屬。“

“家屬“兩個字像一枚細小的冰錐,精準地紮進林晚星的耳膜。她茫然地跟在護士身後穿過走廊,消毒水的氣味尖銳地刺入鼻腔,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藥水味,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走廊牆壁上貼著“保持安靜“的標識,字體是溫和的綠色,卻無法緩解她胸腔裡如擂鼓般的心跳。腳下的防滑地磚有一塊缺了角,她不小心踢到,踉蹌了一下,工裝褲腿掃過牆角的黃色醫療垃圾桶,發出輕微的“哐當“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突兀。

收費窗口的玻璃映出她的倒影:工裝外套的肘部磨出了硬幣大小的破洞,裡麵的白色t恤露出一角,領口已洗得發灰,邊緣卷起;頭發用從便利店順來的粉色皮筋束著,幾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額角,被燈光照得透明;眼下的青黑像暈開的墨,襯得眼睛異常明亮,卻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眼角的細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她從帆布錢包裡摸出那本邊角卷起的失業緩衝金存折,指尖觸到夾層裡那張折疊的速寫——上周她在便利店收銀時,江嶼趁她不注意畫的,畫麵上她低頭掃碼,陽光從百葉窗照進來,在她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鉛筆線條裡藏著暖光,連她工裝袖口脫線的細節都畫得清清楚楚,紙角還畫著一個小小的笑臉。

收費單上的“預繳費用5000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阿拉伯數字的每一個筆畫都像一把小錘子,均勻地敲擊在林晚星的心上。存折的最後一頁顯示餘額5200元,那是她離開建築事務所時,用最後一點遣散費和信用卡套現湊成的救命錢。她曾在手機備忘錄裡精確計算過:每天15元夥食費(兩包打折泡麵加一個雞蛋),300元每月的閣樓房租,剩下的錢要撐到找到下一份工作,或是江嶼的畫展眾籌成功。此刻,這串數字像一個殘酷的玩笑,5000元,幾乎是她全部的希望,是她計算了無數次、省吃儉用才攢下的“生命線“。

“現金還是刷卡?“收費員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帶著職業性的冷漠。她的指甲塗著酒紅色的指甲油,指尖有一塊已經剝落,露出底下自然的粉色,敲擊玻璃時發出“嗒嗒“的聲響,如同倒計時的秒針。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指尖觸到存折封麵的粗糙紋理,幾乎能感受到紙張裡纖維的走向。“現金。“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木板,喉嚨裡仿佛卡著一根魚刺。點鈔機數錢的嘩啦聲像重錘敲擊在她的神經上,5000元現金被分成五疊推出來,每疊都帶著她手心的汗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顏料氣息——那是江嶼畫具袋裡常有的鬆節油與顏料混合的味道,此刻卻讓她鼻尖發酸。旁邊穿貂皮大衣的婦人正對著收費員大聲抱怨醫保報銷比例太低,她的鉑金包鏈在燈光下晃出刺眼的光,包上的lo清晰可見,與林晚星磨破的工裝形成殘酷的對比。林晚星攥緊了手裡的發票,紙角鋒利,割得指尖生疼,滲出血珠,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著那五疊鈔票消失在收費窗口後的陰影裡。

回到搶救室時,江嶼已經醒了,正靠在病床上,茫然地盯著輸液瓶裡緩慢滴落的葡萄糖液。他的眼神還有些渙散,像迷路的孩子,喉結處還沾著嘔吐物的酸腐氣味,林晚星拿出隨身攜帶的濕紙巾,輕輕擦拭他的下頜,看見他鎖骨凹陷處積著一層薄灰——那是畫室裡常年堆積的顏料粉塵,她曾無數次笑他“住在顏料堆裡“,此刻卻覺得那灰格外親切,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他作為畫家的印記。

“你胃藥呢?“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從他腳邊的畫具袋裡翻找,指尖觸到熟悉的鋁箔包裝,半管奧美拉唑腸溶膠囊露在外麵,鋁箔上的字跡被手指摩挲得模糊不清,露出底下的白色紙板,每板185元的標價已難以辨認,邊緣被捏得有些發皺。江嶼接過藥的手指微微發抖,像握住易碎的玻璃,他沒有立刻打開,隻是攥在掌心,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那小小的藥管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時,護士進來更換輸液瓶,看見林晚星手腕上沾著的鈷藍色顏料(那是今早她幫江嶼整理畫具時,不小心蹭到的),又看了看她緊蹙的眉頭和泛紅的眼眶,突然笑了:“你先生醒了就好,剛才可把你急壞了,我給你量血壓的時候,收縮壓都升到140了。“

“我們不是“林晚星和江嶼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隻有輸液瓶裡藥水滴落的“滴答“聲格外清晰,像時鐘在計量著尷尬的秒數。林晚星猛地低頭整理輸液管,長發垂落遮住臉頰,餘光看見江嶼袖口露出的畫筆手鏈——那是用她扔掉的廢筆杆磨成的,上麵用刻刀歪扭地刻著“堅持“二字,筆畫深處積著陳年的群青顏料,像嵌進木頭裡的星辰。突然,江嶼伸出手,指尖微涼,輕輕觸到她後腳跟上貼著的創可貼,那是昨天在便利店打工時,被磨破的傷口,此刻隔著紗布,她仍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帶著一絲涼意,卻讓她心頭猛地一顫。

“你的腳還疼嗎?“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剛蘇醒的疲憊,卻透著真切的關心,眼神落在她的腳上,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傷口。

林晚星猛地抽回手,假裝整理床單,指尖觸到粗糙的床單一角,“沒事,小傷。“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忍不住落下淚來,視線落在輸液瓶上,看著葡萄糖液一滴一滴落下,在寂靜的急診室裡放大成鼓點,敲打著她緊繃的神經。她借口去護士站打印費用明細,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走到走廊儘頭的窗戶旁,看著外麵漆黑的夜空,深深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中,才讓她稍微冷靜下來。

護士站的打印機發出“滋滋“的聲響,吐出長長的費用明細單。林晚星盯著上麵的數字,5000元被分解成:葡萄糖注射液280元,心電監護1200元,急診掛號費50元,ct檢查3470元。每一個數字都像釘子,精準地釘進她手機裡那個記錄著“失業緩衝金“的記賬a。最後一筆5200元的支出旁,她曾備注:“撐到找到工作為止。“現在,她顫抖著手指,在備注後麵加上一行小字:“江嶼的醫藥費。“打印機的暖光映在她臉上,照亮了她緊抿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下巴,一滴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砸在明細單的數字上,暈開一個小小的水漬。

回到病房時,江嶼正背對著她,坐在病床上,數著她錢包裡散落的零錢。硬幣碰撞的叮當聲在空曠的急診室裡格外清晰,一枚枚五角和一元的硬幣被他整齊地排列在床頭櫃上,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硬幣上投下小小的光斑。一共365元,剛好夠買兩包加蛋的泡麵。他的肩膀微微顫抖,畫具袋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散落出來:半管快用完的溫莎牛頓鈷藍色顏料,管口還殘留著膏體,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幾支削得尖尖的鉛筆,筆杆上刻著不同的型號;還有半張用油紙包裹的芝士包裝紙,上麵還留著德國芝士的油脂痕跡——那是上次她用摩飛鍋煮麵時,他偷偷加的“奢侈品“,說是“給大設計師補充營養“,油紙邊緣用紅繩係著,繩結處還纏著幾根鬆節油泡軟的畫筆毛。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輪殘月從雲層中探出頭,月光穿過百葉窗,在收費單的“欠款0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字銀閃閃的,像江嶼畫裡老街區屋頂的瓦片。林晚星突然想起母親常說的話:“錢沒了能賺,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過去她總覺得這話太過現實,甚至有些冷漠,此刻卻覺得無比真切,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隻是母親不知道,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錨點,比如此刻這個數著硬幣的男人,曾在她被停職、隻能去便利店打工時,默默買下整櫃的打折飯團,放在她的床頭櫃上,隻留下一張寫著“多吃點“的便簽,便簽上還畫著一個笨拙的笑臉。

淩晨三點的走廊寂靜得可怕,隻有遠處傳來輪椅軲轆的聲音,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像一首單調的搖籃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林晚星趴在床邊打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半島酒店。這一次,她沒有踩空台階,咖啡也沒有潑在江嶼的白襯衫上,而是灑在一張燙金的結婚請柬上,“林晚星 江嶼“的名字遇水暈開,變成他畫裡老街區的青石板路,每一道縫隙都清晰可見,縫隙裡還長著幾株嫩綠的小草。江嶼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路的儘頭對她微笑,手裡拿著一支畫筆,筆尖滴落的不是顏料,而是溫暖的光。突然,手腕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她驚醒時,發現是江嶼的手指輕輕拂過她手背上昨天拆快遞時不小心劃出的傷口,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有長期握筆留下的薄繭。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映著監護儀發出的綠光,像老街區夜晚巷口那盞從不熄滅的路燈,微弱卻堅定。“其實當夫妻也沒什麼不好。“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畫布,喉結滾動著,像吞下一顆苦澀的藥丸,“至少醫藥費有人平攤。“

林晚星看著他鼻尖未擦淨的鈦白顏料,那是今天做模特前不小心沾上的,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看見他胃藥時的心悸——那時她以為隻是出於同事的關心,此刻卻發現,那是比關心更複雜的東西,像摩飛鍋裡慢慢融化的芝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纏繞住了味蕾,變成了無法割舍的味道。輸液管裡最後一滴葡萄糖落下,像一顆眼淚墜入空瓶,在寂靜中劃出完美的弧線,消失在透明的管道裡,隻留下輕微的“噠“聲。

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抽回手,把他露在被子外的手重新塞進被角,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握了二十年畫筆留下的印記,粗糙卻溫暖,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真實。他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麼,最終隻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他的手心微涼,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監護儀的綠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著他眼底的歉意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像老街區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亮了兩個在現實泥沼中相互扶持的靈魂。

林晚星靠在床邊,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呼吸聲,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奧美拉唑藥盒上。她想起他曾輕描淡寫地說“藝術家的胃都是顏料做的“,此刻卻覺得無比心疼。她悄悄拿出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打開摩點眾籌頁麵,江嶼的畫展項目還在緩慢推進,進度條隻走了不到三分之一,距離目標還差很多。她猶豫了一下,點開自己的餘額,隻剩下200元,那是她計劃中接下來三天的全部開銷。但她還是點擊了支持,選擇了50元的檔位,匿名投出,那是她明天的夥食費。點擊確認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江嶼收到支持時驚喜的表情。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些,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江嶼的臉上投下細密的光影,照亮了他微蹙的眉頭和蒼白的嘴唇。林晚星看著他沉睡的樣子,突然覺得,這5000元的賬單雖然沉重,卻像一個奇特的紐帶,將他們的命運更緊密地係在了一起。也許生活就是這樣,在你以為走投無路時,總會有一束光照進來,哪怕這光來自急診室冰冷的監護儀,也能溫暖兩顆相互靠近的心。她輕輕歎了口氣,將頭靠在床沿,聞著江嶼身上淡淡的鬆節油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漸漸沉入夢鄉,這一次,夢裡沒有半島酒店的咖啡,隻有老街區溫暖的燈光、摩飛鍋裡咕嘟作響的泡麵香氣,以及江嶼用畫筆描繪未來時專注的側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急診室,林晚星被護士換藥的聲音驚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手臂麻得失去了知覺。她抬起頭,看見江嶼已經醒了,正看著她,眼神裡帶著歉意和溫柔。“吵醒你了?“他輕聲問,聲音還有些沙啞。

林晚星搖搖頭,揉了揉發麻的手臂,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牛奶,旁邊壓著一張紙條,是江嶼的字跡:“謝謝你,晚星。醫藥費我會儘快還你。“她拿起牛奶,溫度剛好,顯然是他讓護士熱過的。喝著牛奶,暖意從胃裡蔓延開來,她看著江嶼額角纏著的紗布,突然覺得,這5000元花得值得,因為它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也讓她和江嶼的關係,在現實的考驗中,悄然發生了改變。

這時,護士進來撤掉輸液瓶,笑著說:“你們夫妻感情真好,昨晚他醒了就一直看著你,怕吵醒你都不敢動。“林晚星和江嶼對視一眼,這次沒有立刻否認,隻是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默契。也許,有些關係不需要急於定義,就像這急診室的5000元賬單,雖然帶來了暫時的困境,卻也為他們的故事,翻開了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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