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需要我幫忙……”
裴臨淵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淩瑤打斷。
“不必了，這些日子多謝世子爺的救助，我如今恢複身份，便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繼續做您的姨娘。”
“畢竟我先前是逃犯，您收留我，是觸犯律法的罪責，我不能連累您。”
“我……我得回沈家收拾母親的遺物了，不然等到抄家時，便什麼都帶不走了。”
“民女……告辭。”
沈淩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裴臨淵想要挽留，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他們雖然有了夫妻之實，可關係卻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她？
看著沈淩瑤決然離去的背影，裴臨淵隻覺得胸口有一團鬱氣堵著。
仿佛自己是一個被利用完後，就可以一腳踢開的狗。
“沈淩瑤……你遲早會回來求我。”
……
沈府，秋意蕭瑟。
沈淩瑤站在庭院中央，望著這座曾經囚禁她半生的牢籠。
朱漆斑駁，落葉滿地，曾經繁華的府邸如今隻剩一片死寂。
她緩步走向母親的舊院，指尖拂過廊柱上依稀可見的劃痕，那是她小時候量身高時刻下的。
如今物是人非，隻剩滿目蒼涼。
推開塵封的房門，熟悉的藥香仿佛還縈繞在空氣中。
她輕輕撫過梳妝台，將母親留下的玉簪、手帕一一收進錦囊。
最後，她從床榻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黃的醫書，那是母親畢生心血。
“你還有臉回來？！”
尖銳的女聲刺破寂靜。
沈淩瑤頭也不回，繼續整理著手中物品：“這是我的家，我為何不能回來？”
沈月薇衝進屋內，雙目赤紅：“你害死我爹娘，現在滿意了？！”
沈淩瑤終於轉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滿意？”
她緩步逼近，“沈月薇，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她每走一步，沈月薇就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你和你娘當年是如何陷害我的，需要我一一提醒嗎？”沈淩瑤眸光如冰，“在我藥裡下毒，汙蔑我弑母，將我推入火海……”
沈月薇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攥著裙擺，眼底帶著驚疑：“你、你在胡說什麼？”
她怎麼知道自己的打算？
這些雖然都沒有發生過，可當時如果沈淩瑤不跑，他們是打算這樣處理她的。
為什麼……她全都知道？
沈月薇踉蹌後退，撞上了身後的門框。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踏入院中。
“薇兒，怎麼回事？”
裴景瑜皺眉走來，卻在看到沈淩瑤的瞬間驚為天人徹底呆愣在原地。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那張不施粉黛卻傾國傾城的臉上。
眉如遠山，眸若秋水，唇似點朱。
一襲素衣更襯得她膚若凝脂，宛若謫仙。
沈月薇站在她身邊，簡直如同跳梁小醜般不起眼！
“這位是……”裴景瑜聲音發緊，眼底閃爍著光亮。
沈淩瑤冷冷看著他，紅唇輕啟：“沈淩瑤。”
“不可能！”裴景瑜如遭雷擊般失聲叫道，“沈淩瑤明明是醜女……”
說到這裡，他猛然明白什麼，轉頭瞪向沈月薇，“你給我的畫像……為什麼不一樣？”
沈月薇麵如死灰，瑟瑟發抖。
沈淩瑤輕笑：“看來六公子終於想明白了？”
她一邊說，一邊緩步走向裴景瑜。
“你我還有婚約時，我這位好妹妹是不是給過你我的畫像，左邊臉頰，是否有一顆碩大的黑痣？”
裴景瑜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而實際上……”沈淩瑤抬手將一縷青絲彆到耳後，露出完美無瑕的側臉。
“沈月薇一心想要搶走我的婚事，她算準了，你是個表麵君子，內心卑鄙的小人，一定會以貌取人，所以用了這個法子，果然奏效，嗬嗬……”
“賤人！”裴景瑜惱羞成怒，他一把掐住沈月薇的脖子，“你竟敢騙我！”
沈月薇驚恐掙紮，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景瑜哥哥……我……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我不想把你讓給姐姐……”
“真心？”沈淩瑤冷眼旁觀，“真心想要沈家嫡女的位置，真心想要我的未婚夫，真心……想害死我和我娘？”
她每說一句，裴景瑜的手就收緊一分。
“景瑜哥哥……你彆被她……騙了……她……她身上有戎族血脈……”
裴景瑜如夢初醒，猛地鬆開手。
沈月薇癱軟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咳嗽。
裴景瑜回頭看著沈淩瑤，眼底閃過一抹糾結。
更多的是對她這張臉的癡迷。
他急切地上前。
“當年的事我完全不知情，若早知你這般模樣，打死我也不可能娶沈月薇……”
沈淩瑤譏諷地看著他，隻覺得可笑：“裴景瑜，你就是個人渣，見一個愛一個，說到底，你隻愛你自己！”
裴景瑜臉色驟變：“不是的，我、我是愛你的，隻是沈月薇勾引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為了你休了這個賤人……”
地上的沈月薇聽到這話，猶如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她爬起來，憤恨地瞪著沈淩瑤。
“賤人！你害死我父母！現在還想搶我的男人，你怎麼這麼惡心！”
不等沈淩瑤開口，一旁的裴景瑜已經上去扇了她一巴掌。
這聲音清脆，沈淩瑤著實愛聽。
沈月薇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嘴角滲出鮮血，眼底滿是淚水。
“景瑜哥哥……你怎麼能為了她打我……我對你那麼好……”
“你閉嘴！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怎麼會錯過淩瑤？都怪你！都怪你！”
“景瑜哥哥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是母親逼我這麼做的……她說，定國公府的婚事，理應是我的嗚嗚嗚……”
“一派胡言！你娘就是勾欄瓦舍出來的賤人，你一個庶女，憑什麼嫁入定國公府？而且，這婚事是我爹和淩瑤她外祖父定下的，關你何事！”
“都是你毀了我的好婚事，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裴景瑜罵著不足以解心頭之恨，直接又上去對著沈月薇一頓拳打腳踢。
看到這一幕，沈淩瑤終於露出暢快的笑容，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秋風卷起她的衣袂，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
身後，是沈月薇歇斯底裡的哭喊和裴景瑜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