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沈淩瑤抓起半塊鵝卵石狠狠擲向他,卻因力道不足掉在水裡。
激蕩的水花濺在裴臨淵肩頭,水珠順著他冷白的皮膚滑進腹肌溝壑。
“你彆過來!”
她憤怒地像隻不受馴服的野貓。
此刻的模樣,簡直如同炸了毛兒。
沈淩瑤踩著池底滑膩的青苔後退,沾著水珠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蒼白臉頰。
“光天化日,你要是敢逼我……我就……”
後半句威脅,她怎麼也想不出來。
甚至,她開始後悔一個人跑來這裡洗漱。
早知還不如費勁燒些熱水在房裡簡單洗一洗。
裴臨淵根本不把她的抗拒放在眼裡,一步步走下溫泉。
沈淩瑤被男人身上那股逼近的熱浪灼得破碎,轉身向爬上去,卻被他長臂阻攔。
他的手,撐在她兩側的岩石上,將她困在裡麵。
“你彆碰我……”
沈淩瑤隻能捂緊外袍,紅著眼瞪她。
裴臨淵俯身湊近,雪鬆混著鐵鏽味的氣息裹著滾燙呼吸,噴在她泛紅的耳垂上。
“緊張什麼?你身上哪一處我沒見過?”
沈淩瑤惱怒極了,騰出一隻手想要推開他,竟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岩石上,那堅硬不平的棱角,磕得她細嫩的肌膚都泛起紅痕。
“放開我……”
沈淩瑤想要掙脫,可另一隻手還要護著衣服。
這算是她最後的尊嚴,不能放開。
裴臨淵的另一隻手,指尖突然掐住她後頸,帶著薄繭的指腹碾過她劇烈跳動的脈搏,冰涼的玉扳指貼著她肌膚下滑。
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他按進懷裡,跟著他一起往下沉去。
溫熱得泉水掠走她的呼吸,慌亂間,她也顧不得什麼衣服,掙開男人的手,一下子站了起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裴臨淵側過頭,五個指印赫然出現在他那半張俊臉上。
沈淩瑤卻壓根兒不理會,低頭想找自己剛才丟掉的衣服。
“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我?”
裴臨淵攥緊她纖細的皓腕,眼底帶著血絲,目光狠戾。
剛才她還有所顧忌,可現在,她怒火中燒。
“有意思嗎?裴臨淵!”
不是世子,而是他的名字。
她很少這麼衝動,在他麵前露出真實模樣。
不過,他似乎並不討厭,反而覺得有趣。
“有意思。”他眼底帶著一抹邪惡,但心裡也擠壓著一股怒火。
尤其是看到謝沉戟碰她,那股火氣就仿佛直接衝上頭頂。
怎麼也壓不住!
他昨天真該一劍殺了謝沉戟。
若非祖母攔著,他今天還想動手,直到解氣為止!
沈淩瑤氣得不輕,直視著他,目光沉沉。
“我解釋過了,我是為了你,為了裴家,也是為了尋找沈家毒害我母親的證據!對我謝沉戟,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人,誰允許你擅自靠近彆的男人?這些事情用不著你來考慮!”
“已經過去多久了?你給過我線索嗎?我不能這樣在你身邊隱姓埋名一輩子,我要洗清自己的罪名!讓殺害我母親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在幫你,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我不管你在做什麼,我隻知道,我等不了了!”
“所以,你為了目的,可以接近任何男人?”
“對!否則我當初也不會跪在地上求你!”
裴臨淵愣住了,眼神裡的情緒變幻莫測。
“你是說……那晚無論你遇到誰……你都會跪下來求他?”
沈淩瑤沒有仔細想過,可當時的情況,她不得不那麼做。
或許是旁人的話,她會掂量。
但是她多少了解裴臨淵一些,所以才會那麼衝動,不計後果。
見她不說話,他一把掐起她的臉,眸底燃起怒火。
“回答我!如果那晚是謝沉戟路過,你也會跪在他身下……也會幫他解媚藥是不是?”
男人此刻凶狠的像一頭暴躁的狼。
沈淩瑤知道,再激怒他,自己就完了!
想到這裡,她拚命擠出兩滴眼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即便一言不發,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的住。
果然,裴臨淵掐著她臉的力道鬆了一些,可還是沒有打算放過她。
“你不說話,是要默認嗎?”
沈淩瑤哽咽著,終於開口:“我隻是很難過……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男人眼底的濃霧散了一些,目光也變得沒有那麼淩厲。
他鬆開手,反而抓住她的肩膀,輕輕扶著她站在自己麵前。
沈淩瑤哭得更傷心,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裴臨淵有些心煩意亂,急忙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可還是沒辦法阻止她哭。
“你彆哭了行不行?”
“你……你昨晚欺負我……今天又欺負我……嗚嗚嗚……”
她哽咽著說完,直接撲進他懷裡大哭起來。
像是要宣泄所有的委屈。
裴臨淵一時間竟然慌了神。
原本他是來興師問罪,結果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就好像……他才是有罪的那一個。
“好好好……我錯了行嗎?彆哭了……”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低頭道歉,可就是受不了她哭得這麼傷心。
像一隻受傷的小貓,蜷縮在他懷裡,一抖一抖的。
怎麼能不讓人心動。
裴臨淵輕輕捧起她哭花的小臉兒,全然沒了剛才的氣焰,連聲音都放低了不少,語氣也變得溫柔。
“彆哭了,好嗎?”
沈淩瑤哭得鼻尖發紅,抽抽嗒嗒的,白嫩的臉頰看起來嬌嫩的像個糯米團子,讓人想咬一口。
他忍不住湊近想要親吻她泛紅的唇,卻被她往後躲了一下。
“你又想欺負我了……”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輕輕的,就一下。”他含糊不清地呢喃著,直接覆唇而上。
說好了就一下,可他根本控製不住。
沈淩瑤掙紮著掐了他一下。
“你騙人!”她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我這是在道歉。”
他說完,唇瓣落在她的臉頰,然後一點點延著脖頸往下……
沈淩瑤靠坐在岸邊,仰頭望著茂密的樹影,嘴角微微勾起。
男人這種動物……她還真是不用費太多心思。
隻讓他產生雄競的念頭,那麼她就可以化被動為主動。
裴臨淵不會發現,執棋之人,早就變了!
不管是他還是謝沉戟……隻要能利用,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放在自己的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