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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鬥士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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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們在河西大營住了一夜,翌日淩晨即又起行,一整天軺車除了在驛站換馬,再也未停。半夜時分,軺車終於停下來,孫旭東坐了起來。車窗外透進火把的光,一名奴隸趴著車窗向外張望,轉身對孫旭東說道:“好象是鄴城到了。”

孫旭東忙趴到車窗邊往外看,軺車就停在護城河邊,火光中一堵黑墟墟的高大城牆立在幾十步外,這就是白國的都城鄴城了。

城門已關閉,護城河上的吊橋也高高拉起。軺車隊的護兵們扯開嗓子一通亂叫後,等了很久城門才被打開,一名隊率領著一隊兵士手持火把來到護城河邊,頭戴高冠的高總管尖著嗓子和他們交涉了半天,直到高總管發了脾氣那隊率才匆匆跑回城裡,大約是請示了某位敢於負責的領導,趕回來讓兵士們放下吊橋。

軺車隊進了鄴城,奴隸們都清醒過來,趴在車窗邊上眼望著車窗外。現在是子夜時分,整座都城靜悄悄地,拉車的馬蹄走在塊石鋪成了道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孫旭東見街道很寬敞,比之現代的四車道街道毫不遜色。道路兩旁店鋪林立,商埠眾多,如果是白天想必是車水馬龍,非常熱鬨的。

鄴城確實是一座大都城,軺車隊在城裡穿街過巷,大半個時辰後才在一座龐大的府宅前停下。護甲們上前去打門,稍候偏門開了,孫旭東從車窗裡看到隻有高總管一個人走了進去。

護甲和奴隸們都在宅外靜靜等候,直到府宅的旁門大開,從裡麵走出來幾個人,招呼著馭手趕動軺車,從旁門進了府宅。整個府宅的麵積和規模大大出乎孫旭東的意外,裡麵簡直就是一個城中城,樓台建築大多富麗堂皇,道路雖不比外麵的街道寬敞,但並行三輛軺車不成問題。兩旁栽種著四季長青的植物,假山、怪石夾雜其間。孫旭東覺得這可能就是白國的太子府坻。

拉著奴隸的軺車沿著府宅的中道一直往後,大約走了二裡路後才停下來。後門打開,在護甲的目光下孫旭東他們被趕下了車。顛簸了一整天的奴隸們站在平實的地上腦子裡還在打晃,孫旭東忽然發現後麵景將軍乘坐的那輛軺車不知何時竟不見了,隻剩下了六名奴隸。心有不安地朝前看時,隻見兩扇厚木做成的大門,大門兩邊都是高大的青磚牆,門前樹著一根高大的柱子,上麵吊著三個連成一串的燈籠,孫旭東從上往下看,燈籠上寫著三個大字:鬥士營。

看來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一陣吱吱聲響後,兩扇沉重的木門被打開,十幾個身穿紫色棉襖手拿皮鞭的漢子走了出來,跟押送的護甲們打過招呼,把孫旭東他們趕進了鬥士營。

進了鬥士營孫旭東暗叫一聲苦,所見的房舍雖然都是高大的青磚結構,但顯而易見都造得跟監牢差不多,到處都懸掛著燈籠和手持兵器遊弋的兵士,身後那道沉重的木門咣地一聲關上,孫旭東知道了,這裡的奴隸沒有人身自由。

孫旭東他們被帶到了一個燈籠上寫著丁字的號舍前,幾個兵士站在門口,讓他們坐在地上。穿紫衣中一個腰間束根錦帶的人對他們說道:“你們從今日起,就是太子蘇門下的角鬥士。我是這鬥士營的管監,你們以後叫我吳爺就成。”說完一指那些紫衣人道:“這些都是紫衣管事。你們的小命可都捏在他們手上。在這兒你們可得老老實實,誰他媽的要是敢不聽管事的管教,或是還想逃跑的話,明天早上先到鬥劍堂,看看那兒掛的人頭再說。實話告訴你們,能到這兒都算是你們祖上積了陰德,要是時來運轉,等你們混上了甲等鬥士,那時節可就威風得緊了,說不定一夜就成了名滿鄴城的鬥士。”吳爺滿口唾沫星子語無倫次地說了半日,孫旭東卻聽不太清,隻大約知道這鬥士分等級,剛進來的奴隸既是丁字號,自然也就是丁等鬥士了,這倒是從來沒聽說過的,也不知如何晉級。

吳管監說完一揮手,對手下的紫衣管事和兵士說道:“去了他們的鐵鐐,帶入號舍喂食。”

喂食?孫旭東像是沒聽懂,媽的,把老子當豬看待了?再想想,平時吃的確實跟豬差不多了多少,也不冤枉。

走進號舍,就見一條寬大的通道一通到底,通道上站著七八個手持長戈的看護兵士,青磚砌成的牆壁上插著鬆煙火把。號舍被分成幾尺見方的小間,一長排足有三十間。小間裡不時傳來人的咳嗽聲和鼾聲,裡麵已經住了不少的奴隸鬥士了。小間三麵是牆,臨著過道這邊卻都是鐵柵欄,柵欄上再開小門以供奴隸出入。

一名紫衣管事用鑰匙打開了小間鐵柵欄的鎖,每小間一個把奴隸們推了進去。

吳管監留下了幾個紫衣管事,咣地一聲鎖上號舍的大門出去了。孫旭東這才打量起自己將後的宿舍來,讓他很吃驚的是小間雖小卻不但有炕,還有褥子和被子,用手一摸溫熱,另外還有一個木頭搭成的小木台。令人感到有點缺憾的隻是屋角有一個陶罐發出的異味。除此之外,這個小間是孫旭東到這個世界來以後所有的住處中,最為高級的住處。看來,當鬥士要比做奴隸強。

更讓他吃驚的是幾個看起來也是奴隸的人抬來的飯食,每人一個蓋了蓋的大陶碗,揭開蓋,一股肉香撲鼻而來,暗紅色的紅燒豬肉在火光下發出誘人的光澤和香味。孫旭東食欲大動,已經吃了兩三個月的窩窩頭了,嘴裡早已淡出鳥來。一把端起陶碗,抄起筷子,連著下麵的米飯一古腦地隻知往嘴裡扒。可惜沒有吊的秘酒,不然有酒有肉就是當神仙也不過如此吧。其他的奴隸莫不一樣,一時間號舍裡隻聞咂嘴咂舌聲。

打著飽嗝的孫旭東脫了衣服爬上了炕,睡在暖暖的炕上他想起了還在草棚中的吊,真可惜他沒能一起來。景將軍也不知被拉到哪裡去了,難道鄴城有兩個鬥士營,景將軍他們被拉到另外一個鬥士營去了?

天剛蒙蒙亮,丁字號舍的奴隸們便都被叫起來,紫衣管事打開柵欄門,所有小間的二十幾名奴隸被兵士們押著魚貫而出,孫旭東走出大門,一眼就見一個身穿紅衣的高大漢子站在號舍前,散披著長發,雙手靠背,兩眼緊盯著出來的奴隸。他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矮小、形容醜陋卻兩眼精光的人,也是兩眼緊盯著,看見孫旭東時一雙小鬥雞眼竟一亮。

管監走過來對站好的奴隸們大聲說道:“這位曠司虞是你們的教習,這位公孫司虞是你們的監教。自今日起由兩位大人教諭你們角鬥之術。”說完拉長了聲調喊道:“跪!”

奴隸們慢慢地跪了下來,孫旭東心裡大罵,做奴隸這麼長時間了,還真沒讓下過跪,沒想到今天碰到這兩個狗才還要下跪,罵歸罵,跪還是得跪下來。

曠司虞兩個嘴角下搭,滿眼威嚴,沉聲說道:“我教了你們角鬥之術,或能讓你們脫去奴籍,重得自由之身,甚或能讓你們從此出人頭地,享儘榮華富貴。理當受得你們一跪。起。”

奴隸們站起身來,曠司虞走過來,從左往右依次用兩眼審視著每一個奴隸。複姓公孫的司虞在後麵跟著。曠司虞個兒比孫旭東要矮,走到孫旭東麵前時微微抬起頭,兩眼盯了孫旭東半晌,猛地伸出手掏向孫旭東的下陰,孫旭東反應奇快,伸右手一把抓住曠司虞的手。曠司虞眉頭一挑,微微一笑道:“還算不錯,沒白長那麼大個子。”說完手一抖,孫旭東見他手鬆了勁,用眼盯著他慢慢鬆開右手。曠司虞點了點頭便往下一個去了,他身後的公孫司虞跟著走上來,仰著頭用眼向上斜瞟著孫旭東,嘿嘿一笑,低聲說道:“好俊俏的後生。”

孫旭東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底上冒上來,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心中暗暗警惕,這公孫司虞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兩位司虞帶著奴隸們向鬥士營後麵走去,越過幾排號舍後,後麵出現了一間巨大的房屋,八根朱紅粗木柱支撐起四角上翹的屋頂,四麵無牆卻用鐵柵欄團團圍住,裡麵再用柵欄將整間屋一分為二,屋簷下掛著一塊碩大的篇牌,上麵寫著三個大字:鬥訓堂。靠東的那邊已有不少人在舞刀弄劍,傳來陣陣呼喝聲。走近鐵柵欄,孫旭東猛然看見柵欄上用鐵鉤子鉤著無數的人頭,有的已經成了骷髏,有的開始腐爛,有的則很新鮮。不由得一陣惡心,昨晚那頓紅燒肉帶給他鬥士營還不錯的印象頓時化作烏有。孫旭東轉頭望了望其他的奴隸,大都有不忍和恐懼之色。

二十幾名奴隸被帶到了操場的西邊,曠師虞讓奴隸們排好隊後脫光衣服。看著孫旭東一身強健的肌肉,曠司虞眼裡隱有讚許之意。一邊的公孫司虞走到奴隸中間滿眼邪淫地動手動腳,曠司虞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後用力地咳嗽一聲,公孫司虞一怔,訕訕地站在曠司虞身後。

東邊不時傳來鬥士們的喝叫聲,兵刃相擊時發出的清脆的撞擊聲。

幾名紫事管事抱來了一摞嶄新的衣服和一捆散放在竹筐裡的銅劍,衣服發給每個奴隸一套。除了沒扣子和拉鏈,這套衣衫和現代的衣服差不多,純棉質地很是寬鬆柔軟。上衣的背部寫著一個鮮紅的鬥字,胸前心臟部位還畫著一個紅圈。絕大多數的奴隸是平生第一次穿上如此光鮮的衣服,興奮之情溢於顏色。

曠司虞等奴隸們換好了衣服,冷笑著說道:“你們換上的這身衣衫叫鬥士裝,能穿上它也不知是福是禍,本教習隻想告訴你們,你們胸前的紅圈,就是告訴你的對手,他手中的銅劍將要刺下的地方。”

孫旭東聽了暗暗心驚,看來鬥士既不是鬥貓鬥狗和鬥牛,而是鬥人。所有的奴隸中此時大概也隻有為數極少的人知道這鬥士營是做什麼的,曠司虞的話對大多數奴隸來說,像是在頭上潑了一盆涼水,頓時愣住了。

像是配合著曠司虞的說教,東邊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奴隸們驚惶地向東邊望去,隻見幾名紫衣管事正把一個身穿鬥士衣的人拖出鬥士堂,被那人拖過的地上留下了一條刺目的殷紅。

曠司虞一臉輕蔑地眼著發呆的奴隸們,就像是看著兩排站著的死人。一指鐵柵欄上鉤著的人頭說道:“你們之中有些人的人頭,不久之後就會被掛在上麵,是生是死,無須我來多說,全自在你們自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選劍吧。”說罷用手一指裝著銅劍的竹筐。

奴隸們被曠司虞說得心神不定,不敢作聲,依次上前在竹筐每人取了一把銅劍。孫旭東看這銅劍長不過二遲,劍脊隆起,劍刃極簿鋒利異常,扁平的劍身上兩道深深的放血槽,寬大的護手和圓形的劍柄都說明這絕對是一把殺人不沾血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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