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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啟程青雲擂(求收藏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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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寒意潛入石板巷道,寂靜之中,唯有風聲拂過屋簷。

楚寧穿行在幽深的小巷間,腳步沉穩卻略顯急促。他肩背微伏,眼神如刀,警惕地掃過四周。

王家搜捕愈發嚴密,風聲鶴唳之下,他必須趕在夜更之前回到住處,安頓好阿姐。

推開門的刹那,一盞油燈靜靜燃燒,幽黃火光映亮了屋中淡淡藥香,投下溫柔晃動的影子。

楚雲靠坐在床榻上,身覆薄被,聽見門響,便輕輕抬眸,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寧哥兒,這麼晚才回來,又去做什麼了?”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倦意,卻藏不住見到弟弟時眼中的喜悅。

楚寧收斂神色,走至床邊坐下,目光柔和地望著她略顯蒼白的麵容,心頭一陣溫熱。

“阿姐,今日可好些了?”

楚雲點點頭,語氣安穩:“好多了。那位老郎中的藥確實有用,這幾日,吃飯睡覺都比之前好。”

說話間,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楚寧的指節,目光中透出一絲心疼:“這段時日你常常夜歸,臉色越來越沉了……是不是又惹了麻煩?”

楚寧一怔,隨即輕笑,語氣儘量平緩:

“也不算麻煩。隻是最近的事確實多了些。”

“你放心,”他頓了頓,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了家中還有你等著我。”

楚雲望著他,眼底情緒悄然翻湧,聲音低低地響起:

“寧哥兒,其實你不必為我負擔太多。你有你自己的路,彆為了我,被什麼拖住了腳步。”

楚寧垂眸,眉宇間卻透出一種沉沉的堅毅。

“阿姐,父親去世後,我們就靠著彼此活著。我若不護你,誰護你?”

楚雲輕輕一震,眼眶微紅,指尖微微用力,握緊了楚寧的手。

“你啊……從前就是這樣。小時候,有一口飯你也要先讓我吃,有一次挨了鄰裡欺負,你被打得鼻青臉腫,卻還說不疼……”

她的聲音愈發低柔,仿佛那段苦難歲月正從灰燼中緩緩升起,又被點亮。

火光搖曳,將姐弟倆的身影拉長、疊印在斑駁牆上,靜靜交融於這寒夜的溫情裡。

片刻沉靜,楚寧望著微弱燈火在她臉上投下的柔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篤定:

“阿姐,我想接你搬去奔雷武館住。”

楚雲怔了一下,輕輕皺眉,坐直身子:“搬去武館?突然間說這個,是出了什麼事嗎?”

楚寧點點頭,目光微凝:“王家的人這幾日正在城中逐戶搜查,表麵是尋找黑風林遇襲真凶,實則已經在往我這邊靠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目標。”

“我擔心……再晚一步,就可能來不及了。”

楚雲神情微變,抿了抿唇,卻依舊搖頭:“可我在這住得習慣,郎中也常來,不必折騰。再說了,我一個病人,哪值得你如此奔波?”

楚寧目光一沉,卻語氣依舊平和:“阿姐,奔雷武館不是普通地方。雷館主答應了,會親自安排你在內院修養,貼身照護,連藥材都是他請人從府城運來的,調理之效絕非這些郎中可比。”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一分,卻更顯懇切:

“我不想再有任何萬一。若你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我這一輩子都活不安穩。”

楚雲靜靜望著他,良久,才低聲道:“你說得這麼急……是不是你自己也有事要離開?”

楚寧沒有避開她的眼神,點頭道:“我要去府城,參加青雲擂。”

楚雲心頭一震,怔了幾息才道:“青雲擂……那是各地宗門的精英比鬥吧?你去做什麼?”

楚寧輕吸口氣:“為奔雷武館出戰,更是為了……讓王家知道,他們曾經踐踏過的姓楚的,不會永遠低頭。”

“贏了,不隻是能拿下《九霄雷典》殘卷,還能立威——讓他們不敢再輕動你一根毫毛。”

楚雲眼神複雜,輕聲道:“可那樣的擂台……險惡非常,你去了,真的有勝算?”

楚寧笑了笑,語氣堅定:“至少,我不會退。哪怕拚儘全力,也要搏出一個名堂。”

楚雲沉默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弟弟——記憶中那個病懨懨的小男孩,如今已能獨當一麵,甚至要孤身前往府城與各路天驕爭鋒。

她眼中浮現淚光,卻終究隻是輕輕一歎,緩緩點頭:

“好,聽你的。”

這一聲“好”,不隻是順從,而是她將所有憂懼壓進心底,交付他所選擇的未來。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放亮,灰霧浮動於街巷之間。

楚寧早早起身,將家中所有有用的藥材、老衣物與幾本舊書小心包裹,裝入布囊。他將楚雲裹在厚袍中,又為她細細圍好圍巾。

楚雲望著破舊小屋,眼神中有一瞬的悵然,但終究沒說什麼,隻是低聲道:“這間屋子……也算我們母親留下的念想。”

楚寧扶住她的肩,柔聲道:“等我從府城回來,帶你住更好的。”

風微起,二人一步步走入晨霧之中。街角風燈微熄,餘焰猶存。

一高一瘦的背影並肩行走,身上披著舊衣,卻步步如山,沉靜有力。

一路上,楚寧明顯察覺到城中的氣氛愈發緊張。

王家布下了密集的巡邏線,街巷口幾乎都有人把守,顯然已進入地毯式搜查的階段。

所幸他身穿奔雷武館執事袍服,腰間佩有雷萬鈞的腰牌,雖有探查目光掃來,卻無人敢上前盤問。

天色尚早,他們順利穿過坊口小巷,抵達了奔雷武館。

早在昨日,雷萬鈞便得知楚寧要帶楚雲過來,特意吩咐人將後院東廊的一處小院收拾妥當。那是武館最清淨的地方之一,平日僅供貴客暫居。

院落不大,卻雅致至極。四周青竹環繞,風過竹影婆娑,幽靜之中透出幾分生意盎然。正院前設有石桌與池台,池中數尾錦鯉遊曳其間,陽光映水,斑斕如畫。

楚雲踏入院門,一眼望見院中的石階與竹影,腳步不由一頓。

她望著院門上的月洞門,眉間微蹙,手中緊緊攥著包袱布角,指節泛白,似是心中某種遲疑難以言說。

“阿姐,小心腳下滑。”楚寧察覺她躊躇,欲上前扶她,卻被她反手緊緊攥住手腕。

“寧哥兒……”她嗓音微顫,輕得如風拂過枯枝,“這地方……真是為我們準備的?”

她的目光在精致的青石台階與潔淨的窗扉間徘徊,眼底藏著深深的不安。

楚寧握住她冰涼的手背,厚繭摩挲著那曾被火燙水泡的舊痕,低聲而篤定道:

“從今日起,這裡就是你的住處了,不用再蜷在破屋裡提心吊膽。”

楚雲怔怔看著他,唇角輕輕動了動,卻沒再說話。

這時,院外傳來爽朗的笑聲,雷萬鈞邁步而入,身後還跟著兩名女弟子,手中提著新製的床褥與藥箱。

“楚雲姑娘,這院子清幽,適合靜養。有任何不便,儘管遣人來知會我。”雷萬鈞笑道,語氣和煦,神情帶著幾分長輩的溫和。

楚雲趕忙鬆手,微躬身道:“多謝館主大人厚意。”

雷萬鈞擺擺手,笑道:“館主大人聽著生分,若不嫌棄,叫我一聲‘雷叔’吧。”

楚雲一愣,隨即點頭,語氣略顯拘謹:“那……多謝雷叔。”

雷萬鈞滿意一笑,轉向楚寧:“你放心,我已安排了一位經驗老道的女武者,負責楚姑娘的飲食起居。藥材與膳食也會每日按時送來,務必讓她安心調養。”

楚寧聞言,心中大定,朝他鄭重拱手:“多謝館主周全。”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陣整齊的喝聲。

楚雲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不遠處演武場上,武館弟子正在晨訓。

他們身形挺拔,出拳如雷,腳步穩健而有力,拳風激蕩如浪,每一式都裹挾著驚人的氣勢,令人不禁側目。

她不由輕聲感歎:“他們……好厲害。”

楚寧微笑道:“等你身子養好,我教你幾套簡易的鍛體術,不為打鬥,隻為強身。以後再不怕風寒侵體。”

楚雲側頭看向他,眸光中第一次浮現出一絲久違的明亮,輕輕點頭,像是許下了某種心願。

雷萬鈞這時拍拍楚寧的肩膀,神情略顯凝重:“你放心你阿姐,我會照拂妥當。你呢,接下來該全力備戰青雲擂。”

他看了眼遠處演武場,語氣沉穩:“你這幾月確實突飛猛進,但記住,府城非比尋常。天雷宗、寒山派,甚至武侯府的核心弟子,皆將現身——個個都不是泛泛之輩。”

楚寧目光微沉,卻並未膽怯:“越是如此,我越想見識見識,到底差他們幾分。”

雷萬鈞望著他堅定的神情,沉聲道:“好,有這心氣,才不負你身負的仇與誌。”

雷萬鈞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封封得嚴嚴實實的書信,遞向楚寧。

“這封信你收好。”他語氣鄭重,目光沉穩如山,“若你在府城遇到過不去的坎,就去‘伏龍居’找一個叫宋蒼的人,把信交給他。”

楚寧接過信,神情微凝:“宋蒼是……”

雷萬鈞笑了笑:“老朋友了,曾是府城一方風頭極盛的人物,後來退隱江湖,掛名伏龍居做個掌櫃。若你真陷入死局,他能替你擋一刀。”

楚寧拱手一禮,語氣鄭重:“多謝館主援手。”

“謝什麼?”雷萬鈞擺擺手,豪氣一笑,“你是我奔雷武館的人,遇事我不護你,誰護你?”

楚寧低頭,將信妥帖地收入懷中。目光再抬時,已如寒星凜然,轉身向楚雲與雷萬鈞告辭,踏出了奔雷武館。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動身前往府城。

他還有一筆賬,要在離開前清算。

王家當鋪的“羊羔息”。

那種披著借貸名義的高利壓榨,早已吸光無數底層百姓的骨血,如同豺狼蠶食草根。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它再吞下一口之前,割掉這副獠牙。

楚寧悄然來到城南沈記皮行。

店中寂靜,沈硯斜倚在櫃台後,手指輕敲賬本,神情似醒非醒。

風鈴叮然輕響,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門內。

沈硯抬眼,眉梢微挑,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楚寧?來找我,不會隻是單純地問聲早安吧?”

楚寧走到他麵前,神色冷靜如冰:“我想知道,王家當鋪的錢,都存在哪裡。”

沈硯眉頭一挑,隨即低笑出聲:“你這是……動了王家的主意?”

“沒錯。”楚寧開門見山,“我要黃金百兩。”

沈硯盯著他片刻,眸中光芒深了幾分:“你膽子一向不小,但這回是捅馬蜂窩了。”

他合上賬本,低聲道:“王家的錢分三處。”

“一是當鋪櫃台後間,那裡藏的是每日流動的錢,但多數是抵押品換來的碎銀雜物。”

“二是地庫,金銀實物儲藏重地,機關重重,晝夜守衛,不好動。”

“最關鍵的是第三處——押運隊。每十日,王家會將各處當鋪彙總的利息與回款,通過一支商隊押送至府城金莊。”

他頓了頓,緩緩道:“明日,就是押運日。”

楚寧唇角微揚,眸中戰意乍現:“那就劫押運。”

沈硯眸色一凜,沒有多說,轉身取過一張地圖,攤開在案,蘸茶水勾畫路線。

“看這裡——盤龍山道,形似蛇蛻,彎曲回折。但真要設伏,要選鷹嘴崖。”

他指尖點向地圖一角:“三年前大雨衝垮了承重石層,如今隻剩一道窄如刀鋒的石縫。押運車隊必經此處,卻無退路。”

楚寧凝視水漬地圖,忽地抽出短刀,切去蠟燭焦芯,借著跳躍的火光,刀尖一點,穩穩落在崖頂某處。

“好。”他沉聲問道,“具體時辰?”

沈硯笑了,眼中閃出一抹危險的愉悅:“王家押運車隊,明晚戌時出城,午時之前必須抵達寧河驛。全程八十裡,鷹嘴崖是第六十裡。”

楚寧輕輕點頭,心中已有計較。

沈硯卻忽然壓低聲音:“不過……”

楚寧眉頭微皺:“但說無妨。”

“這次押運的領頭人,是王崇山的義子——王猙。”沈硯緩緩吐出名字,語氣少有地帶了幾分凝重,“修的是《血煞掌》,傳言掌風帶毒,血沾則腐。三年前,他一人滅了黑風寨上百悍匪,連頭目都沒能撐過三招。”

楚寧聞言,眼底寒光一閃,掌心雷紋隱隱鼓動,仿佛雷蛇潛伏,隨時一擊致命。

“正好。”他低聲一笑,殺意如霜,“王厲、王煞、王猙……一個都彆想安穩。”

“這一筆舊賬,也該連本帶利,一起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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