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約了宋今若出來,將這件事告訴了她。
她也跟我一樣,一頭霧水。
隨即,對我道:“這還不容易,我找私家偵探查查。要是顧時序真有什麼心理問題,離婚的事就更簡單了。他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當初跟你求婚,卻隱瞞你他有病,那叫騙婚!”
我滿臉黑線,道:“你彆忘了,我現在心理也有問題,也在看心理醫生。”
“那怎麼能一樣?你這是被他逼的!反正這件事交給我吧!”
宋今若恨恨地說:“該死的顧時序最近因為他女兒,總是為難我們幼兒園,甚至威脅我爸爸,要撤掉顧氏集團對我們每年的投資。我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等我抓住了他的小辮子,我看他還跟我狂!”
跟宋今若吃完晚餐,我回到家,顧時序還沒有回來。
我聽見蘇雅欣在客廳跟他打電話,溫柔地叮囑他,“彆著急,事情再糟糕也要記得吃飯。”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蘇雅欣甜蜜一笑,道:“好,那我先哄朵朵睡覺,就不等你了。”
我覺得挺新鮮,以往顧時序倒是經常出差、夜不歸宿。
可自從朵朵和蘇雅欣住進來之後,這男人好像一次都沒有夜不歸宿過。
所以他今天晚上不回家,是跟下午看心理醫生有關係嗎?
直到我進了房間,打開手機才知道,顧時序現在還沒回家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顧氏集團的工地出了問題,包工頭卷了幾百萬跑了,工人們半年沒發工資。
直到今天一個工人要不來工資實在氣不過,衝動之下從工地建築的最高處跳下來摔死了,這件事才突然爆發,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
所有的矛頭直指顧氏集團,怪不得剛才蘇雅欣會這麼說。
這事情,確實還挺糟糕的。
整整半年時間,顧時序作為老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工地的異樣。
看來他的精力,是全用在跟蘇雅欣的風花雪月了。
……
翌日,我剛一上班,孟雲初就安排了任務。
讓我去顧氏集團采訪這次關於工地工人的自殺事件。
“你趕快去,我們要儘快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記住,一定要讓顧氏總裁開口。”
孟雲初火急火燎地安排了任務,就匆忙去開會了。
我連推辭的話都來不及說。
讓顧時序開口?
現在,那麼多人噴顧氏集團,我上趕著去碰釘子,他能開口才怪!
奈何時間緊任務重。
無奈之下,我自己扛著機器,裝好采訪設備,去了顧氏集團。
剛進門,我就被前台攔住了。
“你是記者?抱歉,我們顧總現在不見人,也不接受任何采訪。”
她說完,我看了眼外麵一堆跟我一樣的記者。
就在這時,顧時序的助理剛好從外麵進來。
我立刻叫住了他:“孫傑!”
“太……”他意識到我跟顧時序是隱婚,連忙改口道:“葉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直白地說:“來采訪。”
孫傑麵露難色,道:“您就放過顧總吧。我剛去外麵應付完一堆記者,顧總現在真不能接受任何采訪,您彆讓我為難了,行麼?”
剛才來的路上,我收到了同事給我發的受害者的家庭情況。
一貧如洗!在工地上搬磚整整半年,就為了每個月四千塊的工資。儘管如此,包工頭拖了半年,這工資也沒發下來。
他們家是實在沒錢吃飯,孩子沒錢上學了,那個民工才被迫做出這樣的選擇,結束了自己才四十歲的生命。
可顧時序呢?
吃的蔬菜是國外當天空運來的,給小情人買的衣服是國際頂奢大牌,女兒上幼兒園都要配備兩個專職女傭服侍。
現在出了這種事,他躲起來了,憑什麼?
我冷聲道:“非要我在這裡說出我和顧時序、蘇雅欣,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嗎?這樣,你們顧總不僅能登上社會新聞,還能登上娛樂新聞。孫傑,你想清楚!”
孫傑不敢再拒絕我采訪的要求,畢竟,現在外麵都是記者。
我要是把我跟顧時序的關係,還有蘇雅欣跟顧時序的關係抖出來,那顧氏集團的天都能被捅出個窟窿。
終於,他點點頭,道:“行,那您跟我上來吧。”
他把我帶到頂層總裁辦公室,對我道:“太太,您先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先去跟總裁知會一聲。”
我怎麼可能等他先跟顧時序說?
顧時序要是知道我來采訪,會乖乖配合?
“不必了,他又沒在辦公室裡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直接進去也沒什麼。”
說完,我快步朝他辦公室走去,孫傑在後麵攔都攔不住。
然而,我剛推開門,就愣住了。
落地窗前,蘇雅欣從身後摟著顧時序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身後,格外繾綣。
我的一聲冷嗤,驚到了他們,他們立刻鬆開了對方。
顧時序冷若寒潭的黑眸直直向我看過來。
我還是太低估顧時序的抗壓能力了。
這種時候,我以為他該焦頭爛額才對,可他竟然還有心思跟蘇雅欣卿卿我我。
孫傑見狀,連忙跟顧時序道歉:“抱歉,顧總,我沒有攔住太太。”
“滾出去。”
顧時序這話是對我和孫傑說的,讓我倆一起滾。
但我沒走,孫傑也拉不走我。
在顧時序的默許下,孫傑先走了。
辦公室裡,就隻剩下了我們三個。
我將采訪設備架好,完全不想跟他多廢話一句,開門見山地說:“顧總,現在方便接受我的采訪嗎?第一個問題,……”
顧時序打斷我,清冷的聲線帶著一抹失望,道:“葉昭昭,這種時候,你也要來踩上一腳?”
“我隻是做一個新聞記者該做的事。”
我亮出自己的工作證,麵無表情地道:“麻煩顧總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顧時序還沒開口,蘇雅欣倒是一臉震驚地問:“葉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時序哥現在已經很難受了,求求你,放過他好嗎?”
“難受?”
我冷笑了聲,眸光格外鋒利地看著她,道:“他難受還有心情玩女人?現在真正難受的是那些辛辛苦苦搬了半年磚,拿不到錢的民工!”
蘇雅欣委屈地咬著唇道:“你誤會了,我隻是在安慰時序哥。”
我諷刺地反問:“怎麼安慰?巴巴跑到辦公室來,脫衣服,把自己送上床安慰?”
顧時序冷聲道:“你現在不僅刻薄,還齷齪。”
我點點頭,道:“對,我齷齪。是我自己吃香喝辣,吃人血饅頭,卻逼得給我打工的人跳樓自殺。我是畜生,我就不配為人!顧總,現在可以接受采訪了嗎?”
顧時序靜靜看了我一會兒,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眉頭擰得很深。
“現在我沒時間,要去工地一趟。你要是真想采訪,就跟著一起來。”
這次,我是必須要采訪到點真東西,給公眾一個交代的。
他休想甩掉我。
所以我拿起設備,跟他一起出了門。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氣傻了,看我扛的東西有點多,還讓孫傑幫我拿。
可我沒想到,他還要帶著蘇雅欣一起去工地。
我簡直不明白他的腦回路,去工地無非是視察或者安撫工人,帶著小情人一起?
顧時序還嫌自己現在被罵得少嗎?
不過我很快就跟顧氏集團沒什麼關係了,他們願意怎麼樣,都隨便吧!
就這樣,我們三個坐上一輛車,去了工地。
但跟我預想的不同,那些工人不僅沒有鬨起來,反而各個都對顧時序尊敬有加。
顧時序看著我道:“不是要采訪嗎?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