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會感興趣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祁連抬眼看了她一下。
卻是不緊不慢道：
“不急，我們還是先互通一下情報吧，就像先前那樣，一條換一條，如何？”
聞言，騎士a抿了抿唇。
明明這是她先前也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但現在兩人身份地位反轉，卻還是讓她生出了一種奇妙的錯位感，愣了好一下才道：
“可以，你想從我這知道什麼，接下來會怎麼樣嗎？”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祁連卻搖了搖頭，忍不住笑了起來道：
“你知道麼，當說出‘寂靜’的時候，這個詞本身就已經打破了寂靜。”
“而所謂的‘未來’也是一樣。”
“當它提前為人所知的時候，‘未來’就已經變成了‘過去’，還讓所有看見它的人，也眼裡隻剩下了這一種‘未來’。”
“所以…”青年畫家攤了攤手道：“比起那些尚不確定的東西，我更好奇這艘摩呂號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頓了頓道：
“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是，這艘船上似乎曾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從那之後，很多老船員便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如船醫傑克，又比如說某些仍被關在底層船艙的無名之人。”
“而這便直接導致了，摩呂號需要招收更多的新船員來維持平衡，進而為後續‘保守派’與‘激進派’的分裂埋下了伏筆……”
說到這裡。
此時祁連心裡想到的。
自然還是輪機長為什麼選擇自殺，以及汽靈騎士為什麼執著邁錫尼這個名字，這兩個隱隱有著緊密關聯的謎團。
但，考慮到騎士a很可能會突然應激。
祁連卻沒有直勾勾的問她，斯庫拉姆當時到底說了什麼，而是有意試探道：“在我的背景故事裡麵，有清楚的提到船長，對‘我’的欺騙和隱瞞，你那邊應該也有類似的描述吧？”
聞言。
騎士a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問了他一個問題。
“畫家先生，你對於‘新大陸’有基礎的了解麼？”
……
“我對新大陸的了解？”
見祁連突然開口問話，龐貝大人在猶豫了一下後，它還是老老實實答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忽然提起來的話，我一直都以為，那隻是一個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流傳於出海者之間的傳說，就像是你們舊大陸的教庭也一直在宣稱的‘天堂’一樣。”
“明明都說存在，可就是沒人真正親眼見過。”
……
“大抵是這樣的沒錯。”
聽著祁連的回答，騎士a有些訝異的點了點頭，接著就說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新大陸’具體是個什麼概念的話，那麼你有沒有進一步的想過，或許，‘新大陸’真的就根本不存在呢？”
“……不可能。”
祁連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故意便反駁道：
“照你的說法，如果新大陸根本就不存在的話，那為什麼諸界心樞還要給我們發一個要求是‘抵達新大陸’的主線任務？”
“這可是d類遺境，誰說得清楚呢？”
騎士a嘴角有些微微上揚道：
“不過嘛，你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正常情況下，諸界心樞確實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除非……”
她頓了頓。
用食指輕輕敲了敲額頭道：
“任務本身沒有問題，隻是我們自己的理解出現了差錯。”
“你的意思是……”
祁連不愧也是聰明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道：“此新大陸並非彼新大陸？”
“我想也隻有這種解釋了。”
騎士a點了點頭，語氣重新恢複正經道：
“或許對於我們各自扮演的‘角色’來說，‘遍地黃金的新大陸’確實隻是為了騙人出海而被編織出來的一場幻夢。”
“然而，正如我不是真正的aw女士，而你也不是真正的‘畫家’一樣。”
“隻要擺脫遺境為我們分配的身份，那對於我們來說，‘舊大陸’又跟‘新大陸’有什麼區彆呢？”
“……所以，你才刻意沒有推進個人任務的進度？”
祁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後，在有了一角關鍵的拚圖碎片之後。
結合新大陸根本不存在、船長欺騙了所有人、以及最開始在他的背景故事中，就提到的‘某種邪惡而血腥的儀式’這幾條線索。
一個並不複雜的‘真相’，便已經在他麵前揭露了大半。
“——潛淵是為獻祭之禮。”
祁連翻開魔典，再次輕聲吟誦其中的秘語。
隻覺得瞬間便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浮現，也立刻明白了既然新大陸不存在的話，那摩呂號上眾多的新老船員，將會在未來去往何方！
恐怕……
‘我們便正是那用來獻祭無光之海，交換漁獲豐收的釣餌！’
回想起自己的背景故事。
身為異教徒的‘環之侍者’本來還說‘船長’這位同行對於耗材的利用率太過低下。
可祁連現在看來。
這哪是利用率低下啊，他分明是已經把船員從生前到死後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僅利用了船員自發的主觀能動性，讓其充分完成了作為船員的本職工作。
同時，身為‘壓艙石’的新船員，也會在遠洋航行的過程中，逐漸變成具有更高‘綜合價值’的老船員，直到磨損到一定程度，最後再被作為‘祭品’獻祭給無光之海！
至此。
汽靈騎士為何如此怨恨船長也就完全解釋的通了。
祁連猜測，他很有可能便是察覺到了摩呂號上隱藏的黑暗，並試圖反抗，才被關在009號房間，留待獻祭之時。
不過嘛……
祁連卻還是沒想明白輪機長的自殺之因。
以及，很多年前摩呂號上又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這艘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
祁連意識到他或許還缺少了一塊關鍵的拚圖碎片。
緊接著，他就看向了靜靜等待他思考完的騎士a，忽然開口問道：“你接下來該打算怎麼完成主線任務？”
而騎士a也像是等了這個問題好久。
她唇角揚起笑容，便終於展現了一絲資深拾遺者該有的魄力，慢條斯理道：
“——我打算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