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淮轉頭，問，“想吃什麼？”
這話他是對笙笙說的，而且他一直看著她，沒有收回視線。
笙笙第一次被傅西淮盯著看，有些不自在。
一向有主意的她，突然沒了方向。
小嘴兒抿了一下後，她仰起臉，眨著一雙小奶貓一樣的眼睛，詢問蔣檸，“媽媽，我能吃烤翅跟薯條嗎？”
蔣檸聞言，衝她微微一笑，點頭道，“今天可以。”
對笙笙來說，烤翅薯條的誘惑力跟零食是一樣的。
所以蔣檸話音剛落，她的嘴角便揚了起來，眉眼也彎了彎，然後看向傅西淮。
麵對這個不熟悉的爸爸，她小聲說，“我想吃雞翅薯條。”
頓了下，她不忘補充一句，“我不喜歡漢堡。”
上次傅西淮買的麥當勞裡，就有漢堡，那是傅茜茜的喜好，她才不喜歡呢。
蔣檸卻在她話落後，眉頭皺了起來。
她知道，笙笙以前是很喜歡漢堡的，至於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她也是清楚其中的原因。
然而。
傅西淮卻沒想那麼多，嗯了聲便回頭，啟動車子。
笙笙的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定格片刻後才移開。
接下來的一路，笙笙又開始喋喋不休，她問了蔣檸許多問題。
說著說著，她突然道，“媽媽，我們真的以後都留在這裡不回滬市嗎？”
蔣檸一聽，那捏著她的手頓了頓，沉吟兩秒，反問她，“你喜歡這裡嗎？”
笙笙腦袋靠在車門上，狀似認真那樣思考了下，隨後才說，“喜歡是因為有媽媽，不過，我有點想外婆外公了。”
蔣檸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承諾道，“下個周末，媽媽帶你回去一趟。”
笙笙聽到這話，眼睛亮了起來，“我要給外婆買個禮物。”
蔣檸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禁有些意外，“為什麼呢？”
笙笙，“因為那樣外婆就會開心呀。”
黎美鳳隻要去外地，都會給笙笙帶禮物。
哪怕跟徐晉城去臨市看病，都沒落下。
笙笙覺得自己每次收到禮物都很開心，所以她認為，如果她也送外婆禮物的話，外婆也會開心的。
蔣檸瞧著她認真說話的模樣，很是欣慰。
雖然黎美鳳有許多做法她很不認同，有時候也被氣死。
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很好，人無完人，再者她經曆了那麼多，還能夠如此堅強活著已經很難得。
蔣檸永遠忘不了被蔣國政趕走的那一天。
當時黎美鳳的精神病還沒完全恢複，但是在接到蔣國政的電話後，她沒有任何猶豫，讓徐晉成當天過來。
到了滬市，見到幾年沒見的母親，蔣檸才知道她原來過得一點都不好。
她很自責。
畢竟一直怨她，認為她拋棄了她，特彆是聽到她再婚的消息後，更是產生了恨意。
“好，過兩天媽媽陪你去買。”思緒回攏，蔣檸笑著同笙笙道。
小姑娘興奮得開始一隻手指一隻手指數出外婆喜歡的東西。
到了麥當勞。
傅西淮這次沒擅自做主下車，而是又詢笙笙的意見，“你想在店裡吃，還是買回去吃。”
笙笙心中有其他想法。
她猶豫了下，小心翼翼支吾道，“我想去店裡吃，裡麵有遊樂場可以玩。”
她沒再像剛剛那樣問蔣檸，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跟傅西淮說。
說完，她便一瞬不瞬看著傅西淮，瞧見他眉頭擰了下，又沒立馬回答。
笙笙有些失落，眼神暗下來。
不過她還是乖巧道，“你忙的話，那就算了，回去吃吧，反正那個遊樂場也很小。”
傅西淮一聽到這話，眉頭擰得更深。
就在笙笙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走吧。”
雖是簡單的兩個字兒，但她卻是一臉難以置信。
微微錯愕了下才反應過來。
而後陰轉晴，笑嘻嘻衝蔣檸道，“媽媽，走吧。”
蔣檸想了想，卻說，“你跟爸爸一起下去就好，媽媽在車內等你們。”
她覺得讓傅西淮多跟笙笙獨處比較好。
笙笙還想勸說蔣檸一起下去的，傅西淮就催促了，“快點。”
蔣檸衝笙笙眨了眨眼，小姑娘衝她吐了吐舌頭，然後才下了車。
兩人這一下去，半個小時才回來。
笙笙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額前的劉海都濕了，頭發裡都是汗水。
很明顯，玩得很儘興。
蔣檸趕緊幫她擦掉身上的汗水。
剛幫她擦好，小姑娘便湊到她耳邊，悄咪咪說，“媽媽，我今天有一點開心，他剛剛幫我穿鞋子。”
這個‘他’，指的是傅西淮。
蔣檸是知道的。
她在笙笙的鼻尖上點了一下，正想開口。
一道突兀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是傅西淮的手機。
蔣檸抿上唇，目光不自覺朝前麵看過去。
笙笙同樣如此。
蘇禾的聲音透過車內音響響了起來，“阿淮，你怎麼還沒回來呢？”
傅西淮，“半個小時左右。”
蘇禾，“茜茜說今晚去柈溪吃那裡的壽司。”
傅西淮，“好，我讓李岩去訂包廂。”
蘇禾輕咳一聲，而後又道，“我爸媽知道你把房子都給我們安排好，想親自跟你道謝的，所以完晚上他們也過來一起吃飯。”
傅西淮沒意見，“讓他們過來就行。”
蘇禾，“那我們等你。”
傅西淮，“好。”
通話結束，車廂內頃刻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接下來的一路，笙笙都沒再說話。
直到要下車前。
她才跟傅西淮說，“拜拜”
‘爸爸’這個稱呼，她始終沒喊出來。
因為怕他不喜歡。
傅西淮看了她們一眼，默不作聲。
車門剛關上，他便疾馳而去。
回到酒店房間。
笙笙才問蔣檸，“媽媽，我以後是不是要跟傅茜茜住在一個家裡？”
這個問題，蔣檸回答不了。
她也不知道。
沉吟了幾秒後，她說，“哪怕住在一起，你也不用擔心，媽媽是跟你一起的，用不著害怕。”
笙笙搖了搖頭，“我不害怕，隻是不喜歡她而已。”
蔣檸知道現在跟她講道理也沒用，於是道，“事情還沒發生，不用杞人憂天。”
這話成功把笙笙的注意力轉移了，“杞人憂天是什麼意思呀？”
接下來，就是知識問答。
蔣檸鬆了一口氣兒。
－－
翌日一早。
蔣檸跟笙笙吃完早餐便下樓，在大廳等傅西淮。
沒多久。
他就來了電話。
“在馬路邊，出來。”
“好。”
蔣檸收起手機，牽著笙笙的手走出去。
很快她便看到傅西淮的車。
到了車旁，她一拉開後座的門就看到傅茜茜。
而蘇禾坐在副駕駛上。
正回頭看著她們。
在與蔣檸目光對上的那一瞬，她微微一笑，而後道，“恭喜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