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的心沉到了冰冷的穀底,絕望如同潮水滅頂。
完了……徹底完了……
【懲罰程序啟動倒計時:10…9…8…】係統的機械音如同喪鐘!
不!!!
就在倒計時即將歸零,蘇晚幾乎要癱軟下去的瞬間——
一股巨大的、不顧一切的力量支撐著她!
她猛地再次抓起手機,眼神裡爆發出最後一絲瘋狂的孤勇,用儘全身力氣,幾乎是咆哮著,再次按下了重撥鍵!
嘟…嘟…
這一次,等待音隻響了兩聲!
哢噠。
電話被接通了!
一個帶著明顯被打擾了清夢的、慵懶又性感的男性嗓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和若有若無的不耐煩,清晰地、毫無防備地通過免提,炸響在顧淮深和蘇晚之間緊繃到極致的空氣中:
“喂?哪位?這麼晚了……”
那聲音帶著獨特的磁性,尾音微微拖長,如同羽毛搔刮過耳膜,正是當紅頂流江嶼白本人!
蘇晚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通了!竟然通了!在這個淩晨時分!
巨大的震驚和劫後餘生的狂喜瞬間衝擊著她!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江嶼白會在這個時間接一個陌生號碼!
千鈞一發!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在顧淮深眼中那冰冷的審視和愕然剛剛浮現的刹那,蘇晚用儘畢生的演技和最後一絲力氣,搶在對方可能說出任何公式化詢問之前,猛地對著手機喊了出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甚至有些誇張的嬌嗔和熟稔,仿佛在跟最親密的人撒嬌抱怨:
“金主爸爸!是我蘇晚——!!”
這聲石破天驚的“金主爸爸”,如同平地驚雷,不僅讓電話那頭的江嶼白瞬間卡殼,更讓近在咫尺的顧淮深瞳孔驟然收縮!
周身冰冷的氣息瞬間翻湧起滔天怒浪!
電話那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完了……演過頭了……
對方肯定覺得她是個瘋子要掛電話了……
就在她萬念俱灰,等待著電話被掛斷的忙音時——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聲極其短促、卻又異常清晰的……低笑。
那笑聲很輕,帶著一種玩味的、仿佛發現了什麼極其有趣之物的興味盎然,透過免提傳出來,在寂靜的臥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緊接著,江嶼白那慵懶性感的嗓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裡麵那點被打擾的不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點寵溺又有點戲謔的調侃:
“嘖……小騙子?”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情人間的呢喃,卻又精準地戳穿了蘇晚的偽裝,偏偏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縱容般的熟稔。
“這大半夜的,姐姐又闖什麼禍了?嗯?”
他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鉤子似的,仿佛在耐心地詢問一個不省心的小情人。
“被人堵門了?還是……又被你那‘前夫’欺負了?”
“前夫”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針對顧淮深的嘲諷和挑釁。
轟——!
蘇晚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巨大的震驚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他……他不僅沒掛電話!不僅沒否認!他還……配合了?!
他叫她“小騙子”?他知道顧淮深?!他甚至還叫了她姐姐?!
這怎麼可能?!!
巨大的荒謬感和死裡逃生的狂喜如同冰火兩重天,衝擊得她渾身發麻,握著手機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而站在她麵前的顧淮深——
他臉上的所有表情,在聽到江嶼白那聲熟稔的“小騙子”和充滿針對性嘲諷的“前夫”時,徹底凝固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裡,翻湧的冰冷怒意在瞬間達到了頂峰,隨即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危險、如同暴風雨前死寂海麵的暗流所取代。
他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整個臥室的溫度驟降!
江嶼白……竟然真的認識蘇晚!
而且,關係顯然絕非尋常!
那句“金主爸爸”,那熟稔親昵的“小騙子”,那毫不掩飾的維護和針對……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顧淮深那名為“絕對占有”和“權威不容挑釁”的神經上!
蘇晚呆呆地握著手機,聽著裡麵江嶼白似乎還想說什麼的聲音,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魂魄。
顧淮深猛地伸出手!
不是搶手機,而是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動作快如閃電,帶著毀滅性的怒意!
“嘟…嘟…嘟……”
忙音再次響起,徹底掐斷了電話那頭江嶼白的聲音。
蘇晚的手還僵在半空,握著那部仿佛還殘留著江嶼白慵懶聲線的手機,指尖冰涼,微微顫抖。巨大的荒謬感和劫後餘生的虛脫感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江嶼白……他接了。
他不僅接了,他還叫她“小騙子”,他配合了!他甚至……知道顧淮深在!
為什麼?!
她和原主蘇晚的記憶碎片裡,根本搜尋不到任何關於江嶼白的有效信息!
那個聲名狼藉、被全網唾罵、一心隻撲在顧淮深身上的原主,怎麼可能和這位風頭無兩的頂流小鮮肉有交集?還熟稔到這種地步?
疑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甚至暫時壓過了對眼前男人的恐懼。
然而,這份疑惑帶來的短暫喘息,在下一秒就被顧淮深身上爆發的、更加恐怖的低氣壓碾得粉碎!
顧淮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收回了手。
他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在他深邃的眼窩處投下濃重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湧的究竟是何種風暴。
臥室裡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一種更加令人窒息的、仿佛暴風雨即將摧毀一切的死寂。
幾秒鐘後,顧淮深抬起了頭。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
但他的眼神,卻如同淬了劇毒的利刃,死死釘在蘇晚驚魂未定的臉上,那目光充滿了極致的危險和一種……被徹底侵犯領地後、即將爆發的、毀滅性的占有欲。
他薄唇微啟,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卻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毛骨悚然:
“蘇晚。”
他向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將蘇晚完全籠罩。
“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