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刮刀，在林玄身上反複掃視，試圖從這淬體六重的少年身上找出哪怕一絲屬於強者的痕跡，或者隱藏修為的法寶靈光。但除了那雙經曆過深淵磨礪、沉澱著冰冷與沉靜的眸子，以及那包紮著卻依舊挺直的脊背，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淬體六重，搏殺三環赤環毒蟒？還取回了最珍貴的妖核？
荒謬！
可桌上那散發著獨特硫磺腥氣、堅韌無比的蟒皮，那幽藍攝魂、蘊含恐怖寒毒的毒牙，那纏繞赤紋、氣血未散的蛇膽殼，以及那顆核心跳動著暗紅火焰、能量精純磅礴得讓他都心驚的妖核…這一切都真實無比！甚至上麵殘留的、屬於成年赤環毒蟒的凶戾妖氣都尚未完全散去！
這絕不是造假！也絕非撿漏！
眼前這個少年，要麼身懷驚天秘寶或傳承，要麼…就是一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怪物！
陳掌櫃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渾濁的老眼中精光收斂，重新掛上了商人特有的圓滑笑容。無論對方是什麼來路，這筆生意，奇物軒必須吃下！
“小友…當真是…年少有為，令人驚歎！”陳掌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顆暗火跳動的妖核，指尖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狂暴又精純的炎毒能量，臉上露出由衷的讚歎：“三環赤環毒蟒，已觸及凝氣境的門檻，其妖核蘊含的‘源質’極為精純，更難得的是這縷被煉化過的‘炎毒規則’雛形，價值非凡！”
源質？規則雛形？
林玄心中一動，這兩個詞對他而言有些陌生。林家藏書閣的典籍，大多停留在淬體境的打熬氣血和基礎武技上，對於更高層次的力量本質，語焉不詳。這似乎觸及到了這個世界力量體係的核心。
陳掌櫃何等老辣，一眼便看出林玄眼中的疑惑。他心中更加篤定，這少年恐怕是得了某種奇遇，對修行界的常識反而有所缺失。這既是風險，也是拉攏的機會。
“嗬嗬，小友看來對修行根本所知不多？”陳掌櫃放下妖核，捋了捋山羊胡，語氣溫和，帶著一絲指點後輩的意味，“既如此，老夫便多嘴幾句，也好讓小友更清楚手中之物的價值。”
“請陳掌櫃賜教。”林玄正襟危坐，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信息。
“嗯。”陳掌櫃點點頭，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這天地間，萬物生滅，其根本在於‘源’。山川河流，草木金石，飛禽走獸，乃至你我修士，體內皆蘊藏‘源質’。它無形無質，卻是構成一切能量、物質乃至魂魄的根本粒子，是力量的源泉。”
“修行之路，無論是錘煉肉身、打熬氣血的淬體境，還是之後溝通天地、凝聚‘源種’的本我境，本質上，都是在積累、提純、掌控自身與外界‘源質’的過程！”
林玄心神劇震！源質！構成萬物的根本粒子！這解釋直指核心，遠比林家典籍裡模糊的“靈氣”、“元氣”之說更加本質和宏大！
“淬體境，引外界遊離源質入體，與自身氣血相融，淬煉筋骨皮膜，壯大生命本源，為凝聚‘源種’打下根基。此境九重，每突破一重，肉身容納、煉化源質的能力便強一分。”陳掌櫃指了指林玄，“小友如今淬體六重，氣血奔湧如河，便是容納了相當數量的源質，肉身強度已遠超凡人。”
林玄默默點頭，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氣血之力，那確實是融合了外界能量（源質）後的力量。
“而淬體九重巔峰之後，便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凝聚‘源種’！”陳掌櫃的語氣變得鄭重，“需將體內積累的龐大源質，以自身意誌為引，精神為火，功法為爐，於丹田氣海之中，凝聚壓縮，化虛為實，形成一枚獨屬於自身的‘源種’！此境，便為‘本我境’！”
“源種一成，方為真正踏上超凡之路！它如同一個核心熔爐，不僅能更高效地汲取、煉化外界源質，更能將自身意誌、功法特性烙印其中，初步…撬動天地間的‘規則’之力！”
規則！
林玄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想到了自己體內那霸道的“源火”特性！想到了赤環毒蟒妖核中那縷跳動的暗紅火苗！想到了青鱗鬼爪鷹那撕裂空氣的利爪上蘊含的陰寒之力！這難道就是規則雛形的體現？
“規則…”林玄低聲重複。
“不錯！”陳掌櫃眼中精光閃爍，“天地運行，自有其律，這便是規則！火焰焚燒，寒冰凍結，大地厚重，狂風迅疾…乃至空間、時間、生死、因果，皆有其規！修行者凝聚源種，踏入本我境，便是開始以自身源種為憑，去理解、模仿、乃至最終掌控這些天地規則的過程！”
他指著那顆赤環毒蟒妖核：“這妖核核心跳動的暗紅火苗，便是那毒蟒生前，以其妖軀本能和微弱靈性，在漫長歲月中，將其炎毒之力烙印於源質之上，形成的一縷極其微弱的‘焚滅’與‘腐蝕’規則雛形！雖粗糙不堪，遠不及真正修士所悟，但對初入本我境的修士而言，無論是用來煉製特殊丹藥、淬煉源種、還是打造蘊含炎毒之力的符器，都是難得的寶貝！價值遠超普通淬體境妖獸的妖核！”
林玄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力量的本質是源質，修行的過程是凝聚源種並掌控規則！自己吞噬蛇膽時，“源火”特性瘋狂吞噬煉化炎毒能量，那不僅是能量的吸收，更是在強行掠奪、解析那屬於赤環毒蟒的規則雛形！所以自己才獲得了“炎毒抗性”和“炎毒淬體”的被動增益！
“本我境之後呢？”林玄追問，目光灼灼。
陳掌櫃笑了笑：“本我境分九重，每凝聚一重源紋於源種之上，對規則的領悟和撬動之力便強一分。至於再往上…那便是‘具象境’的大能了！源種化形，規則凝實，舉手投足間引動天地偉力，神通自生！那等人物，已非凡俗，在這青雲山脈周邊，已是傳說。老夫也隻是聽聞，未曾得見。”
具象境！源種化形，規則凝實！林玄心中湧起無限向往。那才是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
“多謝陳掌櫃解惑！”林玄真心實意地拱手。這番點撥，為他撥開了修行路上的第一層迷霧，價值不亞於他深淵所得！
“小友客氣了。”陳掌櫃擺擺手，話鋒一轉，回到交易，“言歸正傳。小友這批貨，確實難得。尤其是這妖核和完整的蟒皮、毒牙。蛇膽外殼雖失了膽汁精華，但殘留的炎毒氣血也是淬體煉藥的好材料。老夫給小友估個實價。”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上輕點：
“三環赤環毒蟒完整蟒皮一張，堅韌異常，自帶微弱火毒抗性，可製上佳內甲或護身符器胚材，作價…兩百八十塊下品靈石！”
“淬毒利牙一對，蘊含強烈寒毒，可煉製毒匕或毒箭矢，作價…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
“蛇膽外殼（含殘留氣血炎毒），作價…八十塊下品靈石！”
“至於這顆蘊含規則雛形的妖核…”陳掌櫃拿起妖核，眼中閃過一絲熱切，“老夫作價…八百塊下品靈石！總計一千三百一十塊下品靈石！小友意下如何？”
一千三百多塊下品靈石！
饒是林玄心誌堅定，聽到這個數字，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滯！要知道，林家一個淬體境的核心子弟，一個月能領到的家族資源，也不過十幾塊下品靈石！這絕對是一筆巨款！足夠支撐他修煉到淬體境巔峰，甚至衝擊本我境！
他強壓下心中的波瀾，麵色依舊平靜：“陳掌櫃的價格還算公道。不過，我需要其中一部分換成中品靈石，另外，我還需要采購一些東西。”
中品靈石蘊含的源質更精純磅礴，對他修煉《混元霸體訣》和鞏固“源火”特性大有裨益。
“沒問題！”陳掌櫃爽快答應，中品靈石兌換下品靈石，奇物軒自然有賺頭。“小友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本店應有儘有！”
林玄早有腹稿：
“十塊中品火屬性靈石。”
“上好的療傷丹藥，需能快速修複骨裂及內腑震蕩。”
“淬體境適用的、補充氣血、加速修煉的丹藥若乾。”
“一份詳細的青雲山脈及周邊區域地圖，越詳儘越好，最好標注危險區域和已知資源點。”
“最後…我需要一件稱手的兵器，最好是刀，要求足夠堅韌鋒利，能承受巨力劈砍。”
他右臂的骨裂需要儘快處理，修煉資源更是當務之急。地圖是闖蕩的必需品。而經曆了深淵搏殺和懸崖鷹襲，他深感沒有一把好兵器的掣肘。拳腳雖強，但麵對妖獸利爪尖牙或持械敵人，一把好刀能極大提升戰力！
陳掌櫃一邊聽一邊點頭，心中快速盤算。很快，他喚來夥計低聲吩咐幾句。
不多時，夥計捧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麵放著：
一個精致的玉瓶：“生肌續骨丹”，三顆，丹香撲鼻，蘊含勃勃生機。
兩個稍大的瓷瓶：“血元丹”一瓶十粒，補充氣血；“聚源散”五包，加速源質吸收。
一份厚厚的、由某種堅韌獸皮製成的卷軸：“雲海周邊詳圖”。
以及…一把帶鞘長刀！
刀鞘古樸，呈暗青色，由某種硬木混合金屬絲線製成。刀柄纏繞著吸汗防滑的黑色獸筋。林玄握住刀柄，入手微沉，一股冰冷的煞氣隱隱透出。
“鏘！”
長刀出鞘！刀身長約三尺，寬約兩指半，並非筆直，而是帶著一道流暢內斂的弧度。刀身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暗銀色，如同凝固的寒夜，刃口則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藍寒光，鋒銳之氣透骨而出！刀脊厚重，靠近刀柄處，銘刻著兩個古樸的小字——“碎嶽”。
“此刀名為‘碎嶽’，由百鍛寒鐵混合少許‘沉銀砂’打造，重七十八斤！”陳掌櫃介紹道，“堅韌無比，尋常淬體境九重全力劈砍亦難損其分毫！刃口摻入了‘裂風石’粉末，極其鋒銳，破甲如腐！雖未入‘符器’之列，無法承載規則之力，但單論堅韌與鋒銳，在凡兵之中已屬頂尖！正適合小友這般神力驚人的武者！作價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
林玄手指拂過冰冷幽藍的刃口，感受著那幾乎要割破皮膚的鋒銳，以及刀身那沉穩厚重的力量感，心中極為滿意。這刀，正合他意！七十八斤的重量，在他如今的力量下，揮動起來毫無負擔！
“好刀！”林玄讚了一聲，將刀歸鞘。
很快，賬目算清。
貨物總計：1310下品靈石。
采購：
十塊中品火靈石（1中品靈石≈100下品靈石，溢價兌換，共需1050下品靈石）。
生肌續骨丹三顆（30下品靈石）。
血元丹一瓶（20下品靈石）。
聚源散五包（25下品靈石）。
雲海詳圖（5下品靈石）。
碎嶽刀（120下品靈石）。
總計支出：1250下品靈石。
最終，林玄得到：十塊溫潤灼熱的中品火靈石，丹藥、地圖、碎嶽刀，以及…六十塊下品靈石的找零。
他將靈石、丹藥、地圖小心收好，碎嶽刀則懸掛在腰間。沉重的刀身壓在腰間，帶來一種踏實的掌控感。
“小友爽快！”陳掌櫃笑容滿麵，這筆交易奇物軒獲利頗豐。他取出一枚雕刻著“奇物”二字的青銅令牌遞給林玄，“這是我奇物軒的貴賓信物，持此令牌，在我軒任何分號購物，可享九折優惠。小友日後若再有收獲，還請多多關照。”
林玄接過令牌，入手冰涼，知道這是對方示好。他點點頭：“一定。”
正要告辭，陳掌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壓低聲音道：“小友初來乍到，還需留意。這雲海坊市看似自由，卻也龍蛇混雜。小友身懷巨款，又…咳咳，來曆神秘，難免引人覬覦。尤其是那‘黑狼幫’和‘毒蠍’的人，行事向來不擇手段。小友療傷修煉，不妨去坊市東區的‘雲來客棧’，那裡是坊市管理方背景，相對安全，價格雖貴些，但值得。”
“多謝提醒。”林玄記下，眼中寒光一閃。財帛動人心，他早有預料。
離開奇物軒，天色已暗。坊市街道兩側亮起了各色的燈籠和螢石，將街道映照得光怪陸離，更添幾分喧囂與神秘。
腰間懸著碎嶽刀，懷揣著足以讓普通淬體境武者瘋狂的財富，林玄走在人流中，警惕著周圍貪婪或探究的目光，朝著坊市東區走去。
雲來客棧果然氣派，是一座獨立的四層石木樓閣，門前有護衛值守，進出之人衣著氣質也明顯比外麵街上的散修高出一籌。
支付了十塊下品靈石，林玄要了一間位於三樓、帶獨立衛浴和簡單防護隔音陣法的靜室。
關上厚重的石門，激活了門後一個不起眼的符文，一層微弱的光幕籠罩了房間，隔絕了外界的嘈雜。
林玄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將碎嶽刀放在觸手可及之處，立刻盤膝坐下，取出一顆生肌續骨丹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磅礴的藥力洪流，迅速湧向右臂骨裂處和受創的內腑。清涼與麻癢感傳來，骨骼在藥力滋養下發出細微的輕響，加速愈合。
他同時握住一塊中品火靈石，運轉《混元霸體訣》。
轟！
精純、磅礴、溫和卻又帶著灼熱本源氣息的火屬性源質，如同溫順的溪流，源源不斷地從中品靈石中湧入體內！這效率，比吸收天地間遊離的駁雜源質快了何止十倍！
丹田氣海之中，新生的、更加雄渾的氣血之力在功法引導下奔騰咆哮，貪婪地吸收煉化著這股精純源質。皮膚下的暗金色紋路再次亮起，隱隱與靈石中的火源質產生共鳴，吸收效率更高！右臂傷處的修複速度也驟然加快！
更讓林玄驚喜的是，體內那縷殘留的精煉炎毒，在精純火源質的衝刷和“源火”特性的自發運轉下，被一絲絲抽離、吞噬、煉化！每一次煉化，都感覺血肉骨骼似乎被淬去了一絲雜質，變得更加堅韌、純粹！被動技能【炎毒淬體】的效果在精純源質的催化下，顯著提升！
“這就是中品靈石的效果…還有源質直接滋養的好處！”林玄心中振奮。他摒棄雜念，全身心沉浸在修煉與療傷之中。
時間在靜室中悄然流逝。
當兩塊中品火靈石化為灰白的粉末，生肌續骨丹的藥力也被徹底吸收時，林玄緩緩睜開了眼睛。
右臂的劇痛已消失無蹤，骨裂處愈合如初，甚至感覺骨骼的密度和強度更勝從前！內腑的震蕩也徹底平複。體內的氣血之力奔騰如大江，雄渾澎湃，比之前凝實數倍！淬體六重中期的境界徹底穩固，甚至隱隱朝著後期邁進了一大步！
更可喜的是，【炎毒淬體】的效果顯著，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堅韌度、肌肉爆發力以及對火焰、毒素的抵抗能力，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力量…強大的力量！”林玄握緊拳頭，感受著筋骨間湧動的爆炸性力量，眼中精光湛然。他拿起碎嶽刀，走到靜室中央。
沒有動用任何武技，僅僅憑借肉身力量，手臂肌肉賁張，猛地一刀劈出！
嗚——！
沉重的刀身撕裂空氣，發出沉悶而壓抑的呼嘯！刀鋒前方的空氣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擠壓、排開！一股凝練的勁風隨著刀勢向前衝擊，撞在牆壁的隔音光幕上，蕩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好！”林玄收刀而立，對這一刀的威勢極為滿意。碎嶽刀的重量和鋒銳，完美契合了他如今暴漲的力量！
他走到窗邊，推開一絲縫隙。坊市的喧囂隱約傳來，遠處山巒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
淬體六重…擁有了立足的資本。但這還遠遠不夠！林家的仇，林峰的債，還有那骨片上指向的未知“炎穀”…都需要更強的力量！
本我境…凝聚源種…掌控規則！
林玄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仿佛要穿透那無儘的黑暗，看到更高遠的境界。他取出那塊非金非玉的白色骨片和獸皮地圖，放在桌上，借著燈光仔細端詳。
骨片上殘缺的山脈地形和那枚散發著微弱灼熱氣息的火焰印記，與獸皮地圖角落那個【古修洞府】的火焰標記，氣息同源，但更加古老深邃。骨片邊緣那些天然般的暗紅紋路，此刻在燈光下，似乎隱隱流動，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空間波動。
“源火…炎穀…”林玄手指摩挲著骨片上的火焰印記，體內的“源火”特性似乎被觸動，傳來一絲微不可查的悸動與渴望。
他展開那份新買的“雲海周邊詳圖”。地圖極為詳儘，標注了青雲山脈的主要山峰、河流、已知的強大妖獸領地、危險的沼澤毒瘴區域，以及一些小型礦脈、藥穀的位置。在靠近地圖中心偏西北的位置，用醒目的朱砂圈出了一個區域，旁邊標注著三個小字：【赤焰山】！
而在【赤焰山】區域的邊緣，用更小的字標注著：【古修‘炎君’疑似洞府所在（未證實），極度危險！】
炎君？赤焰山？
林玄心中一動。無論是“炎君”的稱號，還是“赤焰山”的地名，都與“火”、“炎”相關！這會不會與骨片上的“炎穀”有所關聯？那獸皮地圖上的【古修洞府】，是否指的就是這位“炎君”的遺留？
線索逐漸清晰，目標指向了那片名為【赤焰山】的危險之地！
就在林玄沉浸在對地圖和骨片的研究中時，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某種尖銳物體刮擦石壁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聲音極其細微，若非林玄五感在深淵磨礪後變得極為敏銳，又身處靜室，幾乎難以察覺！
他眼神一厲，瞬間熄滅燈火，身影無聲無息地貼到窗邊陰影處，隻留下一道縫隙向外望去。
借著坊市遠處傳來的微弱光芒，他看到客棧外牆光滑的石壁上，一個瘦小的、如同壁虎般的黑影，正用一種扭曲詭異的姿勢，緊貼著牆壁，朝著他隔壁房間的窗戶緩緩移動！
那黑影動作輕盈無聲，手指和腳尖似乎生有吸盤，在垂直的牆壁上如履平地。其身上散發的氣息極其微弱且晦澀，若非林玄親眼所見，幾乎難以感知！
“窺探？還是…刺客？”林玄眼神冰冷，右手無聲地握住了腰間的碎嶽刀柄。冰冷的刀柄傳來堅實的觸感。
黑影似乎並未發現林玄的窺視，它移動到隔壁窗沿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朝窗縫內望去。
就在這時！
“咻——！”
一道極其細微、卻快如閃電的烏光，帶著刺鼻的腥甜氣息，毫無征兆地從下方街道的陰影中射出，目標直指那貼在牆壁上的瘦小黑影！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顯然是蓄謀已久！
那瘦小黑影反應也是極快，在烏光及體的瞬間猛地一扭身體！
“噗嗤！”
烏光擦著它的肩膀射過，帶起一溜血花，深深釘入石壁之中！竟是一枚淬著幽藍毒液的細針！
瘦小黑影發出一聲尖銳短促的嘶鳴，身體如同受驚的壁虎，猛地向上一彈，竟直接撞破了林玄隔壁房間的窗戶，伴隨著玻璃碎裂聲和一聲女子的驚呼，衝了進去！
與此同時，下方街道的陰影裡，幾道散發著陰冷氣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竄出，毫不猶豫地跟著撞向那破碎的窗戶！
“動手！”
“抓住那小賤人！”
“彆讓她跑了！”
低沉的喝聲和兵刃出鞘的輕吟在夜色中響起！
衝突，爆發了！而且就在林玄的隔壁！
林玄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推開窗戶，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獵豹，沒有選擇從房門出去繞路，而是直接翻出窗外，足尖在窗沿和牆壁的凸起處幾點，敏捷而無聲地落在了隔壁那扇被撞碎的窗戶邊緣。
碎嶽刀，已然出鞘半寸。幽藍的刃口在夜色中，反射著遠處燈籠的微光，如同猛獸睜開了一線冰冷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