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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終見長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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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縣令離開後的第二日,衙門的人送來了十斤麥子麵。

麥子麵很乾淨,一看就是就是麥子脫殼後用小石磨磨成的麵粉。

陳嬸拿著麥子麵顯擺的繞了好幾圈。

她說這是俸。

隻有當官才能吃的俸糧。

陳嬸的話讓屯子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他們雖然也吃麥,但絕不會這麼吃,這麼吃實在太奢侈了。

他們平日吃的最多的就是麥飯。

小麥不脫殼,直接蒸,熟了之後就吃,這就是麥飯。

為了好下咽,他們就會把湯和麥飯泡在一起吃,這叫做原湯化原食。

這種吃法最大的後果就是上廁所的時候需要好長時間,容易拉不出來。

所以,現在大家就會用石磨把麥子磨細,或是用石臼舂細後,過一遍篩子後再吃。

這樣的口感會好很多。

即使是這樣,上廁所的時間依舊很長,依舊不容易。

衙門送給餘令這種純麥子麵,這可真的是好東西。

屯子裡有好多人一輩子都沒這麼吃過,這十斤麵可以當彩禮了,都可以娶媳婦了。

修整水渠的勞役已經結束了。

說來也怪,水渠才修整好,老天爺就變了臉色,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會下雨。

可接連等了三天這雨還沒落下。

隔壁村子著急了,他們負責的水渠才清理了一半。

眼看老天爺隨時可能變天,他們著急了,也不管什麼吃虧不吃虧了。

開始賣力的乾活,這種拚命的乾法是最累人的。

八月初三,艾主簿派人送來的象征“準考證”的浮票和座位便覽。

(s:浮票可以看做注考證。)

浮票上不僅寫著餘令的姓名,還細細地描繪著餘令的麵形、身高、體型。

寫得真的很仔細。

在保人貼目裡,老爹的名字都寫的清清楚楚,五個保人,四個陌生的名字。

餘令隻認識裡麵的艾主薄。

座位便覽就是考試的地點。

餘令細細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次考試是在衙門後麵,也就是說要去長安了。

餘令的座次是甲一。

老爹拿著浮票和座位便覽後人就變得亢奮了起來,擺在供桌上,拉著餘令就開始磕頭。

他每念叨一句,餘令就磕一個。

大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朝著老爹尷尬的笑了笑。

老爹看著大伯,輕輕歎了口氣,見弟弟餘糧沒趕自己出來,大伯竟然也主動的跪下,開始朝著祖宗磕頭。

大伯母牽著孩子站在大門外。

平日裡那麼潑辣的一個人,如今卻像是一個剛過門的小媳婦一樣,站在那裡揪著衣角。

自從陳嬸把麥麵在屯子顯擺完後她就後悔了。

餘令現在所處的一個位置就是她做夢自己的孫子能達到的位置。

她現在很後悔當初把關係給鬨的太僵了。

修水渠的時候她也去了。

她以為餘令會故意整她家一下,不承想餘令根本就沒多看她一眼,心裡擔憂的事情也沒發生。

如今,大女婿還在牢裡,吃飯都是他母親去送。

現在是女兒哭,親家鬨,好好的一個家搞得是雞飛狗跳。

衙門那邊也托人問了。

衙門的人雖然沒直接明說,但言外之意就是得花錢。

有錢就可以放人,如果沒錢的話就關著,等需要勞役的時候拉出去勞役。

關在牢裡人的勞役很大可能會派往外地。

活累的要命不說,還自費!

大伯母是真的怕了,趁著餘令準備去考試的機會,大伯一家低下了頭。

希望讓過去的事情翻篇。

餘令也沒想著去記恨這一家。

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家人之間的事情,鬨得再大,鬨得再不開心,傳出去也隻是彆人家嘴裡的談資罷了。

餘令的想法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互不打擾這就足夠了。

隨著餘令要考試的消息在屯子傳開來,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餘家的大門口。

雖然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但在此刻,他們卻是真心地希望餘令能“高中”。

屯子日子清貧,沒有什麼好吃的,但每家每戶還是咬著牙拿出兩個雞蛋。

家裡沒雞的就去找彆人借,實在借不到的,也咬著牙……

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團,掀開左一層右一層的布卷,從裡麵掏出兩枚銅板塞到了陳嬸的手裡。

寓意好事成雙。

對待這樣的祝福餘員外並未推辭。

在京城打拚多年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自己生意為什麼做不大的道理,一個為什麼南邊人做生意很厲害的道理。

這個道理就是宗族。

在南邊,村子很大,一個村子有很多姓氏,但他們卻認為同村便是同宗,每個人都有一個很強的宗族榮譽感。

理應抱團取暖,所以他們生意越來越強。

餘員外知道自己會老,也知道自己會死。

為了讓餘令和悶悶在自己死後能夠活的更舒服一些,那就必須接受大家的好意。

接受了眾人的好意,也就代表著餘令若是考出去了,一定會回饋眾人的好意。

鄉親們能活得更好,餘令和悶悶若有什麼事也不至於沒有人幫忙。

如此,契約就成了,

在今後,餘令手底下也有知根知底的人可用,而鄉親們則可以靠著餘令的身份和地位往上攀爬。

餘令走出去,鄉親們自然也能走出去。

雖然都是在地裡刨食吃的窮苦漢子。

但戲文不是說了麼,漢高祖就靠一個沛縣的人才就撐起整個大漢江山。

餘員外不敢想餘令今後會活出個什麼樣子。

但如果這次童考高中,那在屯子裡也是唯一一個讀書識字之人。

不說彆的,有個紅白喜事啥的餘令去了也得坐高位。

那也是受人尊敬的讀書人,也能和衙門的官員說上話。

餘員外不信餘令不中。

餘令還小,有多次試錯的機會。

王秀才都快四十了,考了那麼多次都沒考上,不也在努力的去念書,努力的去參加考試麼?

拜完祖宗,在老爹的帶領下餘令開始拜謝鄉親。

此時此刻餘令終於明白,明白為什麼在後世一個村裡出了一個大學生,全村要鑼鼓喧天的慶祝了。

“謝謝嬸嬸!”

“令哥高中啊!”

“謝謝劉叔!”

“令哥,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在修水渠,一道金光就從你家蹦出來了,這一次你一定行的!”

正常說話餘令還能有問有答。

如果像這樣神鬼托夢之言餘令就招架不住了。

修個水渠婦人這麼說,見個縣令都有人說有紫光從北而來,在他們的眼裡,官員那就不是人。

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了。

如今要去考最初級的考試,金光出來了……

拜謝了鄉親的好意隻有餘令回到家開始最後的“臨陣磨槍”。

廚娘挺著肚子給餘令煮鄉親們送來的雞蛋。

她說雞蛋是福,多吃,就能把所有人的福氣聚起來。

餘令吃雞蛋隻吃蛋白,蛋黃全都塞到了廚娘的嘴裡。

兩個人都是偷偷的,就像當初廚娘偷偷的給餘令塞梅子一樣,屬於兩人的小秘密。

很溫馨的小秘密。

餘令哪會討厭蛋黃。

如今的餘令可以自豪的說,除了尖尖不吃,他什麼都可以吃的下去。

能吃飽就不錯了,根本沒資格挑,就這樣了,餘令還總是餓。

“準考證”在供桌上供奉了五天,在第六天的時候它和餘令一起出門了。

因為離長安有點遠,餘員外準備帶著餘令提前去長安。

離彆之時,屯子裡的人再次齊聚。

不會說場麵話的他們用腳步來述說著祝福,足足送了五六裡路。

本來隻有一個屯子知道餘令要去考試的。

他們這一嗓子喊出去,餘令覺得最少七個村的人都知道自己去考一個童子試。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考舉人呢。

驢車往前,視野裡的城牆越來越清晰,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放眼望去可以說都是讀書人,步行的,騎驢的,還有寧采臣那樣打扮的……

餘令是考童子試也就是最初級的。

餘令不知道,這次來考試的還有比他考更高一級府試和院試的。

院試是三年之內有兩次,所以人就顯得多了。

王秀才在手劄裡說。

府試的報名,保結,還有考試的內容同縣試差不多。

他還說院試的考試內容與府,縣考試也大致相同。

他說,要尤其注重末場。

他說,如果在縣考,府考,院考三次末場考試中,皆為頭名,也就是案首。

那就是所有讀書人的夢。

小三元。

(s:大三元曆史上有十四人,唐朝兩人,宋朝六人,金朝一人,元朝一人,明清各兩人,小三元大三元連中隻有兩人。)

餘令很想成為第一名。

但這玩意不是想就能行的,考什麼由縣官決定,這由人來決定,那水分就大了。

餘令雖然不是縣令的學徒,但他已經通過艾主薄的口知道大概的考試內容了。

若是縣令的親眷……

他們是不是知道的更多一些。

餘令晃了晃腦子,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外。

開始認真的打量著高大的長安城牆。

城牆上的灰雖然有點厚,但依舊高大。

牆根下有孩子在爬城牆,越是靠近,人也就越多,貨郎,小吃攤……

像是廟會一樣。

因為周圍沒有比它更高的建築物存在,周圍又空蕩蕩的一片,放眼望去還真是挺震撼人心的。

餘令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進城看看。

進了城門,走過城牆下的甬道,長安城撲麵而來。

滿懷期待的餘令呆呆地望著心心念了數年的長安城。

灰撲撲的街道,沒有規則的屋舍,茅草屋,瓦舍。

透過灰塵,龍首原上的宮殿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爛慫大雁塔一柱擎天,和東南側的小雁塔隔空相望。

眼前的長安城就像是遲暮的老人,步履蹣跚,行將就木……

餘令把目光看向了鐘樓,忍不住喃喃道:

“你沒後世的漂亮……”

報時的鐘聲突然響起,厚重的鐘聲在須臾之間就穿透了長安城,又像是在回應餘令說她不漂亮。

“保我高中……”

“咚~~~”

餘令笑了,忍不住喃喃道:“我真的想好好地打扮你一下真的!”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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