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耳邊是氧氣罩下自己重重的呼吸聲。
我做了個夢,夢到假蔡曹向我索命,問我為什麼要殺他,還夢到劉冒說我殺人滅口
我感覺到自己胸口窒息的喘不上氣來,這一次可能是麵臨十殿閻王最近的一次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耳畔是呼吸機有節奏的滴鳴,我慢慢睜開眼睛,頭頂上還有兩袋子吊瓶。
僥幸,我還活著。
稍微移動了下身體,躺了太久,身體發沉,大腿發麻,
半起身才發現,身子發沉,是因為有個人趴在我的身上,大腿發麻是因為她睡得很熟。
這一刻,我有些感動,胡麗手裡握著兩張病曆單,沉沉的趴在我腿上睡著了,看樣子很累。
這丫頭,跟我在一起4年,也就隻是拉拉手,整天一嘴海蠣子味的抱怨我是不是個太監,可這個時候她卻守在我的床邊,真是個清純的大傻丫頭。
不知為啥,我的心莫名有些溫暖,感覺心底的某個角落的冰,正偷偷在融化。這也許就是滿足感吧。
我輕輕的伸手想輕拂一下她睡亂的發稍,手上紮著的針受到一些限製,我還是努力的想要伸過去,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主動,我不自覺的想觸碰這純潔的靈魂。
事不遂人願,還沒等我的手觸碰到她的額頭,她便下意識的往後一閃,動作乾脆的坐了起來。
我一愣,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反應,太快了。
我清楚這種連睡著都能保持的警惕,是要經過特殊訓練的。
她看我傻愣愣的坐在病床上,趕緊從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我,
“唉,唉,阿仁,你怎麼了,彆嚇唬我啊。”
“喔,怎麼了?”她矯捷的本能反應,出乎我意料。
“什麼怎麼了,你現在腦子清不清醒呀,有沒有哪不舒服?”她眨著大眼睛關心的問我。
可她又如此的自然。究竟她是誰,又藏著什麼秘密?
我本想開口問,還是沒張口。
很明顯這個秘密現在是問不出來的,即使她說出一番答案可信度又有多少?
在我的生命裡,隻有兩種情況真話機率最高,一種是槍口下,另一個是刀口下。即便是這兩種情況,對於有著某種特殊信仰的人來說,那也隻能算是機率。
日後再說吧,一切答案都會有浮出水麵,浪潮退去,總要露出礁石,就像那部諾基亞8810早晚會響一樣。
我拍了拍腦袋“哦,還是有點疼。”
胡麗趕緊攔著我,白了我一眼“唉唉唉,你彆拍呀,好不容易醒了,再給自己拍傻了,這幾天我白在這受罪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多危險,差一點就送地下室躺著了。”
“我昏迷了幾天?”我活動著脖子,一副已經沒事了的樣子。
“你慢點動,昏迷?你那是休克!四天,醫院都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了。”說完他把手裡的單子塞進我懷裡。
“你自己看吧!”她知道我無父無母,這檢查結果自然得給我。
我看著自己的病曆,這感覺還挺好的,自己對自己負責,雖然冰冰冷冷的沒什麼溫度,但也算直接,沒有那些煩人的眼淚和不舍。就像海川的海浪,說來來,說走走,在文人嘴裡或許就是“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彆西天的雲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反正就是來去自由吧。
“沒多大事,就是急性缺血性腦卒中嗎?”
“那可是腦出血,不是鬨著玩的。護士說,上一個躺這床上的就是這病,最後成植物人走的。”胡麗給我倒了杯水,又坐在那給我削蘋果,“醫生說了多吃點蘋果補腦子。”
“彆聽他們瞎扯淡,嚇唬人的。這腦神經病房不都是腦子上這點事嗎,總不能上一個躺這的是個治痔瘡的吧。我沒事了,歇兩天就能回去上課。你彆在這守著我了,趕緊回去給學生們上課去吧。”
她沒抬頭,一直注視著手中削著的蘋果,手速很快,蘋果皮每一圈都削很均勻。
“你這醒了就趕我走是吧,吃飽了罵廚子!”她狠狠把蘋果插在刀上,懟到我嘴邊。眼神裡帶著幾分抱怨。
我也是趕緊側了一下身,這種本能反應,早就刻在了骨子裡,根本改不了。
“你這麼用刀遞東西很危險的,懂不懂什麼是溫柔呀。”
“切,捅死你算了!你個死太監,白眼狼。呸呸呸,人家照顧了你4天,睜眼你就轟人家走。”
“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培養人才嗎?”我之前一直這麼敷衍她。可這招隻對許主任那樣上了年紀有情懷的人好使,對胡麗這樣的年輕摸魚派那是屁用沒有。
“我請假了,好不容易借你住院的機會歇幾天。”
“那學生上課怎麼辦?”我咬了口蘋果。
“我就照你剛才的話跟許主任說了一遍,她就主動頂上了。”她得意的一笑,人和人呆久了,自然是近墨者黑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恐怕你現在想去上課,短期內也回不去。得等這事查清,許主任說了教育隊伍裡不能有殺人犯,所以這事沒搞清楚之前,你和王大爺都被停薪留職,內部處理了。”她一臉的幸災樂禍,我還覺得挺好看的。
“唉,那王大爺還不鬱悶壞了?”我想起王大爺那天據理力爭就想笑。
“不知道,王大爺接到通知就沒來過學校了。”她見我臉上帶著笑意,也媚笑的問我:“剛剛趁我睡著你想乾嘛?”她不懷好意的的盯著我的八塊腹肌,還有意的用小指在上麵勾了勾,一臉的壞笑。
“我我就是看你頭發有點亂,想幫你整理一下。你反應夠快的,練過?”
“練什麼練,女孩子家家的出門不得多提防著點。其實我早就醒了,就趴一會。”他對我的答案顯然很不滿意,又開始了埋怨“切,你個沒用的東西,有色心沒色膽。唉,反正你也不能回學校,我也請了假,咱們出去旅遊吧,海川太小了,就連醫院和燒人都在一塊,上麵治人,下麵送鬼。你說你這病能好嗎,我們出去走走,說不定對你的病情有幫助。咱們就當提前度個蜜月怎麼樣?”說到這她的眼中滿是憧憬,還自我感動上了。
海川的確是個邊陲小鎮,我醒來時根本就沒問我在哪家醫院,因為全海川就這麼一家醫院,不管生老病死全在這裡。這就是遠方海川標誌性燈塔上,白色油漆寫的海川人,海川魂吧。所以這所海川唯一的醫院,對於外地人來說,隻是醫院,而本地人眼中便成了當地人拓展人脈,交朋友的聖地,俗稱朋友圈。
今天家裡缺個電工,海川醫院走一圈;明天想提個乾,海川醫院走一圈,甚至後天談筆大買賣,在海川醫院裡沒有找不到的人。隻要你找對了科室,堅持不懈,肯定比網上人肉搜索還好使,而且辦事效率那是百分之百。
我留在醫院,也是因為海川醫院這個特殊的環境,既然生死都繞不開的地方,那說明劉冒的屍體也應該在這。
“你想去哪呀?我都這樣了,恐怕隻能留在醫院。你還跟我度蜜月?不怕我半道嘎巴了,你成了小寡婦?”我嘴上卻跟胡麗胡侃著。
“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不是,不是,壞的不靈好的靈。你可不能給老娘死,這八塊腹肌擺設呀,老娘還沒吃到嘴裡呢,不是不是,是老娘還不想年紀輕輕的就當寡婦呢!”她看起來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當,當,當,一陣敲門聲後,推門進來的是孫晉和洪玲,孫晉手裡提著個果籃。可能是怕再刺激到我,這次吳禱沒跟來。
“陸老師,我們聽說你醒了,我們過來看看你。”孫晉還是那麼平和。
“鼻子夠靈的!屬狗的呀!哪有那麼好心,不就是想儘快破案!”胡麗沒好氣的小聲嘟囔了一句,顯然是對破壞了剛剛我倆的卿卿我我的氛圍鬨小脾氣。
她聲音極小嘟噥,這句我甚至都沒怎麼聽清,可剛進門的洪玲卻笑著接了一句:“胡老師,我們儘快破案,也儘早還你們清白,彆總是停薪留職拿著工資不乾活,整天想著小情侶倆人到處旅遊,浪費教育資金。”
真看不出挺漂亮一個姑娘,嘴挺挺厲害。
一句話說的胡麗麵紅耳赤。
“既然來了,就問吧。”我趕緊打了個圓場,我也想從他們的口中打聽到劉冒的消息。
“我去買午飯。你剛醒,彆太累。”
胡麗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後半句她特意轉過身對著那二位說的。
這丫頭脾氣上來,也夠倔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
洪玲這次大大方方的看著我,連眼睛都不帶眨的,除了時不時偷瞟幾眼我的腹肌。
“坐,我剛醒一會兒,誰告訴你們我醒的?”我先發問。
孫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坐在一旁,回答我問題的是洪玲。
“攝像頭。”
“攝攝像頭?我擦,你們監視我!”得虧剛剛胡麗挑逗我時,我沒回應,要不現在他們手裡恐怕還不多了一部香豔小電影,而主演就是我。
“你不是教師。對嗎?”洪玲眼神突然變得像利劍般尖銳的盯著我。
這雙會說話的眸子真毒辣。
“你怎麼就認定我不是教師,你在學校不是看到我了嗎,我在那教書。”
她宛一笑“教師可不會罵街。”
我驚歎她的洞察力,果然聰明的女孩不好騙。
“哦,你可以說我素質差,但我就是個教書匠。”
“陸老師,你最好說實話,你是騙不了她的,洪玲可是心理專家,你想什麼都騙不過她的眼睛。”坐在一旁的孫晉開了口。
“哦,是嗎?那你猜我在想什麼?你說我不是教師,那我又是做什麼的?”
洪玲輕輕走到床邊,手撐在床,,頭俯下身子,,身體幾乎貼在了我臉上,發稍掃過我的額頭,滿是香甜誘惑的香水味。這身材,絕了。透著幾分性感她眯著眼睛打量我,嘴角微微的一笑,“你,你在想我對嗎?”
這這是要給我上美人計呀我吞了下口水,這誰頂得住,目光發直。
“至於你是做什麼的”她芊芊的玉手叼在櫻桃小口中,故作思索。
話還沒說出口,病房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一個小護士氣夯夯的走了進來。
“換藥!”那態度冷冰冰的像是白無常來索命。
生猛歸生猛,可這小護士好看呀,
乾淨的臉蛋,一身護士服,不由讓我不錯眼珠的盯著她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