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說完,朝杭時走去。
屍體表麵蛆蟲太多,受到刺激後,像是一團生滿孔洞的動物,收縮身體。
有些落進水裡,被膽大的魚兒一口吞下。
“能判斷出死亡原因嗎?”許肆聲音聽不出喜怒。
杭時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肉眼可見的玫瑰齒,窒息而亡,不過……”
她仰頭看向許肆:“這個池子,是海水。”
距離江陽最近的海,要200多公裡。
這裡怎麼會忽然出現一處海水池子?
沈亮也走了過來:“龍柏根部的鹽,應該就是這裡滲下去的海水,這處池子,不僅影響了龍柏生長,還泄了龍脈的風水。”
杭時在趙大鵬的幫助下,收殮屍體:“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許世勳是風水師,他不會不知這樣會泄了風水。”
杭時一語中的。
許世勳不可能不知情。
沈亮叉腰,突的笑了:“那倒黴玩意想做什麼?讓他守龍脈,結果他偷偷泄風水?”
想到許世勳的兒子在這,沈亮側頭瞪他:“你那倒黴爹,想做什麼?”
龍脈風水關乎國運。
比戰爭腐敗更可怕的,是天災。
龍脈安虞,則華國風調雨順。
是國之根本。
沈亮斥笑:“許世勳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杭時直起身,脫下一次性手套:“許隊,我一直對你的血感到很好奇,許世勳說用許家長子的血來點龍睛,為什麼他不用自己的?”
此時。
張耀祖在旁邊抽完兩根煙,帶著滿身煙味走過來:“能查出是誰害的我姐嗎?”
杭時掀起眼皮看他:“警察不是凶手。”
張耀祖諂笑,看向許肆:“我姐的銀行卡,你們那邊應該能查到吧,她死了,銀行卡是不是要交給家屬?”
這次,就連趙大鵬都抬起眼皮看了張耀祖一眼。
杭時記得,她剛來人間時,接觸到的第一起案子,新郎劉民就一直想要知曉死者的銀行卡。
人死債銷,在所有人都為新娘的死忙碌時。
他怕自己的彩禮被遺忘。
盯著新娘家,盯著刑警隊,盯著銀行卡。
見眾人目光看來,張耀祖又掏出一支煙點燃:“你們彆誤會,我姐死前說要給我十萬塊錢結婚用,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是要結婚的,你們說對不對?”
趙大鵬黝黑的臉,被氣的更黑了,他伸手將裹屍袋的拉鏈拉開。
張曼荷腫脹變形腐爛的臉,出現在張耀祖視線中。
張耀祖被煙嗆到,轉過頭咳嗽 。
趙大鵬:“俺們隻管查案,你有事跟她說!”
杭時冷笑一聲:“銀行卡歸誰,我們不管,不過,按照民法典,張曼荷死了, 許昊天又沒死。”
張耀祖似是這時才想起許昊天。
可那不是個孩子嗎?
而且許昊天姓許,張家的錢,肯定是要給張家人自己。
張耀祖轉念一想,又放下心來。
“行,你們先查吧,看看凶手是誰。”不管凶手是誰,都要給受害者家屬補償。
路上被大車撞死的人,都能得一大筆賠償款。
他姐姐這是被人殺了,還是死在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