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塵緩緩站直身軀，任由那些淤青在燭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他掃視著在場的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王貴妃身上。
"王貴妃，你這番話說得倒是精彩。"紀淩塵冷笑道，"不過有幾處疑點，不知娘娘可否為兒臣解釋一二呢？"
王貴妃心中一緊，但表麵仍裝作鎮定："有什麼疑點，你但說無妨。"
"第一，若是孔默真如娘娘所說，撞破了兒臣從皇後寢宮逃出，那他為何不當場呼救？反而要等到回了潛龍邸才開口？"紀淩塵一步步逼近，"莫非他是想要獨吞這個天大的功勞？"
紀如風眉頭緊皺，顯然這個疑點讓他也覺得不對勁。
"第二，"紀淩塵繼續道，"娘娘剛才說孔默是您親自指派給兒臣的貼心知己，既然如此貼心，為何會對兒臣拳腳相加？這身上的傷痕可做不得假。"
王貴妃強自辯解："也許是你先動的手，孔默才"
"第三！"紀淩塵聲音陡然提高，打斷了她的話，"最為關鍵的一點——既然娘娘說孔默撞破了兒臣從皇後寢宮逃出，那請問，他是在哪裡撞見的？"
"這"王貴妃一時語塞。
紀淩塵看向紀如風，恭敬而堅定地說道："父皇，您不妨派人去查一查，從皇後寢宮到潛龍邸這一路上，可有任何人見過兒臣的身影？"
"孔默若真是在路上撞見了兒臣，那必然會有其他目擊者。可若是查無此人，那就說明"紀淩塵的視線重新落在王貴妃身上，"有人在撒謊。"
紀如風沉默片刻，轉頭看向身邊的侍衛統領："立刻派人去查，從皇後寢宮到潛龍邸沿途所有當值的禁衛，詢問今夜可曾見過大皇子。"
"是！"侍衛統領領命而去。
王貴妃麵色越來越難看，但仍不甘心："就算孔默沒有在路上見到你，也不能證明你沒有進入皇後寢宮！"
"娘娘說得對。"紀淩塵點頭認同，"所以兒臣還有第四個疑點要請教。"
他指了指地上孔默的屍體："孔默臨死前說了什麼，在場諸位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提到了兒臣母親留下的玉佩，聲稱要兒臣交出來。"
"一個小小太監，憑什麼敢覬覦皇室宗親的遺物？除非"紀淩塵的目光如刀子般銳利，"除非有人指使他這麼做！"
童嵐翠在一旁冷笑道："說得不錯，一個奴才哪有膽子主動索要主子的貴重物品？這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其他幾位貴妃也紛紛附和，顯然都不願意放過這個打擊王貴妃的機會。
王貴妃臉色鐵青，厲聲道："你們不要血口噴人！我為什麼要一塊破玉佩？"
"為什麼？"紀淩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懷中的玉佩，"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娘娘自己心裡清楚了。"
就在這時，侍衛統領快步返回，跪下稟報："啟稟陛下，沿途當值禁衛均已詢問完畢，無一人見過大皇子殿下經過。"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貴妃身上。
紀如風麵色陰沉如水，冷冷說道："王貴妃，你還有什麼話說？"
王貴妃知道大勢已去，但仍在做最後的掙紮："陛下，也許是大皇子走的偏僻小徑，避開了禁衛"
"夠了！"紀如風怒喝一聲，"眾妃嬪退下，朕要與淩塵單獨談話。"
眾貴妃不敢違抗，紛紛告退。
王貴妃臨走時惡狠狠地瞪了紀淩塵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偌大的潛龍邸內，隻剩下父子二人和孔默的屍體。
紀如風緩緩踱步，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淩塵，你今夜的表現讓朕刮目相看。"
"父皇過獎了，兒臣隻是在為自己辯護。"紀淩塵恭敬地回答。
"辯護？"紀如風冷笑，"你的那幾個疑點，層層遞進，環環相扣，哪裡是簡單的辯護？分明是在設局反擊。"
紀淩塵心中一緊，但麵上不露聲色："兒臣不敢。"
"不敢？"紀如風轉身看著他，"從今夜起，朕倒是希望你能更有膽量一些。這皇宮之中，處處都是陷阱，過分軟弱隻會讓人覺得好欺負。"
說著，紀如風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質令牌，上麵刻著龍紋："這塊令牌你拿著，日後若是再有人敢對你無禮，直接拿出來便是。"
紀淩塵接過令牌，心中既驚訝又疑惑。紀如風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紀如風話鋒一轉，聲音變得嚴厲，"朕警告你，彆惹是生非。適當的反擊可以，但若是主動挑事，朕絕不輕饒。"
"兒臣明白。"
"還有，"紀如風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這件事就此結束，不許再提。至於你身邊那些眼線，該清理的就清理，該敲打的就敲打。朕不希望再看到今夜這樣的鬨劇。"
說完，紀如風大步離去，留下紀淩塵一人在昏暗的房間中。
紀淩塵握著手中的令牌，心情複雜。
紀如風的態度轉變讓他有些摸不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今夜的表現讓這位父皇重新審視了他。
等到外麵徹底安靜下來，紀淩塵開始處理孔默的屍體。他讓剩下的幾個宮女太監將屍體抬走埋葬，然後將所有人召集到院中。
"從今夜起，潛龍邸的規矩要重新立一遍。"紀淩塵站在台階上，俯視著下麵十幾個戰戰兢兢的下人，"我不管你們以前聽誰的話，拿誰的好處，從現在開始，你們隻需要記住一件事——我是你們的主子。"
一個小太監顫抖著問道："殿下，若是貴妃娘娘那邊問起"
"問起什麼？"紀淩塵冷笑，"她們問你們什麼，你們就如實回答。但若是讓我發現有人傳遞我的私事，下場就和孔默一樣。"
他掃視著眾人："當然，若是有人覺得伺候我委屈了，現在就可以提出來，我立刻讓你們回到原來的主子身邊。"
沒有人敢吭聲。在皇宮中，得罪了主子就意味著斷了前程，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很好。"紀淩塵滿意地點頭，"今後好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但若是有人心懷二心"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
處理完這些事務，夜已經很深了。紀淩塵回到臥室，反鎖房門，這才取出懷中的玉佩。
在燭光下，這塊古樸的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澤。紀淩塵仔細端詳，發現玉佩正麵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但背麵卻有一些極其細小的紋路。
這些紋路不像是裝飾，更像是某種文字或符號。紀淩塵眯起眼睛，試圖辨認這些神秘的符號。
憑借前世的知識，他隱約覺得這些紋路有些像古代的某種密碼，但具體是什麼意思卻看不出來。
"母親到底在這塊玉佩上留下了什麼秘密？"紀淩塵喃喃自語。
王貴妃費儘心思要得到這塊玉佩，顯然知道其中的奧秘。但紀淩塵絕不會讓她如願。
他將玉佩貼身收好，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今夜的事情雖然化險為夷，但也徹底撕破了和王貴妃的臉麵。這個女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必須提前做好防備。
而且，夏楓雪那邊的聯盟關係也需要進一步鞏固。涇河改道的陰謀必須儘快推進，否則大夏的旱災會越來越嚴重。
紀淩塵看著窗外的夜色，心中暗下決心：既然已經開始反擊，就絕不能再退縮。
這個險惡的皇宮，他要一步步征服。
不管是王貴妃的陰謀，還是其他皇子的威脅，亦或是紀如風的試探，他都要一一應對。
穿越到這個世界，他絕不會像前身那樣被人欺淩。既然老天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就要活出個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