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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蒂斯 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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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降到一樓時,江夜白聞到了海腥味——不是普通的海水氣息,而是帶著鐵鏽味的、仿佛從深海溝壑裡翻湧上來的腐朽味道。大廳的大理石地麵上已經漫進一層薄薄的海水,每走一步都會濺起帶著磷光的水花。

"見鬼,漲潮速度比預計的快了三倍。"瑪琳的潛水鏡上數據瘋狂滾動,她彎腰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水,"鹽度是普通海水的18倍,還有微量硫化物"

艾薩克突然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銅製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大口。"1935年馬賽港出現過類似情況,"他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漬,"那天撈上來的魚全都長著人牙。"

外麵的街道已經亂成一團。行人尖叫著躲避逆流而上的海水,出租車像玩具一樣漂浮在水麵上。奇怪的是,所有積水都朝著一個方向流動——碼頭區。

索菲婭的高跟鞋踩在水麵上,竟然沒有沉下去。她每走一步,鞋跟都會激起一圈銀色的波紋。"閒索的車在那邊,"她指向一輛改裝過的黑色廂式車,車身上用熒光塗料畫著三叉戟的標誌,"快上車,我們必須趕在教會之前到達碼頭。"

江夜白剛要邁步,突然感覺腳踝被什麼纏住了。低頭一看,一簇海草像活物般繞著他的小腿蠕動,草葉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眼球狀的凸起。他本能地甩腿,那些"眼球"卻同時轉向他,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彆動。")

銀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江夜白僵在原地,看著那些眼球海草突然枯萎,化作一灘散發著腐臭的黑色黏液。

"你還好嗎?"伊萊撐著黑傘走過來,鏡片上雨水橫流。他的影子在積水中異常濃稠,像一團化不開的墨。

江夜白點點頭,跟著他鑽進車廂。車內空間比外表看起來大得多,儼然是個移動實驗室。牆上掛滿了裝著怪異海洋生物的玻璃罐,其中一個罐子裡,某種半透明的水母正隨著車身的震動變換顏色。

瑪琳已經坐在主控台前,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舞。"衛星圖像顯示,碼頭區出現了直徑200米的漩渦,"她調出實時畫麵,"但更奇怪的是這個——"

畫麵切換到聲呐掃描圖。漩渦中心位置,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成形,輪廓隱約像是一座城市?

"亞特蘭蒂斯?"伊萊挑眉。

"不,"索菲婭從手套箱取出一把鍍銀手槍,"是回聲。就像海市蜃樓,是某種力量的投影。"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夜白一眼,"通常需要特定的'共鳴體'才會出現。"

車子猛地急刹。前方道路已經完全被海水淹沒,水麵上漂浮著汽車殘骸和翻白的死魚。更遠處,碼頭區的起重機像醉漢一樣歪斜著,鋼索在風中發出淒厲的嗚咽。

"步行過去。"索菲婭推開車門,雨水自動避開了她的身體,在周圍形成一圈乾燥的空間。

江夜白跟著跳下車,冰冷的海水立刻灌進他的鞋裡。奇怪的是,這水並不讓人覺得難受,反而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像是回到了某個遺忘已久的故鄉。

("因為我在幫你過濾。")銀眸輕笑,("否則你現在已經和那些魚一樣翻肚皮了。")

一行人艱難地涉水前進。越靠近碼頭,水流越湍急,水麵上開始出現打著旋的泡沫,每個泡沫破裂時都會釋放出微弱的藍光。艾薩克突然停下,從水裡撈起一塊鏽蝕的懷表。

"1912年的款式"他擦去表盤上的淤泥,突然瞪大眼睛,"這不可能!這是我祖父的——"

話音未落,前方的海麵突然隆起,形成一個三米高的水牆。水牆表麵浮現出無數人臉,有老有少,全都大張著嘴似乎在尖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巨浪拍下的瞬間,江夜白感覺世界突然安靜了。

海水灌入耳道的壓迫感、同伴們的呼喊聲、甚至連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全都消失了。眼前隻剩下那片不斷擴大的黑影,它從漩渦中心緩緩升起,輪廓在流動的海水中扭曲變形,時而像一座尖塔,時而又像某種多肢節的生物。

("彆看它的眼睛。")

銀眸的聲音像一柄冰錐刺入混沌。江夜白猛地閉眼,卻已經晚了——那東西的"視線"像實體般壓在他的皮膚上,冰冷滑膩如同深海鰻魚的腹部。

再次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根石柱頂端。七根巨柱圍成的圓圈內,海水詭異地平靜如鏡,倒映著暴雨傾盆的天空。遠處索菲婭的紅發像火焰般在浪濤中忽隱忽現,伊萊的影子在水中伸展成不自然的形狀,而艾薩克正抱著一塊漂浮的木板,銀膜右眼瘋狂轉動著掃描水麵。

"江夜白!"瑪琳的喊聲被風聲撕碎。她掛在傾斜的起重機支架上,潛水鏡的鏡片已經碎裂,露出下麵布滿血絲的眼睛,"彆動!那東西在讀取你的——"

又一道巨浪打來,將她吞沒。與此同時,江夜白感到石柱開始震動,表麵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藍光。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圖騰,發現那些銀色紋路正以相同的頻率脈動,仿佛在進行某種對話。

("幼稚的召喚儀式。")銀眸的聲音帶著幾分厭倦,("它們錯把回聲當成了本體。")

漩渦中心的黑影突然伸出無數觸須狀的水流,向江夜白席卷而來。他本能地後退,腳跟已經懸在石柱邊緣。就在這時——

"抓住!"

一條銀光閃閃的繩索突然纏上他的手腕。順著繩索望去,索菲婭站在另一根石柱上,翡翠耳墜在狂風中劇烈搖擺。她單手拽著繩索,另一隻手握著的鍍銀手槍正冒著青煙——剛才她顯然是用特製子彈擊穿了襲向江夜白的觸須。

江夜白抓緊繩索的瞬間,突然注意到水中的倒影不太對勁。本該映出暴雨的天空,此刻卻顯示出一片星空——不是現代的星空,而是某種古老星圖的排列。更詭異的是,倒影中的他自己,眼睛正泛著銀光。

("專心點,他們要來了。")

現實與倒影的界限突然模糊。江夜白一個踉蹌,差點栽進水裡。索菲婭趁機收緊繩索,將他拽到相對安全的石柱側麵。

"教會的人。"她壓低聲音,指向碼頭入口。

十二個穿黑袍的身影正踏水而來。為首的高大男子手持黃金三叉戟,戟尖不斷滴落著水銀般的液體。他們每走一步,腳下的海水就凝結成冰,形成一條臨時通道。

"克萊門特主教,"索菲婭的嘴唇幾乎沒動,"閒索最不想見到的人。"

江夜白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在發光——不是之前那種微弱的銀光,而是像深海生物般的冷藍色熒光。他下意識握拳,光芒卻從指縫間溢出,在水麵投射出奇特的波紋。

"你在乾什麼?"索菲婭警覺地後退半步,"停止使用你的能力!"

"我沒有"江夜白剛開口,就感到一陣劇痛從胸口圖騰蔓延至全身。皮膚下的銀色紋路突然暴起,像活物般在血管中遊走。他跪倒在濕滑的石柱表麵,聽到銀眸在他腦海中輕笑:

("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域'。")

世界突然失去顏色。

暴雨定格在空中,浪花凝固成冰雕。教會眾人的黑袍保持在前一秒的飄動狀態,索菲婭驚愕的表情像被按了暫停鍵。唯一還在移動的,是江夜白身上流動的銀光——它們正脫離他的身體,在空中彙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時間有限,我隻演示一次。")

銀光組成的手指輕輕打了個響指。

七根石柱上的符文同時熄滅,漩渦中心的黑影發出無聲的尖叫,開始急速坍縮。更驚人的是,教會主教手中的黃金三叉戟突然劇烈震動,戟身上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記住了,小可憐蟲。")銀光人形俯身在江夜白耳邊低語,("他們供奉的不過是玩具,而你體內沉睡著連神明都畏懼的——")

現實突然恢複流動。

江夜白重重摔在石柱上,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黃金三叉戟的碎片正四散飛濺,主教的黑袍被衝擊波撕成布條。索菲婭撲過來拽住他的衣領:"你乾了什麼?!"

"不是我"江夜白咳嗽著,發現胸口的圖騰恢複了平靜,皮膚上的銀光也完全消失了。遠處,漩渦正在迅速縮小,七根石柱緩緩沉入水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隻有漂浮在水麵上的三叉戟碎片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艾薩克不知何時遊到了他們身邊,銀膜右眼死死盯著江夜白:"1954年比基尼環礁核試驗後,我們在輻射區發現過類似的能量讀數"

"閉嘴,老瘋子。"索菲婭厲聲打斷,但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我們得立刻撤離。教會失去聖器不會善罷甘休。"

回程的車廂裡一片死寂。瑪琳的潛水鏡完全碎了,她用繃帶纏住流血的前額,時不時偷瞄江夜白一眼。伊萊的黑傘骨架扭曲變形,但他似乎更在意懷中那個裝滿三叉戟碎片的鉛盒。

索菲婭坐在副駕駛,翡翠耳墜不知何時少了一隻。她通過後視鏡與江夜白對視:"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對不對?"

江夜白望向窗外。雨停了,但哈德遜河的水位仍然異常高漲,河岸邊的淤泥裡,某種發光的微生物正組成短暫的圖案——那形狀,隱約像是一隻睜開的眼睛。

("讓他們猜去吧。")銀眸的聲音帶著慵懶的滿足感,("這場遊戲,我們才剛剛熱身。")

當車駛過布魯克林大橋時,江夜白注意到橋墩上爬滿了之前那種眼球海草。所有"眼睛"都轉向行駛中的車輛,瞳孔裡映出他胸口的圖騰——那裡,最細微的銀光仍在皮膚下流動,像深海魚群般規律而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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